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滄瀾聞言,挑挑眉:“哦?能讓你覺得有意思的事兒,倒是讓人意外,且說來聽聽!”
洛北辰勾脣,似是想到什麼,淺淺一笑,道:“滄夜在陪同東臨麗妃去避暑時,避暑山莊發生叛亂,滄夜其實那年已失蹤,時年六歲。”
“但是京都裡並不曾有任何的傳言,只是傳了滄夜受了驚嚇,病了。得皇后憐惜,準其在避暑山莊多月養病,之後回京後,性情雖然依舊,但卻被麗妃娘娘特地拘在宮裡多留了一年。後來,更是身居宅內,只聞其名,不聞其人。”
太子滄瀾聞言,不由一愣,“你是說,麗妃她是混淆皇室血脈?滄夜他並非是父皇的孩子?”
洛北辰搖搖頭,“之前或許是,我已查到了那個孩子是被人送來給麗妃,也是東臨血脈,故而能夠冒充六皇子。”
“但滄夜已於三年前回歸,之後便開始出行京都,展現其斐然才華,更是獲得衆人讚譽其公子如玉。而,據我調查,他面容的確跟麗妃極像,麗妃也對他很是疼*,如此可見,他的確是原來的皇子滄夜。”
至於冒充的那位,顯然已經到了他責任盡之時了。
“他武藝高超,不是普通高人所能教導的。而且他的武功路數很熟悉也很詭譎,他消失的九年時間,卻是一片空白,讓人根本調查不出來。”
“他之前與滄離關係不好不壞,貿然靠近他,顯然是有所圖的。照我所想,殿下最好先不要跟他對上,且先看看他目的爲何!不過,鳳琴和親,在滄夜與滄離交好的情況下,的確對殿下不是很有利!”
太子滄瀾聽他這麼一通說,愣了愣,消化了這一番話,這才慢慢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來自某個組織?甚至於,他的目的……”
正在這時,卻聽得偏殿傳來了女子的驚恐尖叫之聲。
“啊,救命啊啊!!!有蛇!”
兩人一怔,洛北辰當下一掠身,迅速奔去,而太子滄瀾的武功亦不弱,腳下一點,跟了上去。
“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衝進偏殿,就見宮女們都瑟縮成一團尖叫,太子妃也是嚇得花容失色。
慕清染站在最前面,面色煞白得緊。
她們前面不遠處,好幾條碧油油的,猶如絲帶的蛇,正吐着蛇信,蜿蜒而來。
這種軟軟蠕蠕的蛇,對於女子來說,甚是可怕!
哪怕是慕清染也覺得恐懼非常,她抓着衣袖,一時真想不出來如何是好。
今日因爲是聖上壽宴,需要進宮,任何東西都是不準帶的,像銀針那種利器自是不被准許的,何況是驅趕蛇的雄黃藥物,她更不可能帶了。
慕清染真是急得眼兒都紅了,東宮裡的宮女也是嬌貴的,能惦記着護着太子妃就不錯了,哪裡還能想出辦法來。
見得有條蛇正快速地油走,朝着太子妃飛馳而去,慕清染一驚,忙拽過一側桌上的杯盞,就朝着那條碧色蛇丟去。
那蛇受了驚嚇,反而不朝着太子妃去了,轉而朝着慕清染追去。
慕清染慌忙後退,此時她手中已沒他物,後面又是幾條游來的碧蛇,當真是毫無躲避之處。
洛北辰進來就看到這般情景,當下便躍了過來,隨之擡手就是一掌,把慕清染身前的碧蛇都給掃開,他掌風厲害,有好幾條都直接給震死了。
太子滄瀾則往太子妃而去,攬過嚇得驚慌不已的太子妃,輕聲安撫,又見一條碧色蛇朝着洛北辰而去,洛北辰則忙着照顧慕清染的情緒,一時倒是不曾注意到。
他一急,忙道:“阿辰,小心後面。”
洛北辰幾乎是頭也不回,立刻就是擡手一掌,震死了那條偷襲的蛇。
太子滄瀾只顧着洛北辰,卻不曾看到,一旁太子妃坐的矮榻上,正竄出一條碧蛇,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擡起身子就咬在了太子滄瀾手腕上。
太子滄瀾只覺手腕一疼,幾乎是立即就反手抓住了那條碧蛇,轉而捏斷他的七寸。
太子妃驚呼,“殿下,您怎麼樣了?”
