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得到衛倩倩竟然一頭撞死以證清白,事情突變成這樣也讓原本已經做好決定的皇帝很爲難。他本打算將衛倩倩賜死以結束這場鬧劇,可如今衛倩倩一頭撞死在自己的金鑾殿上,倒讓他再說不出責備她的話。人家都以死證清白,還不能證明她的冤屈豈非太不近人情?
“父皇!”見皇帝沒有開口,太子抱着衛倩倩滿是鮮血的遺體跪行到皇帝的龍椅下,哭訴:“父皇,兒臣知道自己這個太子當得窩囊,兒臣也知道自己比不得其他的弟弟們聰明伶俐惹父皇疼愛。可是父皇,兒臣再不是也是您欽點的太子啊,倩倩是兒臣的結髮妻子,是您親自爲兒臣定下的攜手之人。父皇,兒臣沒用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求父皇廢了兒臣吧,兒臣不配當太子,您廢了我吧。”
望着哭求廢了自己的太子,皇帝心底的秤砣再次往太子那邊偏移了一些,當即望着皇甫成德的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明妃一看皇帝這個神情,暗叫一聲不好,太子這一招玩得太狠,明着求皇帝廢了他,實際上是在逼皇帝給他一個態度。到底是要他還是要皇甫成德,太子這是在逼皇帝做出抉擇呀!
看出這一點的不止明妃,木玉沁和元恆也都看出了太子的企圖,好一招以退爲進,太子是算準了皇帝不可能捨棄他,所以他纔敢有恃無恐的玩這一手。
木玉沁和元恆驀然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一次明妃和皇甫成德算是要倒大黴了。衛倩倩這一死爲太子和皇后謀求了極大的利益,縱然木玉沁不屑衛倩倩的爲人,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個辣氣的女人,竟然能用死來增加太子的籌碼。或許,她是真心愛過太子的吧。
“胡鬧!你是朕的太子,豈能自請廢黜!”皇帝怒聲叱道,這句否定的話語算是將所有的一切都蓋棺定論。不管明妃母子如何蹦躂,太子終究是太子,他是君而他們是臣。
縱然皇帝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可太子還是不依不饒的跪在地上磕頭,額頭砰砰的撞擊着白玉地面,發出肉痛的悶聲。望着如此悽愴的太子,皇后立刻便紅着眼睛也跟着跪了下來,對着皇帝哭道:“陛下,旭兒是你一手教養長大的兒子,他從來不曾求過您什麼,如今他只求陛下以着一顆慈父的心還他和倩倩一個公道,難道這個要求過分嗎?我可憐的旭兒被人如此惡意攻擊,我可憐的倩倩以死一證清白,陛下,求您還太子和太子妃一個公道。”
眼見着皇帝就要暴怒,明妃也急忙跪在地上,跪行到皇帝的面前,緊緊的抓住他的褲腿,哭得比皇后還要悽慘萬分,苦苦哀求道:“陛下,成德也是您的兒子呀,您還記得嗎,他因是早產一出生便體弱多病,都百日了還沒別人家滿月的孩子大。有一次他夜裡受了驚,誰抱着都哭只有陛下您抱着他才破涕爲笑,當時陛下是多麼的疼愛他,寧願一夜不睡也要抱着他。陛下,成德是您抱着長大的孩子,他是什麼樣的性子您最瞭解,他豈能做出通姦親嫂子的醜事,定然是被人冤枉的呀,陛下。”
聽了明妃的哭求,皇帝臉上露出追憶的神情,眼中的怒色也逐漸消褪,可望着皇甫成德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失望。
見皇帝露出這副神情,太子知道再不加把火這一次鐵定滅了不了皇甫成德這條毒蛇,當即便將衛倩倩放在地上,對着皇后磕了三個響頭,啞着嗓子道:“父皇,兒臣這個太子當得實在沒有意思,七弟想要就給他吧!”說完,回頭悲傷的看了皇帝一眼,不等皇帝說話便猛地朝之前衛倩倩一頭撞死的那根柱子撞了上去。
“旭兒!”皇后沒想到太子會撞柱子,當即驚得一聲尖叫,再也顧不上自己皇后的儀態,手忙腳亂的爬過去緊緊的抓住被吳全和張元聯手攔下來的太子。“旭兒,我可憐的旭兒啊!”
別說皇后大驚失色,皇帝也被嚇得不輕,他從未想過養尊處優的太子有朝一日會在他的金鑾殿上撞柱子求死。急忙從皇位上走下來,皇帝一把推開擋路的明妃,快步走到太子身旁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無比傷痛道:“旭兒,你這是要急死父皇嗎!”
趁着衆人都無比震驚圍着太子轉的空隙,木玉沁深深的朝那邊看了一眼,擡眸對元恆細語:“這一招不像是太子能想得出的,看來太子殿下身邊終於有一位真正的能人之士。”
聞言,元恆想笑卻又只能強忍住,故意裝出一副悲痛的神情,小聲道:“沁兒這般誇我,可真讓二哥受寵若驚。”
“這主意是你出的?”木玉沁疑惑的擡眸,見他神色淡然的點頭,奇怪道:“方纔你與我一同進來,不曾單獨和太子說過話,你怎麼給他支的招?”
見她也有想不通的時候,元恆心裡總算是平衡了一些,仔細的查看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臉色,這才嘆道:“其實很簡單,方纔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我對景林說了四個字,幸好他還沒有蠢到當不好傳話筒,將我要對太子說的話傳達給了他。”
“哪四個字?”他到底對太子說了什麼,竟然能讓太子玩出這樣的把戲。太子雖然玩的是苦肉計,可不得不承認他玩得很成功,能讓皇帝從皇位上走下來握緊他的手,這一場戰爭他已經打贏了。
“以死相逼。”元恆冷然揚脣,吐字清晰道。
以死相逼?木玉沁瞬間瞭然,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扶上椅子被御醫包紮的太子,目光微挑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明妃和皇甫成德。她心裡清楚,今天這件事情雖說讓皇帝很丟臉面,但卻還不足以讓皇帝恨透明妃和皇甫成德,從而徹底將這個兒子捨棄。所以,若想要徹底毀了皇甫成德,她還需要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