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最終還是簽了魔法契約。
一股詭譎的魔法光輝籠罩在托馬斯的身上,瞬間讓他感受到了極爲強大的靈魂鉗制力!一旦違背契約上的內容,靈魂就會徹底裂解,消亡在世間。連輪迴的資格都被剝奪。
倒並非真的屈服於雷文的淫威,而是不得不爲自己的前程考慮。其實在托馬斯的心中,根本不在乎薩婉娜等人的性命!別說區區500來人,就算是2000個光明騎士又怎樣?死就死了,爲了人族而戰,也算死得其所,死的光榮,死的應該。
但由於他之前的過往,已經收穫了“食骨者”的外號。是他年少輕狂時,不聽勸告,帶着衆多精銳兵團深入神蹟山脈、攻打死亡之手教團據點從而導致全軍慘烈覆滅後收穫的“稱謂”。那一戰,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活着回來的,只有托馬斯一人。而托馬斯也正是那時與死亡之手有了“某種聯繫”。又或者可以直白點說,有了把柄握在了死亡之手教團的手中。
這就是他爲什麼會暗中幫助死亡之手教團的原因;以及他爲什麼能夠讓死亡之手耗費海量資源來開啓“落魂祭祀”配合他咒殺雷文的根由;亦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在光明教廷內爲什麼不受重用的真正緣故。
如果這一次讓神聖騎士團再次全軍覆沒,那麼他食骨者的稱號同樣將會在光明教廷內繼續“發揚光大”!這將徹底堵死托馬斯的晉升之路,是托馬斯萬萬不可承受之重!要知道,在光明教廷中,紅衣大主教的上面還有12位樞機主教,樞機主教的上面纔是真正的教皇冕下。那纔是托馬斯爲之奮鬥的終生目標。三四十年下來,更是成了他的心中執念!
“時間唯一改變的,只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等西蒙離去,托馬斯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手指掐在挺拔鼻樑的眼窩旁,顫抖着腮幫子、哆嗦着嘴脣微聲呢喃道。
他今年已經69歲了,早已經失去了年少的心勁與火爆的脾氣。
……
銘耐加爾城,帝國皇家學院。
“維斯冬·格里菲斯!賈德·梵多利亞喊你去酒吧應戰!還說你如果不敢去,就證明伱是孬種,真是雷文的親生兒子。”
一個毛髮旺盛的年輕人跑到校武場,朝着正在那裡練武的維斯冬大聲喊道。
維斯冬面無表情,直到將一整套招式全部練習完畢後,纔回槍收功。
如今已28歲的維斯冬有着蠻牛般的壯實體格,眼前年紀比他還要大兩歲的年輕人在他面前就跟個小雞崽子似的。維斯冬走到年輕人的身邊,一把握住對方的手掌,頓時捏的年輕人“嗷”的一聲鬼哭狼嚎起來。
“鬆開!快鬆開啊!混蛋!”年輕人痛不欲生的大喊起來,“伱這個邊境蠻子!”
“墨菲·奎瑟蘭,我說沒說過,我跟那對姦夫淫婦沒有半點關係了,我早就改回我生父的姓氏了!以後叫我維斯冬·坦格利安。聽見了麼?”維斯冬一字一句的說道,隨着語氣的加重,他臉上的猙獰顯露無疑,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增加。
其實維斯冬的生父是一個知名商人,名叫費德羅,雖然錢賺了很多,但根本不配擁有姓氏。就算有,維斯冬也不會記得,因爲他還不到四歲,生父就蹊蹺死亡了。所以維斯冬對自己生父無論是長相還是其他,都幾乎完全空白,沒有記憶。所謂“坦格利安”不過是他信口胡謅的姓氏罷了。
“老大老大老大,我錯了,我再也不喊你格里菲斯了!”墨菲·奎瑟蘭痛的當場跪在地上,整張臉漲得通紅,就跟刷了油漆似的,眼淚鼻涕嘩啦啦的齊齊淌出,哀求的喊道。
“哼”
維斯冬鬆開了左手,這也是他唯一的手掌。如果是金屬右手的話,那麼墨菲的手掌早就爆開了!
