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搓搓手,“別謝我。應該我謝謝你們纔對。渭城之外,渭城之內,要不是有你們死守硬戰,堅持到最後。也許我現在已經成了一條光棍城主。”
衆人大笑,皆被宗禪毫無架子的氣度折服。
戰士們都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他們的城主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人上人看待。親近,自然,率性,真性情,讓人多觀察幾次,不自然地喜歡上了,的確有過人的魄力。
教了屬下們一套《強化攻殺刀法》之後,時間一過又是一整天。
第二天一大早,豔陽天的明媚,立即吸引了宗禪的目光。還未來得及早餐,宗禪就把令子傑,蔡太正兩人拉了起來。着任原準備了幾匹馬,疾勿勿地向渭城東南城外馳去。
東南城外,有處大山,名作犀牛山。
犀牛山上,竹林成片,芳草鮮美,小溪潺潺,山勢陡峭,更有名震天下的封神山在上面,成了神仙一般的聖山。
而諸葛百川,就隱憂在犀牛山中一處草堂之中。
令子傑和蔡太正直到進入山谷,才明白宗禪的用意,大笑之下大怒,蔡太正一邊牽着馬在崎嶇的山道上前行,一邊罵道:“好個宗少,居然把我們往死路上引。早餐都沒有來得及吃,就匆匆拉我們前來。現在倒好,如此難行的山路,除非你揹我,否則我蔡太正不去了。”
“你又不是女人,憑什麼要我背。除非蔡兄肯把自己給醃了。”
令子傑大笑,蔡太正也大笑,宗禪陰惻惻地繼續道:“你們先別得意。呆會見了諸葛百川,如蔡兄所言。他是否有真才實學。我們是得試探一番。此番訪賢,雖然比不得仙蜀時期的三顧草堂,但如成功,也是我們渭城之軍的一段佳話。大家打下腹稿吧,遇到了諸葛百川時,想想應該如何逼他使出真本事,將胸中韜略無所保留地表露出來。”
蔡太正和令子傑相視苦笑,這次真是被宗禪給綁架了,在此前不瞻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想後悔都遲了,只得跟着前進。
從犀牛山入到谷地之後,再轉了一道急彎,引馬向北,於其中一座側峰山腰上,幾人終於見到了一絲煙火色。
再近看時,宗禪勒停了馬,興奮地道:“是村鎮。”
令子傑驚喜道:“想不到如此封閉的山脈之中。居然藏瞭如此一座匠心獨具的世外桃園。此處遠離繁華熱鬧,更遠離了戰火仇殺,真是一個令人垂涎的天堂。”
蔡太正不屑地道:“戰火都是宗少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引起的。想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首先得把宗少消滅了。呆會看我如何消滅光你的荷包。”
宗禪笑罵一記,策馬入鎮。
小鎮雖小,五臟俱全。
無論是鹽鐵,馬匹,布料,瓷器,客棧,酒樓,凡是大城市之中具備的必須城鎮元素,這裡都不缺少。
宗禪興致勃勃地一路觀賞,順道找了一家酒樓,登上酒樓的五樓,引來小二,點上一桌的好酒菜,宗禪問話道:“小二哥。”
小二哥接過賞錢,眉開眼笑道:“客官,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從渭城而來的吧。”
宗禪瞥了一下眼神,點點頭道:“不錯。小二哥真本事。”
“哎,哪能啊。對了,客官有什麼要吩咐在下的。是否要多添加幾個酒菜。”
蔡太正沒好氣罵道:“吃那麼多幹什麼,想撐死我們啊。”
令子傑立即塞了一個餃子進他的嘴巴,惹得食客們驚訝不已,不知三人究竟什麼關係。
“小二哥,是這樣的。”
宗禪細語長聲道:“你們這犀牛嶺裡,據說有一位傳奇人物在此隱居。你可知他姓名來歷?”
