當刀鋒落於天幕之上,斬出一道通往至深處的通天大道,執刀而立的身影,彷彿也站在了這方天地的至深處,連大道本身也難以企及之地。
畫卷前,韓萬生久久不能回神。
依循觀主所言,畫卷中的各位祖師皆爲天王。
可同爲天王,韓萬生卻怎麼也無法想象,何等道途,什麼樣的道業,才能支撐得起這磅礴無邊的一刀。
當畫卷中的光陰流水走到尾聲,天藏才緩緩道:
“沒人知道這位是誰,我曾爲此特意詢問過其他超脫一脈的嫡系,各位祖師都未曾留下相關信息,卻都有留下類似的畫卷,畫卷上的他,容貌都是這般模糊不定……”
“最後,我們根據僅有的情況,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位出生於百紀前,卻來自後世——”
韓萬生張口結舌:“後……後世?這是什麼意思?”
天藏緩緩道:“此人誕生最早於百紀前,尊號‘世尊’,但他進入這片混沌之地的時間點,卻很有可能來自後世,所以諸祖都未曾留下相關信息,選擇了隱藏,這是爲了防止對界海的命運脈絡造成動盪,最大程度保證既有的歷史線。”
韓萬生忍不住問道:“這是根據什麼做出的推斷?”
“門。”天藏直接道,“通往歸真之地的大門,還沒有關閉,有一天這座大門關閉了,就是那位出現之時。”
“是那座歸真之地的碎片?”韓萬生怔然。
作爲觀中這一紀元的天君之一,他知道那座地方,但沒有選擇前往,因爲死亡率太高,而且觀中也不支持他前去,認爲沒有必要。
現在,韓萬生終於明白,什麼是“沒有必要”。
祖師早已進入歸真之地的終點。
韓萬生忍不住道:“這期間,如果有人提前找……”
“沒有人能扛得住涉及諸祖的因果修正。”天藏淡淡道:“哪怕同爲祖師級,也會被瞬間鎮壓,這是決定界海命運脈絡變遷的大勢,無人能阻。”
韓萬生心中震動,這件事果然已經影響到了界海的整體脈絡。
縱然未曾發生在界海中,卻牽動着整座界海的未來。
“現在如果進入歸真之地,是否有可能……見到那位?”韓萬生輕聲道。
“你可以試試。”天藏並不反對,指向同在三樓,不遠處的門戶,“那就是歸真路的門戶。”
韓萬生忍不住幾步上前,觀摩面前的門戶。
正是這道門戶,在過去的時間中,讓大千觀折損了不少天君,而有幸能從中歸來者,也無不是進步神速,甚至有幸者,更是從某些祖師那得到了指點。
“觀主……”韓萬生突然深呼吸,慢慢回頭,“這座門戶,好像……失效了?”
天藏皺眉看了眼韓萬生,一步上前,查看歸真門戶的情況。
在確認不是韓萬生的問題,而是這座門戶真的關閉後,他面色驟變。
天藏仰頭望向穹頂,萬千流星如雨落的場景,那預示着祖師已在歸來的路上,他不禁喃喃道:
“難道這纔是諸祖選擇在這個時代迴歸的原因?”
整座三層小樓,在此刻轟然震動,傳遍整座大千觀!
天藏沉靜片刻,才擡手壓下了這座小樓的暴動,傳音通告各方:
“祖師已在迴歸路上,大千觀正式啓封,結束避世,所有道脈做好出世準備,我將結束主界域光陰長河的冰封,迴歸當世。”
隨後,天藏看向韓萬生:“三座大道祖地都開始陸續解封,我大千觀位居界海東部邊緣,你可隨同你那幾位師兄去往【太虛界】,看看是否有機會奪得那位留下的道韻垂青。”
“這是道爭?”韓萬生沉聲道。
“看你如何理解。”天藏平淡道,“且去吧,若能得到那位的道韻垂青,日後在界海中,好處頗多。那位可一直被諸方視爲界海的‘意志’衍生。”
“弟子遵命!”