太子滄瀾搖搖頭,擡手點了幾處要穴,“無礙……”
他低頭查看手腕上的傷口,見那兩個牙口正徐徐流出黑色血液,不由暗暗苦笑。
“御醫,立刻傳御醫!”洛北辰拉着慕清染而來,見得太子手上的傷口,見太子妃一時驚嚇,竟是忘了,只張口朝着那羣瑟縮着脖子尖叫着的宮女們命令道。
那些宮女們這纔回神,慌忙應聲往外奔去。
慕清染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地上死去的蛇,道:“我們還是出去吧,這裡不知是否還藏着蛇,且先離開。立刻讓人取了酒和雄黃過來,撒在各個屋子裡,再找些侍衛或者太監查看,是否還有蛇,若是找到,都給抓住了。”
太子妃聞言,也回神,立刻讓一旁的貼身宮女去辦了。
太子滄瀾讚賞地看了眼臨危不亂的慕清染一眼,顯然對她的安排很滿意。
幾人相攜着出了門,外頭夜色正好,卻驟然就見前頭被太子妃扶住的太子滄瀾身子顫了顫,然後癱軟了下來。
洛北辰一驚,反應迅速地扶住了太子滄瀾,就見太子滄瀾此時脣色泛紫,眉眼間發黑,赫然是中毒之狀。
慕清染一愣,想起方纔那些蛇的確是碧色瑩瑩的,本就是毒蛇,只是不知哪裡的品種。她也對這些不曾研究,想到太子是因爲提醒洛北辰,這才忘了自身安危,如今纔會被蛇咬而中毒。
慕清染上前道:“先把太子搬回寢宮,太子妃娘娘,臣女且懂一些皮毛醫理,在御醫來臨前,請准許臣女盡一盡綿薄之力。”
洛北辰則隨即就扶着太子去了寢宮,動作迅速。
太子妃眼底凝淚,只含着淚,道:“麻煩慕小姐了。”
如今她也不說好聽的話了,只盼着太子無事纔好。
慕清染點點頭,也忙跟上了洛北辰。
太子妃擦了擦淚,板着臉,讓人封了東宮,不讓出去。又使人通知了德文帝和皇后關於東宮的事兒,又催促着請御醫的事兒,安排妥當,她才抖着手跟着回了寢宮。
慕清染先讓人把太子的毒血給吸出來,轉而又用了些藥材給太子薰了薰。又讓人拿了銀針過來,分別在太子的穴道刺下,減緩血液的循環,以防毒血流竄到心口。
如此一番下來,哪怕是秋日了,她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的。
但太子的面色卻也不見多緩和,只能勉強吊住了命,最終還是得看如何尋得藥物解毒了。
太子妃連忙問道:“如何了?”
慕清染搖搖頭,“臣女只能做到如此地步,減緩毒素的蔓延,尋到解藥方是上策。待得晚些,御醫大人們來了,他們見多識廣,定然能爲太子殿下解毒的。”
太子妃聞言,也不好強求,只點頭稱了謝。
而待得御醫來,見得這種棘手的毒,也是手足無策,頗是爲難。
但有些則對慕清染這套銀針之術很是感興趣,這些落針之處,無不精湛,這才能及時挽回性命。
皇后和德文帝聽說太子中毒,性命垂爲,俱是大急,紛紛擺駕而來。
慕清染則是隨着洛北辰站在外面,看侍衛們已動作麻利地把屋子都用雄黃薰了一遍,又抓住了兩條碧蛇,以竹籠關住,以防等會御醫們取毒。
德文帝先去看了遍太子,只心痛地大呼:“你們這夥子庸醫,莫非是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朕平日裡養着你們幹嘛的,要用時就都派不上用場,你們且都給朕記着,若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連同家眷九族都給太子陪葬。”
御醫們真是戰戰兢兢得緊,其中有一位老御醫見多識廣,只顫抖着身子,花白着鬍子抖了抖,道:“啓稟聖上,這種蛇毒原產自西月,是西月的特有產物。其蛇通體碧色瑩瑩,遠遠望去,猶如碧色飄帶,極爲豔麗,但其毒甚毒,需在人受傷一刻鐘內,取其活蛇膽方纔能有效。只是如今,太子殿下受傷已逾兩刻鐘以上,若是有碧蛇之蛇膽就好了!”
