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憲一邊說着大明如今的戰船炮口嚴重不足，一邊用手中的粉筆開始給戰船畫炮口。
不多不少，左右剛好各十排。
朱標沉思了一會兒，等到楊憲開口畫完，這纔開口說道：“楊卿，增加炮口確實能夠增加火力，可這同樣會給戰船本身帶來重大的負擔。”
之前並不是大明的戰船不想搞這麼多炮口，而是做不到。
首先增加炮口，那自然就意味着要增加大炮。
要知道大炮這玩意兒可不輕，每增加一臺大炮，都會大大加重船隻的重量，從而影響到船隻最後的移動速度。
這也是爲什麼即便是專門用來打炮的三桅炮船，左右兩邊的炮口數量也不到十排的原因。
更何況楊憲此時設計的是綜合性的戰船，比起專門用來炮擊的炮船來說，還要多很多其他設施與部件，重量就更加不可同日而語了。
對於一艘戰船來說，速度還是最爲重要的一點。
真正發生海戰，如果機動性不夠的話，那麼就是活靶子。
楊憲點了點，肯定了朱標的想法。
一旁的朱柏想了想，跟着開口道：“太子殿下和楊國公說的都很有道理，我這裡想到了一個方法，既能照顧到戰船的火力，同時也能兼顧到一定的機動性。”
不等朱柏繼續說出他的想法，坐在他身旁的沈成忽然開口道：“減輕炮彈的重量，提升炮彈的密度。”
朱柏和沈成同時相視一眼，兩個人同時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當初同時想到研發蒸汽機，現在又同時想到了一個同時兼顧戰船火力與機動性的方法。
這兩個少年以後在成長的道路上，不僅會是最好的競爭對手，也會是最好的朋友。
成長學習的道路上最忌無師無對手。
有師父，知分寸；有對手，知高低。
知己難求，對手也一樣。
因此無論是朱柏抑或是沈成，都是極其幸運的。
看着讀出自己想法的沈成，朱柏顯得十分興奮，他接着開口說道：“既要增加炮口的數量，又不能增加戰船的重量，那麼就只能是減輕炮彈的重量了。這樣的話雖然每一發火炮的威力會小一點，可在我們戰船如此高密度射擊的情況下，這點缺點完全可以彌補。”
現在對於朱柏以及沈成他們的問題就是到底要增加多少炮口，然後炮彈重量要減少多少。
他們需要算出一個最優解。
能夠做到既增加了火力網，又不會太過影響戰船的機動性。
在聽了朱柏和沈成二人發言後，朱標，以及在場其他研究院的研究人員也同樣這樣認爲。
他們開始就着這個問題，現場討論起來。
一些人開始畫圖，另一些人則是在計算各種數據。
楊憲看到這，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笑容。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個誤區，他們先入爲主認爲增加重量，就一定會影響船隻的機動性。
可爲什麼就不能既要又要呢。
成年人嘛，貪心一點很正常嗎。
不過對於沈成以及朱柏二人能夠想到這一步，楊憲已經足夠欣慰。“爲什麼不能既增加重量，又不影響船隻機動性呢？”
楊憲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激烈討論的衆人。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楊憲。
“老師，船重了就開不快了，就和軌道列車一樣，運輸的東西多了，速度也會變慢，這是常識。”沈成開口道。
船隻重量了，就一定會影響機動性。
這在沈成他們眼中就是常識，和太陽東昇西落一樣，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也不能說他們的認知是錯，只是他們前提是戰船機動性恆定不變的情況下。
而楊憲要做的恰恰就是這件事。
改變戰船的動力！
這對於這個時代的船隻來說，可以說是顛覆性的改變。
“小成，你方纔既然說到軌道列車，那麼我就拿軌道列車舉例子。原本是四匹馬拉的軌道列車，在突然增加了一倍貨物重量的情況下，它的速度確實變慢了，可這個時候我要是直接把拉車廂的戰馬數量增加到8匹呢，這樣是不是軌道列車的速度就沒變了？”楊憲開口問道。
“這”
楊憲這番話直接把沈成他們說懵了，乍一聽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因此直接愣住了。
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直接增加機動性就行了啊。
不過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再一想，很快便是反應過來，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老師，你這屬於偷換概念了，軌道列車是軌道列車，戰船是戰船。”
沈成開口道：“軌道列車可以通過增加馬匹的數量，增加它的速度，可戰船又靠什麼增加速度呢，無論是划槳，還是風帆，能夠增加的幅度基本已經爲0了。”
這個時代，船隻在海上航行，最大的動力還是海上的風力以及海洋本身的洋流，划槳最多隻是起到輔助作用。
因此航海的時候，最怕遇到的一種情況就是突然進入無風地帶，無風便無法帶動風帆，讓船隻揚帆起航。
在茫茫大海上，如此大的戰船，單靠人力划槳效率太低了。
楊憲看向朱柏，開口問道：“十二皇子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朱柏認真想了想，鄭重回道：“是。”
得到對方答案的楊憲輕輕搖了搖頭，即便這兩個孩子已經足夠優秀，可和之前一樣，還是無法跳脫出固有的認知盲區。
“你們兩個再想想。”楊憲開口道。
聽了楊憲的話，兩個少年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憲忍不住提醒道：“既然風力和人力，這兩條路已經走不通了，那麼我們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考慮創造出一種新的動力。”
新的動力？
新的動力？！
對啊，新的動力！
沈成和朱柏兩個人同時雙眼一亮，想到了答案。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以來在研究的那個東西，不就是新的動力嗎？
“老師（楊國公）你說的新的動力是指蒸汽機嗎？！”兩個少年異口同聲道。
楊憲看着他們微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