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你倒是問啊！
“別打了、別打了！！！”
沙提·夜喉抱着紅腫的鼻子哀嚎，長槍早已不知丟到哪裡去了，整個人跪在角落，雙手擋在臉前：
“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
他就是那位4階血腥鬥氣的擁有者、狂獵傭兵團的團長。
至於爲什麼會從意氣風發，變成如今這副德行，還要從十幾分鍾前說起。
當他發出那段威脅性質的宣言後，埃裡克便悍然出手！
一出手就是全力，武魂在身後顯露崢嶸，只是一招手，周邊那些紅甲傭兵便再握持不住手中武器，紛紛凌空飛起。
埃裡克拔出腰間長劍，向下猛斬，各色武器化作一道匹練般的鋼鐵瀑布轟然砸下！
沙提神色變得嚴肅，他早知道埃裡克已覺醒武魂，卻沒想到，他突破纔不過4、5年，如今鬥氣之強，卻已經有3階10星水準，距離4階也不過一線之隔。
щщщ＿ ttκд n＿ co 長槍一震，血色鬥氣自盔甲縫隙中流溢而出，在身後勾勒出了一頭通體血色的碩大座狼，仰天長嘯！
“煉獄幽魂——”
血光沖天而起，彷彿有一道血色激流倒卷，激流之中，是一具具由鮮血構成的戰死冤魂，有人族、有夜喉族的狼人、雄鬃族的獅人、滿身鱗片的蜥蜴人、編織長鬚的矮人……
8具彷彿具有實體的血色冤魂迎上了那從天而降的鋼鐵激流，用尖牙、用利爪、用武器，撕開了激流外包裹的鋼鐵鬥氣，又將其中武器撕成粉碎！
2具血色冤魂在這過程中破碎，其餘6具又凌空衝下，向着雷文撲去。
埃裡克正要繼續攔截，沙提已經提起長槍，向他殺來！
當——
長槍與長劍撞在一起，沙提心中微微一驚，他沒想到埃裡克明明比他還低上一階，又是孱弱的人族，但力量上卻好像絲毫不虛。
可他還是齜開牙齒，露出猙獰笑容：
“別分心，否則可是會死的！！！”
埃裡克一聲冷笑，針鋒相對：
“正好殺了你，給大人做一套狗皮坐墊！”
“我是狼！”沙提勃然大怒，抽回長槍和埃裡克戰在了一起。
本來按照他的思路，是快速解決埃裡克，然後在雷文施法前將其制服。
這樣一來，不僅能夠獲得小剝皮許下的80000金幣賞金，更能夠讓他和他的狂獵傭兵團揚名整個大陸，身價暴漲。
然而偏偏事與願違。
埃裡克嘴上雖然叫得兇，但打法卻滴水不漏，防禦爲主，只有找到機會纔會進行反擊。
血腥鬥氣的尷尬在這一刻就體現了出來。
雖然更耐持久作戰，但爆發力上難免欠缺，尤其是面對一個覺醒了武魂、經驗豐富的3階10星鋼鐵鬥氣使用者，就更是如此。
一心防守的埃裡克，簡直就是個無賴鐵球，一時半刻還真拿不下來。
而他此前煉獄幽魂放出的血色冤魂，則已在雷文護衛的默契配合下被絞殺殆盡，旁邊帶來的小弟們，也因爲失去了平時最趁手的武器、只能用備用武器作戰，被雷文的護衛壓得擡不起頭。
看着仍舊施施然站在原地的雷文，沙提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
要不然……撤？
可是這還沒怎樣呢，現在就撤，對傭兵團的聲望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堅持一會兒，至少打個半小時再走，也算盡心盡力嘛！
心中這樣想着，與埃裡克交戰的間隙，他左手放在背後悄悄打了個手勢。
手下傭兵們看起來也真是心領神會，沒過多久，就被雷文手下的護衛們打倒在地。
而那些護衛們也終於能夠騰出手來，加入對沙提的圍攻。
最先到的是一柄包裹着暗黃色大地鬥氣的戰斧，持斧者的身高几乎比沙提還要高上一點，雖然鬥氣質量差些，但力量之大，讓沙提也不敢硬抗，應對起來稍稍有些吃力。
緊接着就是一柄燃燒着火焰的長槍。
這柄長槍一到，沙提壓力陡增——雖然這人還沒有覺醒武魂，但也是確確實實的3階！
這和情報上說得對不上啊！
不是說，那個用斧子的鬣狗，只是1階，用長槍的林克也就2階嗎？
他們什麼時候升階的！？
雷文在後面觀看，他能看出沙提的焦躁，也能猜出他爲什麼焦躁。
戰爭是騎士晉升最好的捷徑，凡是參加過烈戰還能活下來的勇士，鬥氣總能夠獲得飛速提升。
也許這就是“鬥氣”這名字的由來。
這種力量，的確是爲了鬥爭而生！