……
……
踏過彼岸,至今征戰了多少年?
季驚秋自己也記不清了。
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一切皆是混沌,於外界而言可能是瞬息,也能是無數。
他只記得前面的敵人永無止境,而他們這邊偶爾會有人從後方增援,但也陸續倒在途中。
敵人是誰?
血戰途中,身後諸祖的低語聲給了他答案。
“老夫終於知道,衆生的天魂與地魂,去往了何處……”
“難怪幽要開天下之輪迴,讓有靈衆生皆可完整進入輪迴,擁有下一世——”
“錯了,都錯了!”
“爲何他不與我等說明?!”
“誰信?不親眼見證,誰能相信?”
“可笑,當真是可笑!吾等所在界海,彼輩口中的此岸,難道只是他人的牧場?!”
季驚秋擡頭看去,迷霧盡頭已經不再遙遠,前方朦朧模糊的山形逐漸清晰。
他轉身,對身後衆人說:“我們要打到那座山上。”
衆人沉默,他們並非真身,雖然對方也同樣不是巔峰戰力,可數量卻是無窮無盡,而他們身處彼岸,卻還要受天地壓制,道韻磨損。
當然,他們並不畏懼身死,不過是分身一道,只是覺得想走到終點,太難,看不到希望。
前方的路,只會更難走。
劍主輕拂斷劍,輕描淡寫道:“來都來了,自然要去見一見。”
羽化:“放心,你肯定死我前面。”
道號多寶的老者笑呵呵道:“嘗試一番,總是無錯的。”
那看似身處衆人中,卻又像獨立於外的【太虛】,擡頭看去,淺笑道:“我倒真有些去看看的興致了,你們不要拖我後腿。”
道號玄谷的神人與肩頭的女子劍仙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隊伍後面,渾然浴血的少年祖師獰,微微喘氣,同樣什麼也沒說,如果不是劍主和世尊護持,他應該已經和其他人一樣,在前面就撐不住了。
最終,季驚秋一錘定音,爲衆人提振士氣:
“我又突破了。”
衆人頓時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哪怕是太虛,也不禁目露異色。
這位在天王領域,難道能永無止境地提升嗎?
劍主沉默了下,點頭道:“挺好笑的,你贏了。”
太虛饒有興致道:“世尊道友是在汲取此方天地間的道韻?”
衆人皺眉,彼岸天地間的道韻,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大補,而似一種毒藥,只會消磨他們的道行,世尊卻反其道而行之,難道這與他的來歷有關?
他們早有猜測,世尊就是從彼岸而來。
季驚秋沒有避諱,點頭承認。
眼見季驚秋承認,衆人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面色複雜。
因爲這意味着他真的與彼岸有關,也意味着他真的……突破了。
“休整片刻,我帶你們走到山腳下。”
季驚秋雙手拄刀而立,遙望遠方天幕中央的倒懸山,最終靜心、凝神,斬去所有雜念,汲取天地間的道韻,溫養自身。
衆人剛結束一場血戰,開始了最後的喘息。
當遠方天幕上傳來隆隆之聲。
季驚秋睜開了眼,率先拔刀開路,爲諸位祖師指引前路,迄今爲止最慘烈的大戰於天幕之上爆發。
一位位祖師的分身在半空中炸開,拼死鑿開前方的登天路,戰到最後,十數人只剩下寥寥數人。
季驚秋依舊走在最前方,真實界隨着心靈之光而愈發閃耀,恍如一座真正的大道源頭,無止境地擴張,吞吐天地間的道韻,好似要取代此方天幕。
他立身真實界,如同鑄就萬法不侵之地,絞碎一切攔路者,目光所望,唯有前方。
此時,還跟隨在他身後的,僅有三人。
最後之人是被他有意庇護的獰祖師。
其次就是劍主,羽化終究還是死在了他的前面。
緊隨季驚秋身後的,正是【太虛】。
這位雙手攏袖,跟在季驚秋身後,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元神之光閃耀,就讓一切接近者,皆在空中爆碎。
“歸真路,天地雙魂,億萬族羣,皆在路上……”
道號太虛的男人,目光看向季驚秋,突然傳音道:
“世尊道友,可是來自後世?”