洛北辰隨同慕清染進門,聽得這話,淡淡道:“碧蛇外面還有兩條,方纔抓住了活的。御醫若是要用,便可去取。”
“如今有着碧蛇之活膽,時辰已久,也不知是否能保住殿下性命,但臣會竭力而爲。”那老御醫弓着身子,回道。
洛北辰卻只望着他,凝聲問道:“你方纔說這蛇產自西月,其他地兒不曾有,可是實話?”
那老御醫愣了愣,點點頭,道:“這是真的,老夫年輕時遍訪各處,見過不少其事,這碧蛇喜陰,只長於西月的華山山脈之處,其他地方不曾有的!”
洛北辰聞言,眸色微微一沉,冷冷地勾脣,“是嗎?倒是好樣的。”
說着,轉身便要離開,竟是視屋內的德文帝和皇后於無物。
德文帝和皇后也是不糾結於洛北辰的態度的,只是聽得御醫這話,面色也難看了幾分。
慕清染行了個禮,忙追了上去,見洛北辰面色不善,忙道:“北辰,你要作甚?莫要衝動了,聖上和皇后自有主張的!”
洛北辰卻只轉身看了她一眼,道:“既是傷了我兄長,我自是要爲他張目的。而且,此時事情本是衝着你而去的,不,或許該說,殿下只是被我所帶累了。”
說罷,面色更難看了幾分,只是加快了出宮的腳步,那架勢,竟然是要去殺了那罪魁禍首。
慕清染也忙跟了上去,她勸誡不得,只能希望等會能夠想一想其他的法子遮掩住。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那西月太子真是個蠢貨,就算是想殺人,也不能用本國纔有的毒蛇來啊!或者說,他本以爲能夠一舉成功,然後讓埋在東宮的探子回收吧!
只是,如今這一次,恐怕西月在滄月的探子又得重新被搜查不翻了,之前沒有被查出來的探子,這次肯定是會被血洗出來的。
夜色越發濃厚了,明月高掛天際。
蘅蕪驛站裡。
蒙存將軍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這個神奇的蠢貨太子給氣死了。
“太子殿下,您當時爲何要如此說?”
他根本無法理解太子的腦回路,他哪怕是想膈應人,也不能做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啊?
太子西敬冷冷地看他一眼,“本太子做什麼還需要與你提前說?是洛北辰不識擡舉,若是他願意與本太子聯手,自有他的榮華富貴。如今本太子也只能毀了他了,怎生,你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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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存驚異地望着他,半晌,才道:“定國將軍府已存百年,其實那般好對付的。”
就算是想對付洛北辰,那也得掂量着對方背後的背景啊!而且,若是今日這事真被人掏出來了,最後還是丟的西月的臉,是西月的公主自己拋棄自己的皇族身份,隱姓埋名來給敵國帝王當妃子的,這傳來都是笑談了!
太子西敬鄙夷地道:“你莫要怕了,本太子已準備好一切了。恐怕今夜過後,這滄月太子都要活不成了,那洛北辰也是一樣的。到時候定國將軍缺了繼承人,那洛峰早已年老,還怕滄月作甚?”
蒙存心中一個咯噔,他望着太子西敬,心中涌起了不詳的預感:“你做了什麼?”
而此時,洛北辰已到了驛站外。
第二更,今日更新完畢!麼麼噠,落落低燒,加上親戚來了,簡直不能再糟糕的狀態!晚更了,美人兒們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