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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野豬人與鷹人的聯合
“大人，已經確定，此前被發現渡河的，的確是雄鷹軍主力。”
一座極有野豬人風格的大帳裡，一隻名叫“穆佩”的鷹人正恭敬地向一頭野豬人彙報情況。
這隻野豬人披着一身厚重鎧甲，身高至少有2米，後背寬大、兩膀雄壯，活像一顆肉彈；長而大的腦袋上，四顆獠牙齜出嘴脣。
野豬人的皮膚以黑色、褐色居多，但這隻野豬人的嘴巴、鼻子卻是略有粉嫩的白色，讓周圍的鬃毛越發醒目。
這個野豬人，名叫“荊戈·鋼背”，鋼背氏族首領斷牙·鋼背的第8個孩子。
聽到穆佩的彙報，荊戈粗糙的、只有四根手指的大手在脖子上搓着。
別誤會，野豬人的手指是隻有4根的。
搓出一顆圓滾滾的泥丸放在手心，荊戈滿足地道：
“這還真是純黑之母賜給我的好運。”
野豬人素來是非常善於生育的種族，荊戈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有17人。
不過人口多，也就代表了互相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
除去沒有資格參與的姐妹，與荊戈一同爭奪部族繼承權的就有13人。
荊戈的表現素來極爲出衆，是下一任族長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不過荊戈自己也知道，他並不是父親最中意的那個繼承人，在他上頭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四哥“泥吼·鋼背”。
這一次雷文率軍侵入血吼行省，銀鬃·血吼將整個行省的氏族全都動員了起來，針對雷文進行圍剿。
荊戈雖然被分到了一支軍隊，有獨立領兵的權力，但他四哥卻是跟在了父親身邊共同領軍的。
荊戈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父親不希望看到自己再立下功勳，擠壓四哥的威望和生存空間。
所以纔會在野豬人、虎人和鷹人聯手在塔林河西岸進軍，壓縮雷文的生存空間時，把他一個人丟到了塔林河東岸來，美其名曰“防止雷文狗急跳牆”。
說實話，荊戈已經做好了在這裡閒晃幾個月的準備。
畢竟從目前的情報上來看，雷文在1個多月前渡過塔林河後，就一路向西南行軍，顯然是準備去找哥布林的麻煩，而且最近還傳來消息，哥布林大軍的後勤大營被雷文派人奇襲端了。
所以目前，三族高層一致認定，雷文就是想要擊潰最弱的哥布林一族，獲取落腳地。
荊戈也同意這個觀點。
然而沒想到，還真讓他在塔林河東岸堵到了雷文帶領的雄鷹軍！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穆佩低聲問道。
“你覺得呢？”荊戈將問題拋了回去。
穆佩微微沉默：“我認爲，應該立即聯繫斷牙大人、伊格妮大人以及銀鬃大人。”
荊戈揉着白色的鼻子，緩緩點頭。
現在的形勢非常清楚，雷文根本沒有可以逃跑的空間。
背後是塔林河，面前是荊戈率領的軍隊；逃跑的話一定會被追上，而要是這時渡河撤退，那荊戈也完全可以趁勢發起攻擊，給雷文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因此，目前對荊戈來說，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按兵不動、牽制住雷文，然後聯繫其他部隊，在此地對雷文完成合圍。
荊戈舒了口氣：“這的確是個很穩妥的主意，但問題是，我爲什麼非要去通知他們呢？”
穆佩一愣，疑惑地看向荊戈。
“你知道我是誰嗎？”荊戈問道。
“當然，您是斷牙首領的孩子，未來的野豬人首領！”鷹人立即道。
“哈哈……未來的首領，多美妙的稱呼啊。”荊戈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踱步：“可是你真的認爲，我能順利繼承首領的職位嗎？”
穆佩頓時閉口不言。
當着人的面吹捧一下也就算了，但事實就是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荊戈沒有任何繼承野豬人首領地位的可能。
“是的，沒有任何可能。”荊戈道：“如果現在把雷文在這裡的消息告訴給其他人，那麼就更加沒有！”
穆佩一驚：“大人，你難道打算獨自迎戰雷文？”
“不行嗎？”荊戈反問道：“你手下的鷹人偵查得已經足夠清楚，雷文手下一共有4萬餘人的部隊。”
“而我這一次帶出來的，卻有足足6萬大軍！其中還有1個軍團規模的‘血沼踐踏者’，我憑什麼不能和雷文一決勝負！？”
穆佩眉頭微蹙。