季驚秋沒有迴應,對待這羣祖師級人物,多說少說都是錯,最好的就是閉口不言。
太虛不以爲意道:“道友應該不是彼岸生靈,卻能煉化這方天地間的道韻,日後可前往太虛界,我會在那裡給你留下些東西,以此驗證下我的某些猜測。”
季驚秋依舊閉眸不語。
“諸位,在下先行一步。”獰突然開口道。
獰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爲何這位如此關照於他。
就連最初同行的蒼,也早就隕落半途了,可他卻走到了最後面。
而到了此刻,衆人來到了倒懸山腳下,獰也撐不住了。
縱然有季驚秋扶持,可這方天地間的道韻,卻如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這具分身消磨殆盡。
“世尊道兄,多謝這段時日的照顧。”
在分別最後,獰傳音季驚秋道。
季驚秋回首看了眼少年祖師,擡手間以一門獰昔日獨創的神通,算是間接告知後者真相。
見到那門出自他手的神通術法,少年祖師頭皮發麻,神色錯愕,最後關頭,猶自不可置信地盯着季驚秋,似乎在說,又是巧合?
還是說你在與我開玩笑?!
藏劍不由好奇道:“你私下和他說了什麼?這傢伙離去前,怎麼神情突變?”
季驚秋笑道:“什麼也沒說。”
旋即,他深深看了眼藏劍,之前在劍主與羽化道人的對話,季驚秋猜到了這位的真實身份。
可惜,身處彼岸世界,他與自身內天地的感應降低到了最小,劍光兄也還在真靈池中沉睡。
不過這段時日,他從這位身上着實偷學到了不少東西,待出去後,或許能給劍光兄一個驚喜。三人未曾停步駐足,繼續前行,在經過一段路後,劍主突然止步,惋惜道:“諸位,剩下的路,靠你們了。”
最後,他看了眼季驚秋,突然笑罵道:“可惜,還是要忘了你,也罷,記得不見的是好事,說不定會引發歷史更正,未來歸真路再見吧!”
季驚秋點頭,目送劍主分身消散於天地,而後於沉默中前進。
太虛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互相照應,終於殺出了一條通天路,來到了山腳下,仰頭便是倒懸的無妄山。
兩人同時發現,山體明顯有一塊缺失。
看到此處,季驚秋回首望去。
在此刻的他眼中,歸真路一覽無餘,就像一塊遺失的不規則珠玉,恰好對應無妄山的缺失。
“好手段。”太虛自語道,“走到現在,對方真身未現,卻已讓我方折損殆盡,不知昔年幽又是如何殺入此地真跡,強行奪下的一塊碎片。”
季驚秋立於山下,算是第二次更清晰地看清了無妄的真形,上一次還是在幽海中,也是這般倒懸山脈。
無妄與幽海必然有着聯繫。
而如今來看,無妄真形竟是歸真之地的重地?!
季驚秋緩緩閉上眼。
縱然天地大道壓制,他仍在強行貫通內景天地的感應,心靈之光閃耀若紅日初升。
“道友在做什麼?”太虛饒有興致問道,一路而來,他對這位世尊的興趣,隱隱還在歸真之地之上。
季驚秋依舊未曾理會,心念爲刀,一刀橫掃,宛若要再開新天,不顧對自身可能造成的傷勢,終於強行貫通了與內景天地的阻隔!
剎那間,無量智慧光衝破重重阻礙,光照天地,其道之光,橫貫八荒!