小二哥噢了一聲,“你是說人稱道遠先生的諸葛百川啊。”
宗禪點點頭道:“正是此人。你可知他住何處,詳細地址如何,凡請相告。”
小二侃侃而談道:“唉,這算不了什麼大事。我們犀牛鎮的人。都知道諸葛先生。不過諸葛百川先生脾氣很古怪,平時打鎮子裡經過,也只是置辦一些東西。着僕人挑走了事。卻很少飲酒,又或者說棋癡消磨什麼的。他幾年出一次山,又閉關幾年,然後再出一次山,不知道在幹什麼,真是個怪人。”
宗禪笑道:“那他現在在何處。”
“得勒,客官你是實在人。都打賞小的幾回了,小的感激不盡,等我問過掌櫃的,親自帶你們去見諸葛百川先生。”
“那在好不過,有勞了。”
“對了,客官,您是什麼人啊。”
小二摸着腦袋猜測道。
“連名震天下的宗禪你都不認得。你這個小二啊,應該罰。”
“青竹先生,你怎麼這麼說我啊。”
小二哥一邊靠近到空桌上抹起桌子來,別頭向另外一桌單獨坐在靠近窗口位置的一位老者道。
老者鶴髮童顏,卻眼神犀利,但已經與鎮外的山脈融合成一體,穿着也自然天成,披的是麻布衣,破舊而乾淨,拿的是酒葫蘆,掉皮了,卻被摸得圓滑順溜,也同他的人一般,會發光。
宗禪哈哈大笑一聲,立即將霸刀撥出,順手一擲,霸刀飛出百米,絲毫不差地射中了一道菜招牌上的掛繩,從兩根拼在一起的繩子裡穿了過去,卻並沒有讓掛繩及菜牌掉下來。
如此奇技,神乎其神,青竹先生摸須嘆道:“好刀法。”
宗禪伸手一請,“閣下即能認識小可,何不過來與我們一起共飲一杯。青竹先生。”
“哈哈,不必了。老朽只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已經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合時宜了。老朽還是自飲自勝的好,請。”
宗禪向令子傑打了個眼色,令子傑立即輕輕地道:“青竹先生不是簡單人物。看他的神態氣度,以及瀟灑之中的一點憂傷,應該是個年少時懷才不遇的豪傑。”
蔡太正深以爲然地道:“可惜了。”
宗禪笑罵一聲,“什麼可惜,遇到我宗禪,只要他有才。九十歲也請出去當參謀。看我的。”
宗禪走以老者身邊,深深一拜,不等對方答話,就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幫對方繼了一杯,自己倒一杯,舉酒道:“青竹先生雖然枯坐一生,但氣節如竹,品格高尚,只因未遇到有眼神的主。所以才浪費了一身的好本事。今天我宗禪前來,就是想拜會像青竹先生這樣的高人的。如果不棄,我們交個不記年齡的朋友如何。”
青竹先生老眉一展道:“你真要與我交朋友?只怕還有其它的目的吧。”
宗禪大笑一聲,“先生果然目光如炬。好,我就實話實說了。先生是大才,但可惜年少之時,遇上盛世。而年邁之後,卻遇上亂世。可是這世間事,就是這麼奇怪,不是嗎。
照女派,幾十年前,名不見經傳,可是如今呢,居然可以凌駕於我堂堂神唐國皇帝天子的頭頂上。宗主洪如菁倒行逆施,激起天人共憤。此時,但凡有心者,皆想撥亂反正,擊敗魔宗,還政於朝。先生雖然老邁,卻更顯老成,而小可正有此宏願,如得先生輔助,可謂相得益彰,成與不成,先生一言可決。”
連與宗禪幾乎穿一條褲子的令子傑都摸不着頭腦,向蔡太正道:“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吧。剛纔那番話,連我聽了都耳生。”
蔡太正笑道:“舌爛蓮花,亂世要的,就是這種能夠口舌成刀槍的厲害角色。來,我們喝自己的。”
兩人對杯,轟然對飲。
當他們再別過頭時,青竹先生已經老淚縱橫地拜倒在地,呼宗禪爲主公了。
蔡太正和令子傑大驚大喜,皆跑過去祝賀宗禪。
“好好好,得青竹先生,勝得一萬雄兵。青竹先生,在下還有一請,不知可否。”
青竹先生道:“主公,你是否想請仙蜀軍政大家,以兩篇出師表及赫赫忠節名聞天下的孔明之後,諸葛百川先生出山啊。”
宗禪點頭道:“正是。”
“我與諸葛百川先生正是友人,剛纔老朽聽聞主公要讓小二帶路,前往尋找諸葛百川先生。嘿嘿。”
宗禪道:“有何不妥嗎。”
青竹先生傲然道:“要是換作平時,尋常人等,也許都能遇到諸葛百川先生。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不同。如果你們自行前去,相信就算是十天半個月,也尋諸葛百川先生不到。有我在,那情形自然就大不同了。”
蔡太正對沽名釣譽者最看不下去,而眼前此君,正好有此嫌疑,不屑地道:“青竹先生言重了吧。犀牛山即是諸葛百川先生落腳的地方。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他怎麼也要返回休息。我就不信,在他的草堂裡等上幾天幾夜,會等不到他回家睡覺。”
青竹摸須道:“這位公子差矣。你們之前不是已經聽小二哥說過了嗎。諸葛百川先生,三五年出一次犀牛鎮,去了哪裡,幹了什麼,回到哪裡,幹了什麼,卻從來無人知曉。難道不是嗎,不相信,不相信你們可以讓小二哥帶去一試。”
宗禪眉頭一收,似乎已經想到了一些什麼奧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