不僅僅是鬣狗和林克都已升階，基本上凡是參加了艾沃爾戰爭的超凡，或多或少都有提升，有些甚至是連跨兩階。
而埃裡克，在戰爭結束後不久，就入手了突破到4階的材料，若不是因爲救援雷文而耽擱下來，早已突破成功了。
“嗷——”
沙提忽然一聲狗兒似的尖叫。
因爲他後腰處忽然被人重重砸了一記，護身鬥氣都沒能完全防住，變形的鎧甲更是硌得他毛皮生疼！
誰？
是誰！？
他目光逡巡，身子轉了大半圈，卻還是隻能看到埃裡克、鬣狗和林克三人！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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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長槍架住埃裡克的一記斬擊，沙提剛要反擊，忽然又是一聲哀嚎：
“嗷嗚！！！”
疼、疼入骨髓。
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砸到了他的腳面上，直接把特製戰靴砸得變了形。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腳趾上的爪子已經斷了，腳掌被夾在了兩塊鐵皮中間。
低頭一看，右腳上那哪還是戰靴，分明就是一塊鐵餅！
也就是這一低頭，終於讓他見到了一直在偷襲的“罪魁禍首”。
一個灰矮人！
天可憐見，他沙提堂堂夜喉族的一員，身上又流淌着王族血脈，身高足有8呎，這矮子最多4呎，還不到他的腰呢。
怪不得第一眼看不見！
就這一個分神的功夫，鬣狗已經揮舞着戰斧斬了過來。
剛剛將這一下架住，沙提瞅準時機要給埃裡克一下狠的，卻不想右腿膝蓋又是一疼，差點跪了下去。
不是那灰矮人平爾德干的，又能是誰！？
“我殺了你！！！”
沙提都要氣瘋了，身上血色鬥氣狂涌，炸開一團血浪，將周圍三人逼退，然後轉過身來，提槍就向那灰矮人刺去。
4階騎士的全力爆發，以至於長槍剛剛刺出，帶起的風壓就在地面撕開了一條溝壑，那灰矮人又怎能躲避得了！？
然而那灰矮人卻忽然就地一滾，將一個昏迷在地的狂獵傭兵抓在了身前，口中還在大喊：
“用力啊，別憐惜我！”
“無恥！！！”
沙提鬱悶得想要吐血，卻顧惜同族的生命不得不停下動作，而這時候埃裡克等人又已經圍攻了上來。
他調轉槍頭逼退林克，架開埃裡克的斬擊，但鼻子卻結結實實捱了鬣狗一記斧柄攻擊，眼淚汪汪地叫了起來：
“嗷~~~嗷嗚~~~！！！”
這是夜喉族的暗語，意思就是：別裝了，都給我起來、幫我解圍！！！
然而，地上躺着的狂獵傭兵們，卻都是一動不動。
一絲不祥的感覺從沙提心中升起。
難道……莫非……竟然……
我的傭兵們，真的都被打得喪失戰鬥力了！？
雷文的手下，就這麼強嗎！？
心頭一亂，手上的動作更亂，再加上腿腳受傷不靈便，沙提一瞬間就遭到了四人的重擊。
胸口捱了一劍、肩膀中了一槍、腦門上捱了一斧，最可恨的就是那個矮人，那錘子暗戳戳的砸在了他的屁股上，藏在盔甲裡頭的尾巴都要砸斷了！
肩膀一麻，手中長槍落地，沙提正要瞅準一個方向從城牆上逃跑，可是被這四個莽漢包圍，他哪裡又能跑得掉！？
“別打了、別打了！”
沙提抱着紅腫的鼻子哀嚎，跪在地上，雙手擋在臉前：
“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
堂堂4階騎士、狂獵傭兵團的團長、夜喉王族血脈的狼人，哭得像是個被打斷了尾巴的狗——
好吧，他的尾巴確實斷了。
城牆上的小剝皮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鐵青無比，轉頭就向城堡內衝去！
而雷文也在這一刻飄然而起，落在了城牆上。
飛行術是3階魔法，大多數魔法師無論暴風元素親和是否夠高，都會學上一手。
只不過這種法術不夠靈活、而且消耗頗大，只會用作應急，長途跋涉還是要靠魔法道具或者飛行魔獸。
小剝皮的舅舅挪芬爵士見到雷文上來，趕緊湊上去，清了清嗓子，以標準的貴族做派道：“雷文伯爵，我覺得這裡面有點……”
雷文懶得搭理他，大步向前走去，挪芬見狀就想去拉雷文的袖子。
