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事兒，你到底咋想的？”
“特麼的，此時此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該誇你爲人父母思慮長遠，還是說人在官場腦子不好了。”
胡大老爺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感慨萬千啊。
實話實說，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剛剛他聽到毛驤那番話以後，真的就是這麼個感慨。
這種安排，於胡大老爺來說，非常能理解。
畢竟上輩子他就見過不少國企裡頭的技術工，早早的就帶着自家孩子學技術，爲的就是將來孩子也能進國企。
甚至後來高校擴招之後，不少人乾脆直接高考的時候寧願降分錄取也要讓自家孩子考相應的專業。
爲的什麼？
還不就是爲子女計，希望自家孩子也能跟自己一樣端個鐵飯碗？
這種行爲，跟毛驤相比，不就是一模一樣麼？
但，多少還是有點犯忌諱了啊。
能被毛驤‘珍藏’的，那必然是案情複雜還涉及頗廣的經典案例。
考慮到錦衣衛的職責來看，那麼這些案例絕對是涉及到當初各個官員的。
那這裡頭的學問就多了啊。
毛驤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嘴了，只得老老實實的裝憨貨，在一旁嘿嘿傻笑了兩聲。
“你先別擱那兒傻笑了，你先把第二個問題給我回答了先！”
“說說，到底有沒有藏着什麼暗探？”
“尤其是那種安插到宮裡和官員府上的暗探！”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個敏感問題。
一不小心，這又特麼是出大事的節奏。
由不得胡大老爺不緊張啊。
毛驤這回倒是沒爆雷，他頗有些羞慚的看了看胡大老爺。
“呃，胡爺，私自安排、隱匿密探，乃是錦衣衛的大忌。”
“尤其是針對皇宮和官員的，那自然是大忌當中的大忌。”
“不過，嘿嘿，卑職雖然沒私自安排密探，可有兩個……呃，相好，卑職給安排了個密探的身份，領了份俸祿！”
胡大老爺老臉一黑，他直接指着毛驤鼻子問道。
“你個狗日的不會說的是我家會友館裡頭的宮女吧？”
“你這是禍害到我家來了？”
胡大老爺想來想去，能身家清白當密探的，還能正正經經建立檔案拿俸祿的，好似真就自己拿會友館裡頭的宮女了。
關鍵問題是，這主意還是他給朱元璋出的呢。
結果，一轉眼的功夫，這回旋鏢抽自己臉上了？
毛驤嘿嘿嘿的傻笑了幾聲，那表情幾乎就明晃晃的寫滿了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胡大老爺直接一巴掌捂在了自己臉上。
特麼的，不用說了。
這回旋鏢果然抽到老夫自己臉上了。
淦！
“你個禍害啊！”
“你特麼就那麼缺錢？”
“這點銀子還得從錦衣衛出？”
不怪胡大老爺感慨啊，實在是這份俸祿真的沒多少。
因爲這種密探，主打的都是一個隨緣，拿的都是‘績效獎勵’！
有情報那就有獎勵，有大情報，那就有大獎勵。
至於俸祿，那無非就是證明身份的一個小小福利而已。
胡大老爺打量了毛驤兩眼，怎麼着也不相信，有哪個傻女人會衝着這點養自己都養不活的俸祿就跟着毛驤。
而且，毛驤這尊榮，怎麼看也不是那種風流倜儻能勾搭妹子的啊。
這廝演黑旋風李逵都不用另外做造型了，就日常穿着衣服就能上，頂多把兵刃給換一換而已。
這種造型，還有那一眼就能看出的粗鄙作風，很難讓胡大老爺相信是能憑藉像貌和一張嘴勾搭到妹子的。
何況還是從宮中出來的家世清白、收入不錯的妹子。
所以，不用想，這廝肯定是通過利益引誘的。
說白了，就是權色交易唄。
他圖人家身子，人圖他高門大戶收入不錯。
畢竟，毛驤這廝雖然在胡大老爺這裡跟個小癟三似的，但走出去還是一等一的豪傑來着。
但這給自己外室安排密探俸祿這事兒，多少有點膈應人了啊。
毛驤也覺着這事兒說出來多少有些丟人，一張老臉漲得跟豬肝似的。
“這…這…這不是給人個交代嘛！”
“胡爺您是不知道，我那夫人慣是個氣性大的，我如今都快四十了，連一個妾室都還沒有呢。”
“這不，養兩個外室偷偷摸摸養都是小事，關鍵是給人安排個密探身份，我就有見人的理由了不是？”
“我圖的是這個！”
胡大老爺聽到這兒，恍然大悟！
嘛的，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這讓胡大老爺愈發的鄙視毛驤這廝了。
你特麼腦子裡那點智慧是不是全用這上頭了？
敢情你能這麼出衆，還因爲你是個妻管嚴？
作爲一個大老爺們，都有個通性。
那就是雖然很可能自己在家也是個妻管嚴，但這不妨礙他在外頭毫不猶豫的嘲笑一個暴露出來的妻管嚴。
而且還得可勁兒笑的那種！
不然豈不是顯得自己也是個妻管嚴？
那特麼多沒面子。
所以胡大老爺趁此機會，好好的嘲笑了毛驤一番。
等到毛驤都快爆炸了，胡大老爺才終於消停下來道。
“毛驤啊！”
“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你得想明白，你的機會可只有一次！”
“你如今交代的東西，我可以去跟陛下說一聲！”
“但之後若是你又爆出什麼東西來了，那就不是陛下怎麼收拾你的事兒了。”
“到時候，就得是我跟陛下還有如今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三個人收拾你全家了！”
“毛驤，你可莫要自誤啊！”
胡大老爺的話說得非常明白。
這事兒，就沒有退路可言。
要麼，你就別投誠，投誠，你就沒有退路可言，只能把你所有的底牌乾乾淨淨的交出來。
但凡你多藏一張，或者有絲毫猶豫的地方，那你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毛驤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認真的點了點頭。
“胡爺，您放心，毛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既然到了如今這地步，毛某就沒有什麼好藏的了。”
“或許在過往的工作當中我還有些不到位的地方，但所謂的底牌、暗着，全沒了！”
胡大老爺看着一臉正經的毛驤，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