在王都別的地方維斯冬不清楚,因爲他很少出去逛街,主要也是因爲跟雷文和母親斷了來往之後,他也沒辦法從那邊獲得錢了。所以他時常還需要打工賺錢來滿足學費和飯錢。但在皇家帝國學院中,稱呼名字時必須要冠以姓氏!一開始維斯冬還十分別扭,也不太理解爲什麼要這樣。後來慢慢就懂了,原來一切都是爲了裝逼。
整個王都銘耐加爾城,除了凱恩斯大帝以外,還有八大公爵貴族。一個是首相家族,3個老派家族,3個新派家族,還有一個,正是當年審判雷文的莫倫佐所在的洛森維爾家族。不過洛森維爾家族甘當光明教廷的走狗,家主莫倫佐更是教皇國的12位樞機主教之一!所以他們家的爵位繼承者另有其人,但人人皆知,家族的真正實際掌控者還是莫倫佐!故而洛森維爾家族在王都的影響力已日漸衰微,平日裡以中立自居,也不過多幹涉凱恩斯帝國的內務。
正是因爲以上緣故,所以在學院中,大家稱呼時,都會加上姓氏,一是顯得倍有面兒!二是省的誤判!否則萬一有了矛盾,鬧出點人命或缺胳膊少腿的事故來,結果雙方都是公爵家族,那樣的話都下不來臺。
好比眼前的墨菲·奎瑟蘭,正是塞拉菲奴的兒子,不過聽說只是私生子,而且還是跟自己的堂姐所生。塞拉菲奴作爲新派貴族的領頭者,也不過才40多歲而已,而墨菲已經30了,可想而知,塞拉菲奴跟自己堂姐什麼時候滾上的牀單……
不過塞拉菲奴並沒有其他子嗣,所以墨菲自然也成了奎瑟蘭家族的心肝寶貝。如果讓他知道自家兒子在學院被維斯冬像狗一樣教訓,不知會不會被氣到七竅生煙!
故而當墨菲祭出自己的姓氏後,整個帝國學院的6-7000人,包括老師、院長,都得給墨菲幾分薄面。哪敢像維斯冬這般,將墨菲折磨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然而初來乍到時,維斯冬並不這樣,他謹慎、小心,甚至稱得上是壓抑自己。可後來他就慢慢發現了,這幫從小養尊處優、目中無人的二代,除了能聽懂拳頭,根本聽不懂任何話。這幫公爵的二代、三代,境界都不低,大多都是三階,極少數二階。可在常年廝殺作戰、遊離在生死邊緣的維斯冬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當他硬生生用拳頭將學院裡的幾十個刺頭全都打了一遍後,便榮獲了“邊境蠻子”、“雜種獸人”、“小蜜蜂私生子”……等亂七八糟的污衊稱呼。不過這些人都吃盡了苦頭,也就敢背後逞一逞口舌之利,當着維斯冬的面,一個個乖的跟親孫子似的。
而且維斯冬的英勇,也讓他成爲帝國皇家學院一時風光無兩的人物,還收穫了一批不少的小迷妹。只需要勾勾手指,維斯冬便可以每天不重樣的換着玩。但維斯冬的內心很清楚自己的責任,還不到時候。
跟隨墨菲來到學院的酒館,沒錯,帝國皇家學院大的嚇人,裡面可以說什麼都有,類似於一個小世界。所以維斯冬打工一般也都是在學院裡打工,並不需要出學院,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沒怎麼逛過王都的原因。
這座酒館名爲龍息酒館,整個酒館就是一個巨大的巨龍造型。入口處是一個張開的巨龍之口,上下尖厲的牙齒令人膽怯,望而卻步!而且也真的是建造在一座巨龍的骨骸之上,進入酒館就可以看到頭頂的森森白骨。聽說是當年被格里菲斯家族的先祖堂吉訶德斬殺的一頭巨龍。龍息酒館是整個學院內最高檔同時也最昂貴的酒館,這幾年下來,維斯冬也就來過一次。除此之外,學院內還有着更爲便宜廉價的酒館——魔法殘渣;以及充滿了文藝氣息的酒館——時光之釀;更具浪漫元素的酒館——霧川精靈。
龍息酒館是學院內顯赫貴族子嗣的聚集之地,也是相互攀結的場所。
時光之釀則更多是學院內將來走文官之路的三好學生、吟遊詩人、獸人族學生、矮人族學生、精靈族學生、煉金術士……交流信息的平臺。因爲只有在這裡,歧視才最輕。
霧川精靈就不用說了,談情說愛的地方,還有一些搞基的、拉拉的……被人戲稱爲“卵巢”。
至於維斯冬,自然只能是魔法殘渣的常客。也是學院大多數小貴族子嗣的匯聚之地。
不過這幾年魔法殘渣很是火爆,因爲有維斯冬這個猛人在,整個魔法殘渣匯聚了不少想來結識、以及希望受到保護的學生。所以維斯冬喝酒,基本不花錢,即便沒人爲他買單,魔法殘渣的老闆也不會收取任何費用。畢竟維斯冬就是一個活着的行走招牌!
“嘿嘿~瞧瞧,快瞧瞧朋友們,誰來了?”