血沼踐踏者，野豬人一族中真正的精銳部隊，全員列裝重甲，體格、體力都是一等一的優秀，甚至在同等規模的戰鬥中，其戰鬥力並不會遜色血吼虎人。
只是，荊戈怎麼把自己帶領的鷹人軍團也算進去了？
荊戈深吸口氣，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雷文啊，好大的名頭！據說曾經以一人之力滅掉了一個公國。”
“而且自從他進入血吼行省後，已有近兩個月的時間，卻誰都沒能抓到他，在銀鬃那隻老貓的圍追堵截下、將整個行省攪得不得安生。”
“一旦他敗在我的手中，那麼我就做到了行省中任何一人、任何一族都無法做到的事——我那四哥也不行！”
說到這裡，荊戈將目光投注在穆佩身上：“所以，穆佩，你，願不願意幫我？”
穆佩喉頭聳動，舉起泛着綠光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喉結。
他很清楚，荊戈這是在逼他表態。
畢竟，如果沒有他的鷹人軍團參與，荊戈很難對付雷文的風王部隊。
就在這時，荊戈搓着脖子，不動聲色地用身體堵住了帳簾。
穆佩臉色越發難看。
狹小空間內，作爲鷹人，和一頭野豬人比拼力量，實在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荊戈這是爲了上位，已經不顧一切了。
可要是答應了荊戈，就意味着要隱瞞發現雷文部隊行蹤的這一事實。
灰羽氏族鷹人的首領伊格妮大人雖然美麗，但手腕卻從來狠辣，否則也不會以女人的身份統領整個族羣。
“穆佩，這一場若是勝了，可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勝利。”荊戈勸說道：
“幫助我打贏這場戰爭，到時候我做了下一任首領，也可以幫你爭取下一任鷹人首領。”
“難道你身爲一個男人，就甘心一輩子屈居於伊格妮那個娘們身下？”
穆佩嘴角抽了抽。
他對伊格妮的統治的確頗爲不滿。
倒不是因爲她女人的身份，只是伊格妮上位後，就頒佈了一系列全新的法律，其中就有規定一個男性鷹人一生只能有一個配偶，而且還廢止了沿襲了400多年的“搶婚”習俗。
否則的話，在以前，他這個統領2000多鷹人的小酋長，是可以娶到十幾任新娘的，而不是守着一個黃臉婆直到現在。
可萬一要是失敗……
荊戈的呼吸變得粗重，搓着脖子的手掌也開始有些不耐煩地加快。穆佩終於下定了決心，狠狠咬牙：“好，我明白了，我會暫時壓下這個消息——不過最多隻有三天！”
膽小的傢伙。
心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荊戈將右手從脖子上拿下來，搓掉指尖的一層厚泥，伸出手來：
“那麼，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看着那泛着油光的手掌，穆佩心中一陣噁心，最後還是不得不伸出手來：
“合作愉快！”
……
第四百九十九章閃了腰
“啊——”
大輦上，雷文張開嘴，長長打了個哈欠。
用手指抹去被擠出來的一點眼淚，雷文心頭頗有些鬱悶。
他是真沒想着要和人作戰，這次出來基本上屬於武裝逛街，進入獸人帝國的意義要比打不打仗重要多了。
可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幫獸人在河對岸還埋伏了一手！
而且看那架勢，是要和雷文槓死了。
真是的，大家互相裝作沒看見，掉頭就走不好嗎，何必非要爲難我？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現在身後是大河，跑也不好跑，真就只能硬碰硬打一場，再說別的事情了。
“伯爵大人！”一名風王騎兵踏上大輦：“對方的情況，已經基本摸清了。”
“好吧。”雷文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去把軍官們都叫過來，商議一下之後的對策。”
那風王騎兵領命而去。
雷文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又躺回到了軟榻上。
“怎麼說你現在也是一軍主帥。”拉克絲看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勸道：“馬上就要作戰，你倒是打起精神來啊。”
雷文嘿嘿一笑：“……我好像有點發燒了，沒什麼精神。”
拉克絲心中有7分不信，但還是走上前來，伸手去探雷文的額頭，還沒等貼上，就被雷文拉着手腕拽到了懷裡。
一片紅霞飛到拉克絲臉上：“你鬆開！”
“我不……”雷文雙手攬着拉克絲的胳膊，臉頰在她肩頭蹭着。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埃裡克低着頭走了進來：“伯爵大人……”
一擡頭，頓時被眼前一幕驚呆了，趕緊壓下了臉。
心中暗想，這拉克絲怎麼這麼不知節制，伯爵大人都老成這樣子了，還要整天纏着他！
