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也許是……
從來沒有一個人跟她說過，這是她的家，他們的家。
她在宮家的這些年，步步爲營，冷面冷心。宮家人一直防她，恨她，厭惡她，卻又趕不走她。她從未把宮家當成自己的家，宮家的人亦從未當她是家人看過。
所以，她對於“家”這個字，很少提及。
但現在南顧說這是他們的家。
宮凝歡神色冷漠地看着南顧，心裡的某一處好像被什麼戳了一下，有些軟，還有些隱隱作痛。
南顧見她沒說話，主動跑過來，趴在她腿上擡頭看着她，有些不安地轉了轉眼珠子，“愛妃你怎麼了？”
宮凝歡低頭摸了摸南顧的短髮，聲音輕輕地說：“殿下，我接下來要去做一件事，你能不能留在這裡等我？”
南顧仰着小臉望着她眨了眨眸子，似乎是認真地想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地問了出聲，“是救那個很討厭的人嗎？”
夕歌在交代宮凝歡那些話的時候，南顧也是在場的，自然也把話都聽進去了。
宮凝歡“嗯”了一聲，卻沒說明原因。
然而南顧見狀，又皺了皺小眉頭，小手拉着宮凝歡的衣裳晃了晃，有些不高興地說：“愛妃不要救她。”
“不行。”
“她對愛妃不好。”南顧語氣更加不悅了，眼神更是固執一片。
宮凝歡看着南顧沉默了好一會沒說話，她跟宮止月之間的恩怨一時之間沒法跟南顧說清楚的，宮凝歡也不打算把這些骯髒齷齪的事情告訴南顧，她只是平靜地道：“我知道，但我不管她的話，不會有人管她了。”
南顧忽然抓了抓她的衣角，聲音有些抓不住的虛無縹緲，“南顧不想你去。”
宮凝歡輕輕抿了抿脣瓣，卻沒有應聲，只是揉了揉南顧的頭髮，面色不變的沉淡，心裡有些堵得慌。
然而，他們也只在這裡待到了天明，院外便傳來了動靜，當時南顧剛被她抱回榻上睡覺，小嘴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麼，聲音綿軟細碎，聽得人心裡也跟着一陣柔軟下來。
宮凝歡聽到院外的腳步聲後，動作輕輕地退出了門外並闔上了門。
走出去一看，見夕歌站在院外，神色有些爲難，卻看得出尚且還有商量的餘地。
“太子晏君想見你。”夕歌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晏君想見宮凝歡，無非便是想與她商榷宮止月一事，但晏君與宮止月非親非故，卻對此事這麼上心，除非……
宮凝歡平靜地看着夕歌好一會纔開口問道：“他的條件與南顧有關嗎？”
宮凝歡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爲昨日晏君見過南顧了，晏君身爲北界太子，能通過昨日的事情猜測得到南顧的身份並不難。
他若猜到了南顧的身份，自然也就會對現在的南顧感興趣。
那麼對宮止月一事上心也就有了原因。
夕歌看了看她，點頭，“你……要見他嗎？”
宮凝歡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方纔輕聲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