當維斯冬走進酒館後,酒館內頓時響起了呼喝聲,只不過這些呼喝,始終帶着那麼幾分令人討厭的揶揄之色。
頭頂上大小不一的菱形寶石將燈光折射成略帶昏暗、五彩斑斕的顏色,耳膜充斥着激昂勁爆的音樂,令人剛進入酒館還沒來得及喝上一杯便渾身燥熱起來。中央則是三個巨大的圓形舞臺,中間是一個八角籠似的擂臺,正有人在裡面廝殺搏鬥,發出一聲聲來自丹田深處宛若野獸般的哼哈!其餘兩個舞臺則是有着漂亮美女正在跳着辛辣的舞蹈,一個個奇裝怪服,有的帶着鎖鏈,有的穿着黑色皮衣和絲襪,有的則全身赤裸,僅套着一個薄若蟬翼般的肉色蚊帳類的衣服,隔着衣服,內裡的情形幾乎看的清清楚楚,還帶着一層朦朧夢幻的美感。而酒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死死盯着那兩個不停上下晃動的大雷,隨着汗水一點點浸溼,愈發令人血脈僨張。還有不少膚色黝黑的卓爾也在上面搔首舞姿,令整個酒館的氣氛烈火烹油。
“賈德·梵多利亞,你找我什麼事?”維斯冬面無表情的問道。
賈德正是裴南迪的孫子,作爲武將的後嗣,他是整個學院內爲數不多的幾個可以與維斯冬身材一較高下的人。自幼習武修煉的他,同樣也是生的膀大腰圓,敦實的可怕。
賈德肥碩的身子從高腳椅上靈活的跳下,酒桶般的肚腩絲毫不能影響他的行動,一指維斯冬大聲喊道:“維斯冬·格里菲斯,我今天在這裡向你發起挑戰!你敢不敢應戰?如果伱贏了,我將給你1000枚金幣!你不是缺錢麼?爺爺可不缺,爺爺有的是錢!”
“我說過,我早就跟那隻小蜜蜂斷絕了任何關係。現在我叫維斯冬·坦格利安。”維斯冬說着,往前跨出一步,“你是又想捱打了麼?”
“伱囂張什麼囂張!不就是靠着你那根鍊金義肢麼?!我回去也讓我爺爺給我安裝一根比你更牛逼的。”賈德不服氣的大喊道,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來他語氣中那明顯的色厲內荏。怕?誰能不怕!他作爲三階超凡,足足挑戰了維斯冬50次!不是5次!也不是10次!是足足50次!可每一次都被二階的維斯冬當狗一樣暴打!然而整個學院卻沒有人敢嘲笑他,更不會嘲笑他!因爲其餘人連5次挑戰都不敢。幾乎都是被維斯冬暴揍2-3次後便徹底服了。見了維斯冬那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繞着道走。因爲這個該死的邊境蠻子,總是胡亂找個理由就會收拾他們這幫人一頓。
賈德的話讓維斯冬感覺到十分幼稚與無語。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不要這根鍊金胳膊,他想要自己的肉身右臂!可他有的選擇麼?可笑這幫人,卻還爭相羨慕起他的這根鍊金義肢來了。實在是腦子有坑……單純的可怕。每當這個時候,維斯冬就會止不住的在想,當年的兄長大人雷文看自己,會不會也像這般?把自己當成一個傻逼。
“維斯冬……坦格利安,你就說伱敢不敢接下挑戰吧?這次我們不比武鬥,比文鬥!看誰吃的金幣漢堡多!”雖然嘴上叫的硬,但賈德的身體還是很老實滴,急忙改口問道。
“金幣漢堡?”
維斯冬眉頭一皺,說實話,他現在看到這玩意就想吐!在王都的這幾年,他最想念的不是雷文,也不是那幫朋友,更不是母親丹妮絲,而是兄長大人發明的各種美食。最饞的當然還屬火鍋。可惜在這裡吃不到。
“對,看誰吃的多!如果伱贏了,1000金幣伱拿走!”賈德拍了拍桌子,上面早就摞好了1000枚金幣,堆積如小山,散發出令人着迷的熠熠金光。
“我輸了呢?”維斯冬實在不想吃,可金幣太誘人了,他也的確缺錢。
“呵呵”賈德臉上露出奸計得逞的詐笑,爲了這頓比賽,他把自己捆起來已經足足餓了三天!絕對不可能輸!“我也知道伱沒錢,也不刁難你,如果伱輸了,就跪在地上喊我三聲爸爸怎麼樣?雷文那隻骯髒的小蜜蜂都能當你爸,我當伱爸豈不是更夠格?而且實不相瞞,我若是當伱爸,絕對會把子爵冊封給你,而不是給你的母親!像你這種毫無爵位的人,如果不是在學院裡的話,舔我的屁眼子都是一種榮幸!”
說句實話,賈德的話並不算誇張,真出了這座學院,就憑賈德是裴南迪的孫子,就憑他姓梵多利亞,多的是人排着隊想給賈德舔溝子。無論男女,不分老少。
“我早說了,我跟那對姦夫淫婦沒有半枚銅幣的關係了。”
維斯冬反駁了一句,說出這些話時,他臉色平靜的可怕,就像是在說一對外人一樣。
衆人不由紛紛對視,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抹異色。再聯想到維斯冬這幾年一直在自己打工賺取學費,也讓衆人不得不信服。
“我賭了”
維斯冬說完這句話,拿起一個金幣漢堡便開始吃了起來。
一個金幣漢堡比臉盤子還大,說實話,維斯冬心裡還真沒底,自己到底能不能吃過賈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