若不是拉克絲消磨了伯爵大人的雄心，他怎麼會只顧享樂到這種地步！？
見有人來了，拉克絲更加羞惱，用力掙開了雷文雙手，但手掌還是被雷文抓着。
這時候又陸陸續續有人進來，拉克絲不好有太大的動作，只好坐在了雷文身邊。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雷文揮揮手，命人把剛送來的情報分發下去傳閱。
雄鷹軍的斥候向來素質極高，這些情報十分齊全，不僅有對方的兵力配置，甚至還抓了幾個舌頭、問出了對方的人員配置。
此次遭遇到的，是鋼背氏族野豬人首領斷牙·鋼背第8子、荊戈·鋼背率領的野豬人軍團。
其中“血沼踐踏者”軍團一支；常規野豬人軍團8支；另有一支鷹人軍團，以及一支裝備齊整的大地精軍團。
總計兵力在6萬人以上。
合上手中記錄着情報的羊皮紙，埃裡克和林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火熱的期待——
總算有仗可打了！
進入獸人帝國快兩個月，他們兩個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路上，偶爾停下來，也要拱衛在雷文身邊，眼巴巴地看着年輕的小傢伙們和新加入的傭兵出去獵取戰功。
骨頭都要被血吼行省這溼熱天氣泡出黴菌來了！
埃裡克背脊微微弓下，盯着雷文的嘴脣，只要伯爵大人一開口，他就立即領命整軍備戰！
“都看完了吧？”雷文目光掃過全場：“就像情報中說的，對方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爲了避免被這些獸人合圍，咱們必須得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托爾、荷亞茲！”
都快站起來的埃裡克將屁股摁回了椅子上，差點閃到了腰。
然後就看到托爾以及荷亞茲應聲出列、同時恭敬行禮：
“伯爵大人！”
“父親大人！”
雷文緩緩道：“上一次，你們貿然出戰，雖然有違軍規，但我能理解你們年輕人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情。”
“這一次，我就滿足你們的期待，由你們二人爲主導，其餘14人協助，指揮這場戰爭。”
“若是能勝，就功過相抵；若是不能勝，那就兩罪並罰！”
托爾、荷亞茲都要開心瘋了，聲音幾乎要把大輦的頂子掀了：
“是，我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雷文微微一笑：“好了，都下去吧！”
埃裡克看着兒子那張歡天喜地的臉，差點把牙都給咬碎。
兩個剛長齊了毛的小屁孩，懂得什麼作戰啊！？
但他知道雷文的命令從來都不容質疑，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恭敬行禮、共同告退。
等大輦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拉克絲才從雷文身邊站起來，說出了此前憋在心裡的疑問：
“這一次不比托爾他們襲擊哥布林的後勤大營，對手主力是野豬人，而且數量還有6萬多，不能輕視，你爲什麼要把指揮權交給托爾、荷亞茲？”
雷文淡淡笑着：“總得給年輕人一點歷練的機會嘛。”
看着雷文的面孔，拉克絲總覺得雷文沒有完全說實話。
畢竟，想要讓年輕一代們有所歷練，並不一定要把指揮權交給他們，讓埃裡克領兵，不僅更加穩妥，年輕一代們該有的歷練也都會有。
她不認爲雷文意識不到這一點，畢竟她可清楚得很，雷文現在龍精虎猛，一點都沒有老糊塗。
雷文的舉動從來都富有深意，絕不會因爲個人喜惡和一時衝動做出決策。
那麼，雷文到底爲什麼，非要讓這些年輕人去領兵呢？
……
戰爭來得很快。
渡河後的第二天清晨，雄鷹軍就做好了充足的戰鬥準備。
畢竟雄鷹軍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給獸人部隊包圍他們的時間。
而讓托爾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對面那些野豬人好像也在爲什麼東西而着急一樣，同樣是拉出了所有兵力，顯然是想畢其功於一役。
這正中托爾下懷。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獨立領兵的第一戰，只有將這種規模的對手正面擊潰，纔算對得起他的野望！
“我說，你小子，別拖我後腿。”戰馬上，托爾對身邊的荷亞茲道。
這一戰，托爾爲主，荷亞茲爲副。
荷亞茲戴上了自己的頭盔：“哼，還是先在意你自己吧。”
托爾微微一笑，高舉手臂、猛地向下一揮：
“出發！”
號角伴隨戰鼓，奏響了戰爭的韻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