他猛然睜眼擡頭望去。
無妄之上,非是山巔,而是比之山巔更高的天穹,有一道道模糊朦朧的身影輪廓浮現,俯瞰而下,眸光洞穿無盡虛空,冷漠森寒。
太虛眯起眼,突然笑道:“看來真有必要去趟歸真之地了。”
貫通與內景的聯繫後,季驚秋暫時沒有理會兩個暫時只會哇哇叫的傢伙,他心靈分身顯現淨土,目光鎖定苦海澆灌已久的無妄山。
就在他試圖嘗試能否趁機補全這座觀想之山時,他突然看向巍然山脈中,有一道再非當年的身影顯現,行走山野,落腳無聲,卻彷彿與山勢相合,無聲無息,讓人莫名心悸,如君王巡視疆土。
萬靈噤聲,鬼神避讓。
與此同時,一直在分心觀察季驚秋與上方倒懸山脈的太虛突然擡頭望去。
“吼!!!”
遠山迴響,層雲翻涌。
一聲宛若自深谷中迸發而出的虎嘯聲,震顫羣山萬壑,裹挾着無匹的兇威,橫壓在天地間。
忽然間,長河對面的天地發出轟然之聲,萬事萬物,如失去了最底層的約束,被撬動了底層規則,天地翻轉,化爲“大自在”的狀態,緩緩上升,竟是化作一枚珠玉,越過河流,向着此地飛射而來,就像是要補全山體缺失的輪廓。
季驚秋擡手接下,直接截胡,卻是神色怔然,有些分不清是內景還是外相。
“恭喜道友得一奇寶,卻也是天大的因果。”太虛意味深長道,“日後迴歸當世,需得多加留心,界海中未必沒有對方的‘走狗’和‘耳目’。”
季驚秋點頭。
“可惜,來到了山腳下,卻無能力繼續攀升。”
太虛惋惜看了眼上方的無妄山,前路已經被阻斷,再想前進,不現實。
“此次迴歸,我會說服其他諸祖,殺入歸真之地,一探究竟。”
太虛突然搖了搖頭,
“可惜,他們對我的信任度太低,不願將記憶交給我,由我帶回去,不然能省去不少口舌。”
“好在,我不計前嫌,還是給他們都準備了一份禮物。”
季驚秋也忍不住多瞅了眼這位。
在諸祖中,這位也是相當特立獨行的一位,其餘祖師級人物對這位明顯非常忌憚和警惕,這種情緒顯然不正常,不知是有什麼前科,才讓諸位祖師級如此忌憚。
伴隨歸真之路化爲珠玉,落入季驚秋之手,這方天地逐漸崩裂,像是幻滅一般,天地間遍佈恐怖的黢黑裂隙。
太虛再度看了眼那些立於天上的“輪廓”,笑容冷冽。
“世尊道友,在下先走一步,日後若有機會,去【太虛界】看看,我也會給你留下了一份禮物。”
最後,太虛深深望了眼季驚秋,消失在了此方天地,無形無蹤,手段詭譎莫測。
就連季驚秋也未曾發現,這位是以何等方式離開的這片天地。
聽對方先前之言,他明顯不是分身身隕,而是真的有把握離開此間,並且帶着完好無損的記憶。
季驚秋輕吐一口氣,世間從不缺奇人。
他再次擡頭看向頭頂的無妄山,目光恍惚,是巧合還是什麼,那聲虎嘯,到底是不是胖虎?
內景天地的觀想之山,也隱隱超出了掌控,獨立於苦海雨水中,不受他的駕馭。
他嘗試喚回胖虎,卻是始終未得迴應,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無相之風。
兩者是他的觀想之物,理論上也是他的心靈衍生之物,如果真有這般異變,那只有一種可能,它們承載了苦海的某種大道規則?
轟!
