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一馬當先,直衝缺口,身後的馬隊紛紛殺到,一時間缺口處大亂,漢軍士兵與金軍士兵相互糾纏在一起,什麼刀槍都已經用不上,雙方開始用拳頭,用膝蓋,用嘴。
衛青的後背上都是冷汗,缺口隨着混亂而不斷擴大,再有片刻就要崩潰了!
“全部後備隊上去!”衛青大喝。
剩下的漢軍後備隊全部衝了上去,但這隻能加劇缺口處的混亂,眼看着這個陣勢就要被打開了。
鼓聲大起!吳明終於下令總攻了!
衛青這一支萬人隊,擊敗了金軍一個萬人隊,吸引了兩萬金軍,金軍現在能動用的只有兩萬人,而漢軍能動用的人數正好是他們的一倍,四萬。並且,由於金軍兩萬人與漢軍左三隊糾纏在一起,就算想撤下來也很難,正是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
一左一右,兩個萬人隊同時向包圍左三隊的金軍發起攻擊,另外兩個萬人隊則分列在這兩隊外側緊緊相隨,以防金軍未動部隊的攻擊。這一下形勢立刻大變,中間是左三隊,外面是兩萬金軍,再外面是兩個漢軍萬人隊,往外是兩個漢軍萬人隊防備着沒有動用的兩萬金軍。這個層層疊疊的局面中,兩萬包圍漢軍左三隊的金軍是最危險的,現在不是他們包圍漢軍,而是被漢軍裡外合圍。
衛青縱馬向前,直衝缺口。
現在已經沒必要再死撐着這個陣勢了,只要在任何一個方向上突破金軍隊形與外面的漢軍取得聯繫,金軍就立刻被分成兩段,此時的勝負態勢完全逆轉,他要領着左三隊對金軍展開全面反擊,而最好的突擊點,正是剛剛被扎木合攻破的所在,因爲金軍的隊伍已經陷在了這裡,而他的全部後備隊也在這裡,況且,這也正好給了他一個單挑扎木合的機會!
漢軍士兵眼見形勢變化,金軍已被包圍,精神大振,一時間吶喊聲四起,白不信、花榮和李廣帶領各自部下紛紛殺出,現在這個步盾陣的確是破了,但金軍卻已經勢危了。
衛青沒有理會其他地方的戰鬥,他沒必要再理會,只要再過得片刻,就是又一場對金軍的屠殺,現在他的眼裡只有一個人:扎木合。
他縱馬前行,直衝扎木合,心中吶喊着:林都統,我來給你報仇了!
扎木合也看到了衛青,他的眼中也泛起血絲。他沒有忘記自己被俘的屈辱,今天他要復仇!
兩個人,兩匹馬,如疾風一樣對衝過來,噹的一聲,扎木合的腰刀對上衛青的劍,刀劍相交,火花四濺。
衛青感覺手腕和虎口一陣發麻。好大的力氣!
他手一抖,兜轉馬頭,再向扎木合衝去。
四下裡,金兵已經大亂,個個來回亂跑着,向前是左三隊漢軍,向後是漢軍兩個萬人隊,他們成了夾在兩塊鐵板中間的老鼠。
衛青與扎木合再次兩騎相交。衛青一側身,劍斜着劈向扎木合的腰。扎木合一驚,突然向後一仰,整個身體幾乎和馬背平行,勉強躲過了這一擊。
“好厲害!”兩個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再來!衛青再次掉轉馬頭。
一陣短促的號角聲響起,金軍士兵放棄了向前攻擊,拼命向後,試圖突出一條血路。
扎木合大吼一聲,馬頭對準衛青,腰刀揮舞,準備再次衝鋒。
衛青平端長劍,眼睛緊緊盯着扎木合,只等他一動就立刻衝上去。
扎木合催動坐騎,又要衝過來了!
衛青催馬向前,這一回他打算迎面衝擊,不和扎木合交錯開,因爲他看到身邊已經沒了金軍,金軍正在敗退,即使兩人都落馬,扎木合也是在漢軍的圍困中。他可以犧牲自己,但一定要讓扎木合落網!
