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亭之內,霎時間吵得沸沸揚揚,自道門創立以來,從未出現過這般狀況。仙人?那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居然真的存在?
屠蘇霸天曾經說過,仙宮確實存在,仙人也不計其數。但是那羣人,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他們從未見過,一笑,不過是傳說罷了……
或許,是蟠龍石柱出了故障?澹薄名右手擡起,向着蟠龍石柱注入一道靈氣,並未出錯。無論是方纔的動作,還是按照靈氣的表現,此人確實是仙人之後……
“想不到這臭要飯的居然是仙人之後,我道門有望啊……薄名兄,你說是否?”月無華側身看向澹薄名,一個眼神,便讓他心靈神會。
自古至今,天地間只有一個家族與仙界有過淵源,那便是屠蘇世家。而如今,又一隻美味的羔羊送來了……
“這裡人多嘴雜,此事稍後再議。”澹薄名微微皺眉,他手臂一揮,示意陸仁繼續測試。
陸仁雙手捧着宣紙,暗暗皺眉,想不到自己無意中漏入的臭要飯的,居然是仙人之後,這可立了大功了啊……
石柱的一旁,蘇錦年對此並未有何感覺,一旁的雲景卻有些安耐不住。他迎着醉爲殤,走向前去,拱手行禮。
“殤兄竟有如此實力,在下甚是敬佩。在下游歷於四海,喜歡交朋喚友,不知殤兄可願交個朋友?”
那醉爲殤甚是豪爽,他拽下腰間的酒葫蘆,擰開瓶塞遞到雲景的嘴邊。“我這人自幼好酒,你喝上一口,我們便是兄弟!”
雲景愕然,若是茶水他自然在行,這酒,確實沒碰過……
醉爲殤見他有些猶豫,便要把酒壺收回,誰知,雲景上前一步,便將他的葫蘆搶到手中。他擡頭望天,雙目微睜,一口烈酒倒入深喉。
一時之間,一股甘甜卷着一絲烈焰,在喉嚨之間好似熊熊烈火一般燃燒起來。他微傾着身體,正要一口將其吐出,誰知,醉爲殤的手忽然捂住他的嘴來。
“千萬別吐,這酒嚥下去纔好喝,你這要是嗆入鼻孔,那才叫真的難受!”
隨着那用力的一推,雲景將那口烈焰嚥下,胃中傳來絲絲暖意,一股鬱金般的醇香在口中綻放,那叫一個香啊!
“哇!這感覺,好辣,還有一種……”
“一種什麼?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香?”
之時,雲景忽然握緊酒壺,又要喝上一口,醉爲殤見狀,緊忙將酒葫蘆奪了回來。
“誒誒誒!酒隨美,但可不能貪杯,我就帶了這麼點,喝光就沒了……”說話間,醉爲殤看了一眼葫蘆中剩餘的酒,然後輕輕的搖晃幾下,便蓋上蓋子。
“天下居然有這般美味……殤兄真是懂得生活啊。”
“那你看,懂我的酒,就是懂我的人。你這朋友,指的我交!”
“雲景……”“醉爲殤!”二人相互一拜,便一同走向一個角落,研究着那天之美味。
“你這酒還剩多少……能否給在下再嘗一口!”
“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寶貝,以後我釀給你喝,第一次喝酒可不能喝太多,喝多了怎麼辦?還是我自己喝吧……”
蟠龍石柱那邊,一人手持黑紋暗木走向前來,他停在那裡,雙目看着手捧宣紙的陸仁。
“蘇……蘇錦年?人多眼雜,你可不要惹事!”
蘇錦年囂張的眼神下,嘴角輕撇,好似在訴說着不爽。人在屋檐之下,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君子報仇之日,早晚會來,但不是今時今刻。
“陸師兄言重了,看你這破紙上有我的名字,小爺我就直接過來了。”說罷,他走到陸仁的面前,離他特別近的位置,按響了手指的關節。
好你個蘇錦年,在這掌門的眼皮子底下還敢對我使下馬威?這事決不能過去,既然在這道門之內,我陸仁早晚要讓你好看。
“哼……蘇錦年,別耽誤時間,後面還有人等着呢!”
“小爺我用不着你說……”
蘇錦年晃晃悠悠的走到石柱之前,輕看了一眼石柱,手心朝外,一掌擊去,力道猶如排山倒海!
“嗖……吱吱吱。”石柱輕微一顫,未出現一絲光澤……
“不對啊,這小子曾經在宮殿,我親眼見他運作靈力。方纔也以靈力接走白玉笛,怎麼會靈力全無?”月無華站在二樓上呢喃自語,皺起眉來。
那驚人的氣勢也嚇了陸仁一跳,莫非這蘇錦年空有武力,毫無靈力?“喂,你不會打壞了吧?你再試一次!”
蘇錦年放下手頭的木槍,雙掌推出,那石柱微微一震。可除此之外,依然毫無反應,沒有一絲光澤。
二樓上,衆位修士議論紛紛。“這人什麼情況?毫無靈力怎麼走過來的?”“是不是石柱出現問題了?”“依我看,是他太差吧!”“可憐啊,可憐。”
月無華傾側身軀看向澹薄名,這一看不要緊,正巧看到澹薄名滿臉大汗……
“喂……你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快讓那混賬小子退下,我快頂不住了……”
“咳咳……這蘇錦年毫無靈力,只是稍微厲害一些罷了,陸仁,下一位吧……”
“是,掌門!下一位,玄凌若……”
隨着蘇錦年茫然的退下,澹薄名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如獲大釋。二樓之上,月無華和澹薄名悄悄的談論起來。
“薄命兄你這是爲何……”
“那小子的靈力及其充沛,他接近蟠龍柱之時,我發現他運氣的方式與妖族無異,如此滔天的靈力混雜着妖力,別說是那柱子,我都有些吃不消……”
“這……依薄名兄所說,莫非蘇錦年是妖族?”