遠處天地徹底崩塌,這方由歸真之路衍生出的投影世界,也迴歸於幽無。
季驚秋一刀斬下,劈開了天地,刀光照亮虛無,開闢出一條通道,他最後望了眼已模糊的無妄山真形,轉身步入了通道中,選擇了離開。
而就在他離去時。
模糊的山形中,巨大無邊的陰影一閃而過,伴隨着低沉的虎嘯。
……
……
這一日,所有掌握着歸真路門戶的門庭,都發現門戶的異樣。
在確認這座門戶已經不可再使用後,各家門庭的掌舵者都意識到——
當年那位以天王之身,卻爲諸祖開道的“世尊”,終於在這一世出現了。
……
元初宮。
祖師小院中。
秦清川、烏天、羅世以及元初宮另外幾位主事人,皆在院中,圍繞着祖師留下的那口古井。
“多寶閣與不周山這次主要是來祝賀的,至於萬神殿,他們想與我們結盟,秦師叔怎麼看?”
秦清川瞥了眼眼圍在井口的幾人:“你們沒事圍着轉幹什麼?”
烏天與羅世對視一眼,神色複雜,帶着明顯的苦澀意味,不知該如何與秦師叔開口。
不久前,曾經的盟友傳訊詢問他們,歸真路的通道是否還能開啓,他們那邊的門戶已經關閉。
雖然他們不清楚關閉代表着什麼,但是季驚秋卻還未歸來……
“我不清楚兩家間的交情如何,如何決斷,你們自己思量。”秦清川平靜道,“不過我能感應到,獰師的確已在歸來路途中,大概千百年後就會歸來,所以你們行事也無需太過顧忌。”
除了羅世與烏天外的幾人,頓時鬆了口氣,喜笑顏開。
這句話就差直白告訴他們,不用忌憚萬神殿。祖師即將歸來,有祖師撐腰,萬神殿再是肆無忌憚,也不敢在這一世亂來。
“多謝秦師叔指點,我等明白了!”
幾人興沖沖而去,留下愁眉不展的烏天,與沉默的羅世。
“你們倆到底想說什麼?”秦清川皺了皺眉,放下獰師手札。
在羅世的目光脅迫下,烏天硬着頭皮,苦笑道:“師叔,歸真路封閉了。”
場間陷入了沉默,二人皆在觀察秦清川的神色變幻。
季驚秋天資絕對沒的說,能在天王領域與祖師比肩,說他有超脫之望可能誇張些,這重領域已經不是天賦的問題了,但日後合道一界,稱霸一方,絕對是十拿九穩。
但現在……
羅世久違地有些後悔,當日他不該放任季驚秋就這麼進入其中的。
哪怕這小子再是天資縱橫,戰力變態,可進入其中的,不乏祖師分身……
他早該想到的。
“知道了。”秦清川平淡道。
兩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去。
卻見秦清川已經重拾手札。
兩人對視一眼,難道秦師叔在強忍悲痛?
“師叔,季師弟未必身死,等祖師歸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烏天斟酌言語道。
秦清川揮手道:“退下吧,這方面我比你們清楚,那傢伙應當還死不掉,你們對外不要公佈他的消息。”
兩人猶豫片刻,還是走出了這間小院,羅世一如既往守在門外,烏天則回頭望着小院古井的方向,嘆了口氣。
院落中。
秦清川神色平靜,翻閱着手札。
一直到了此地,秦清川才漸漸明白萬年前的某些疑點。
譬如爲何當年幽界獨獨炎煌聯邦,連出他們七個外人口中的異數。
又譬如當年他們在姬天行的推動下,捨棄、贈予阿赫的到底是什麼。
同時,他也互相印證,理清了諸多手札中藏着的疑點,譬如當年獰祖師爲何尋到了幽界所在後,縱然發現萬神殿的那位殿主已經“先到”,也仍舊冒着得罪人的風險,留下了存世痕跡。
一切謎底,都在他手中這本手札中,其中主要記述了獰師成道後,探索界海的記錄。
他翻到了其中一頁。
——最近尋到了【太虛界】的座標,久聞“太虛”之名,縱然處於永寂冬眠期,本座也要去瞧瞧。
——唔,一切順利的超乎想象,還在其中得見了太虛所留存世痕跡。
——狗日的世尊,你是我門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