扎木合剛一催動戰馬,突然一帶繮繩,戰馬劃了個弧線直向金軍的突圍士卒衝去,衛青這一下出其不意,馬匹跑起來又不能立刻停下,等他收住戰馬,扎木合已經沒入了金軍士卒中。
衛青恨恨的抽了一下繮繩。
這扎木合還真是老奸俱滑,眼看自己落單,心知沒有勝算,先是假裝要和衛青再戰,待衛青衝起來突然轉過馬逃掉,在大怒中仍能如此審時度勢,還真是個勁敵。
衛青舉目四顧,戰場上的形勢已經十分清晰,被內外包圍的金軍已經完全潰散,除了一小部分突圍逃掉,其他的基本是或俘或殺,再過一會兒整個這兩萬金軍就一個都不剩了,此時這一塊戰場上已經只是打掃戰場,沒有大的戰鬥,他的左三隊已經和另外兩隊,也就是左一隊和左四隊匯合。只要稍加整頓,就可以投入對另外兩萬金軍的攻擊中去。
左二隊和左五隊的戰鬥則正打到**,兩萬金軍拼命向前,試圖突破兩路漢軍去救援,但這種救援可能性實在太小,可說是知其不可而爲之了。
“整隊!”衛青大聲發令。
此時不必吳將軍下令,人人都知道該怎麼辦,立刻整隊,去全奸敵軍,來個大勝,這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
“衛遊擊,那邊有情況!”白不信突然手指遠處大叫。
衛青急忙看去,一瞬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左二隊漢軍正在後撤!
這怎麼可能?四萬多人對陣兩萬人,而且是把對方分割開了,左二隊緊貼着左一隊,就算失敗也完全可以得到左一隊的支持,而左一隊現在已經和左三隊會師。無論如何左二隊也沒有後撤的道理!
“怎麼回事?”衛青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別忘記左二隊誰是主帥。”白不信只回答了一句。
衛青仍是不敢相信。
他知道左二隊的主帥是顧衛東,也知道顧衛東膽小如鼠,但顧衛東畢竟不是白癡,如此大好的形式,他安居陣後,怎麼可能下令後撤?何況還有馬超在一邊輔助,不可能,這簡直是不可能!
但這個“不可能”的事就發生在衛青眼前,左二隊一退,左一隊的側翼立刻暴露出來,好在金軍兵力不足,並沒有分兵,而是全軍緊追左二隊。
衛青正在吃驚,一匹快馬已經奔到,是一位傳令官:“衛遊擊!”傳令官急的滿臉是汗,“大帥有令,左二隊後撤,大營危急,令你立刻全軍往救,無論如何要保住大營!”
衛青一驚,向左二隊後方看去,果然,左二隊正退往大營方向!
“這個混蛋!”衛青氣的破口大罵。
“全軍輕裝,全速前進,要趕在敵軍攻入大營前截住他們!”衛青怒吼。
戰場上,左側,左四隊與左五隊包圍着金軍一萬士兵苦戰,而右側,衛青帶着左三隊拼命向大營飛奔,左一隊橫向衝擊,試圖截斷金軍,減少金軍衝擊大營的兵力,左二隊則堅定的向後撤退着。
衛青催馬向前,帶着百多騎兵越過步兵疾進,一邊衝一邊不斷的在腦袋裡自問:顧衛東爲什麼撤退?但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顧衛東撤退的原因。
顧衛東之所以撤退,正因爲左三隊的處境。
眼看左三隊陷入兩萬金軍的包圍,顧衛東不由冷笑,衛青,你也有今天?
然而事與願違,正當左三隊眼看着就要崩潰時,吳明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他只能執行。眼看左三隊已經開始反擊,顧衛東的心理失衡了。
他,一個常將軍,卻數次收拾不了小小的伍長,就在戰前會議上,他還強烈反對出戰,現在卻眼看着要勝利了。他受不了了。
“全軍後撤!”他果斷下達命令。
傳令官又問了一次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馬超正在前面指揮作戰,命令傳到,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後撤?誰的命令?”
但無論是誰的命令,士兵們已經開始後撤了,馬超大聲怒吼,但他不敢立刻衝回去找顧衛東,因爲他現在是前鋒線上的指揮官,一旦他全速後撤,帶來的結果可能是前軍直接崩潰。他只能指揮着士兵分批相互掩護後撤,心裡恨不得立刻把顧衛東的腦袋砍下來。
顧衛東在後衛線的後面安然後撤,他纔不管究竟誰會戰勝呢,反正不能讓他顧衛東顧大將軍丟了面子,不能讓他恨之入骨的人勝利!
一個傳令官飛奔而來:“顧將軍!大帥令你立刻停止後撤,全軍反擊!否則軍法處置!”
吳明能對顧衛東說出“軍法處置”的話來,足見他有多憤怒了。但顧衛東卻不這麼認爲。他認爲,軍法處置,大不了就是訓他一頓,軍法,軍法是誰?他爹爹啊。他爹爹就是軍法,你吳明算老幾?
“告訴大帥,我正在努力整頓部隊,一經完成立刻反擊。”顧衛東悠悠然的答道。
傳令官的下巴差點驚掉。但他只是個傳令官,只好掉轉馬頭去向吳明彙報了。
衛青率領着一百騎兵首先抵達大營。此時已經有一小股金軍繞過左二隊衝到營前,正和守門漢軍血戰。
衛青大喝一聲,揮劍衝上,帶着騎兵連殺帶趕,趕走了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