結果雷文步子太快，挪芬拉了個空，腳下一滑，咚一聲摔在地上，下巴和地面碰撞，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種幸運。
小剝皮已經跑得很快了，可就在他拉動城堡上的木門時，忽然覺得領子一緊，然後整個人就向後仰倒在了地上。
雷文的面孔出現在他眼中。
“雷文，你冷靜點，西蒙可還在……啊！！！！”
前半句語氣平靜，沒說完就大聲慘叫起來。
因爲他右手拇指，被一根灰色法杖敲了個粉碎！
骨渣、皮肉和鮮血混在一起，將地上殘雪融化乾淨。
小剝皮臉色變得慘白無比：“你、你竟敢……啊——”
他的右手食指，又在法杖之下變成了肉泥。
雷文面無表情，掄錘子一樣揮舞着灰白色的生命樹法杖。
咚、咚、咚！！
接連三下，將小剝皮右手餘下三指敲得粉碎，然後又高高舉起，將小剝皮整個右手從手腕上碾了下去！
小剝皮一開始還有慘叫聲，此時身體卻高高弓起如同蝦米，喉嚨裡只剩下了“嗬嗬”氣聲。
然而雷文還是沒有停下，再度掄起法杖，對小剝皮的左手如法炮製。
小剝皮想要逃，但卻被雷文一隻腳死死踩住肩膀，兩條腿在地上來回亂蹬，蹬掉了鞋子，將地上積雪清光，腳跟在粗糙磚石上磨出了兩條血肉交雜的殷紅印痕！
當左手也完全粉碎，小剝皮已經像是個死人一樣癱在地上，身下洇溼一片，不知是血液、汗水還是其它什麼東西。
正當小剝皮以爲刑虐告一段落，雷文忽然又提起生命樹法杖，用尖端猛地戳進了他的嘴巴！
六七顆牙齒崩落，雙脣皮肉撕裂、上牙膛掉下一塊骨頭，舌頭都被戳得發爛。
將法杖收回到戒指裡，雷文擰了擰手腕，取出一瓶治療藥劑，打開塞子，將它淋到了小剝皮口中。
牙齒沒有長回去，舌頭卻飛速癒合，小剝皮噗一聲吐出了帶着鮮血的碎牙。
“說吧。”雷文淡淡道。
“你……你倒是問啊！”小剝皮含含糊糊，帶着幾分憤怒的委屈。
雷文問道：“西蒙在哪？”
“我、我這就帶你過去……”小剝皮道。
雷文沒有再動手，但顯然更沒有想幫他的意思，小剝皮只好忍着疼痛，用手肘撐起身體，看到手腕上噴射出的鮮血時打了個冷顫，還是用力站了起來。
領着雷文，搖搖晃晃向城堡內走去。
與此同時。
長子堡，城門段城牆角落，一個士兵收回了始終盯在城堡上的目光。
他掀開水壺蓋般的頭盔，露出淡黃頭髮，火光照耀下，一紅一白兩隻眼睛顯露出來。
他纔是小剝皮，真正的小剝皮。
被雷文押走的，不過是一個他精心準備，用全家性命要挾、控制的替身。
“是我小看了你。”小剝皮低聲自語。
他的確有所預感，雷文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有想到，雷文竟敢真的來攻擊長子堡，只帶了18人，而且還成功了！
回想起剛剛雷文對自己替身所做的事，小剝皮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幸虧自己足夠謹慎！
替身並非爲雷文而準備。
他知道自己平時的暴虐行徑，其帶來的恐懼，固然可以壓服大多數庸衆，但總會有人奮起。
替身，就是爲了應對可能的突發事件。
實際上，早在5年前，小剝皮就已經開始在各種場合和替身交替出現。
5年下來，替身無論是行爲、習慣還是言辭，都已經和他別無二致，所以才能夠瞞過親衛騎士多爾頓，乃至於他的舅舅挪芬。
沒想到，這替身，如今卻真起到了作用。
嘎吱……
掀開稻草，撥動7處機關，角落處一道暗門隨之掀開，一股刺鼻的油腥味兒撲面而來。
出現在小剝皮面前的是一灘漆黑濃稠的油脂。
這不是普通的火油，而是經過鍊金術師提煉、又加入了數種魔法原料的“湮滅火種”，又稱爲“地獄之油”。
易燃、易爆，不需與空氣接觸就能燃燒，價格極爲昂貴，運輸和儲存都極爲麻煩，稍不注意就會產生爆燃，因爲儲存不當而造成巨大損失的案例不勝枚舉。
因此雖然威力巨大，卻早已被淘汰出了戰爭舞臺。
這裡暴露出的，只是極少一部分。
它通過城牆內的一條暗槽，連接着城堡，城堡主體每一面牆壁內都儲存着地獄之油，城堡下的墓地，更是有着兩個碩大的儲油罐。
只要爆炸開來，別說雷文只有4階，哪怕他有7階實力，也要狠狠吃虧！
“永別了，雷文伯爵！”
小剝皮面帶嘲弄，鬆開手，將火把投入油中。
呼——
黑紅色的火焰爆燃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