“無從定奪,此子與屠蘇世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鬼知道他們家族都是些什麼妖怪……”
說話之間,那蟠龍石柱再次亮起光澤,雖說比起雲景要稍弱一些,但也足以震驚衆人,而那人便是玄凌若。
“若小姐才貌雙全,驚爲天人,實乃女中豪傑!”
“陸師兄過獎,今後叫小女若師妹便可,還望師兄多多照顧。”
遠處,雲景與醉爲殤坐在仙亭的長廊上,一邊喝一邊聊着。其餘之人的注意力,都在這玄凌若的身上,而人羣之後,一個孤寂的人影轉身離去……
怎麼可能……小爺我毫無靈力?這怎麼可能?簡直是笑話,我吃了那麼多靈果,那蠢蛇都說我靈力滔天!到頭來,我卻成爲衆人口中的一介笑柄?就連那姓陸的,他也配嘲笑我?
蘇錦年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是陸仁那鄙視的壞笑……
思考之際,蘇錦年下意識的腳踏遊蛇,向雲景二人走去,而那瞬間消失的畫面,正巧被澹薄名捕個正着!
“嗯?這小子不會……”說罷,澹薄名踏空而起,落到蘇錦年的身旁。他一言不發,直接擡起手抓向蘇錦年的胳膊,想要看看他這妖力從何而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這邊,蘇錦年忽感不適,一念之間,他腳踏遊蛇便躲開了澹薄名的手,瞬間出現在十步之外。
“絕對不會錯……”澹薄名看着蘇錦年的身法,霎時間目瞪口呆。“誰教你的這般招數?如實招來!”
他皺起眉頭看向蘇錦年,一時間竟傳出絲絲殺意?
來者不善,蘇錦年手握黑紋暗木,擺出盤龍之勢。黑紋暗木中,烏木之靈接到了戰鬥的反應,一陣陣妖力散出,包裹住蘇錦年的身軀,這便要施展仙妖變!
“遊蛇術,盤龍槍……仙妖變?原來如此……”
正當這時月無華自空中而落,一劍揮出,斬斷了烏木之靈的供給,蘇錦年身上纏繞的妖氣也隨之而散。
“都停下吧,玩笑到此爲止。妖力若放出來,你就是道門的敵人了……”月無華輕靠在蘇錦年的耳朵上,對他輕輕說道。
蘇錦年這纔想到,此地乃是道門,最爲仇視妖族的地方……
月無華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緩慢的走向澹薄名,輕輕考過去,低聲問道:“薄名兄爲何突然動怒?”
“你可記得數十年前,青華曾來道門劫走那白龍一事?在那之後,二人協同屠蘇亂武,與道門展開滅世之戰……”澹薄名說完這句話,他靜靜的站在那裡,想要看看月無華的反應。
誰知,月無華竟然一臉興奮,絲毫感覺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哦……依你之見,此人乃是亂武之子,後被那白龍撫養長大?不過你我親眼所見,那白龍早就被魔氣所染……不如這樣,我講他收入門下,日後細細追問,如何?”
這話說出來,傳入澹薄名的耳根,險些氣的他未能站穩。
“你!你你你……你不將他驅逐道門就算了,怎麼還要將他收爲真傳?他可是那不敗殺星的徒弟,與我道門有血海深仇啊!”
澹薄名氣的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他對着亭內高聲喊道:“蘇錦年!即日起,你已被驅逐出道門,此生此世,不得踏入道門半步!”
月無華二人的談話,乃是意念傳音,在場無人聽見。包括蘇錦年在內,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明明是他先動的手,爲何?這是爲何?因爲他覺得我是妖族,所以不留我?
“莫不是蘇錦年剛纔的舉動得罪了掌刑長老?”“如此也好,他起初得罪掌門,如今又得罪掌刑,真是活該!”
人羣之中,突然衝出一人,此人手握酒葫蘆,喝得面露微醺。他一躍而上,撞到澹薄名的身上。
“誒呦,頭好疼……喂!老頭,你若將我兄弟趕走,我跟你說,那我也就走了!不就是個破道門嘛,誰稀罕啊?!”
說話這人豪言一出,歷練的所有新生都心中暗爽,不由自主的拍手叫好。
“對,年哥要走,我們也走!”“殤哥威武!打他!”“敢欺負我年哥?不知道他當年一挑天機閣有多威風嗎?那可是我們的偶像!”“殤哥,替我們出氣!”
“你你你!一屆小輩也敢對我如此無理?”
澹薄名惱羞成怒,他隨手一甩,喚出一道鐵令,那之間一揮,順勢砸下,硬生生的砸到了醉爲殤的身上。
醉爲殤空有一身血肉和靈力,毫無修爲,哪裡是澹薄名的對手?這一砸可不要緊,居然都砸飛了!!
蘇錦年見狀,連忙腳踏遊蛇而出,將醉爲殤從空中接住,泄了力量,纔敢將他慢慢的放到地上,雲景連忙過來查看醉爲殤的傷勢。
“喂!兄弟,告訴小爺,你感覺樣?”“是在下不好,稍微喝了些酒,未能攔住他。”
“嘿……我,我沒事!就是感覺,感覺腦子有點暈……”
說罷,醉爲殤倒在蘇錦年的懷裡,也不知是不是傷到了,昏睡過去。
而這時,蘇錦年將醉爲殤交到雲景的手中,手中黑紋暗木指向遠處手持鐵令的澹薄名,一陣怒吼迴盪在道門的仙亭之內。
“喂!你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