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踏~跨踏~跨踏~跨踏~!”一陣馬蹄聲匆忙闖過,驚擾了大街小巷中的衆人,你推我閃,生怕被撞這烈馬撞個正着。
“喂!別讓那小子跑了,攔住他!”一個身穿粗布短衣的人在後面緊忙的追來,看他的穿着,氣喘吁吁的樣子,像是一個鐵匠。
“嘿嘿嘿~!追不上我吧~!我先走咯喲!”一溜煙的功夫,那裡只剩下四處觀望的人羣。
烈馬一路狂奔,忽然被一位身穿鐵甲之人攔下,他縱身一躍,掠過繮繩,一把壓住那匹赤鬃烈馬。
“喂!你這小娃娃,個頭不小,上房揭瓦的本事倒是有所見長啊!”那人一身鐵衣,腰間掛着一柄寶劍,威風凜凜,所向睥睨。
正當這時,聽着故事的醉爲殤忽然打斷了磐石將軍的話,他一臉詫異,略帶疑惑:“等等,你所說的這個又年輕又帥的鐵衣將軍,莫非是你?”
磐石將軍握着拳頭,冷咳了幾聲:“稍加修飾……不要在意細節。”
那亂街之上,磐石一躍勒住烈馬,順勢奪過那小娃娃手中的鐵劍,交給跑來的鐵匠手裡。
“多謝將軍!”接過鐵劍,那人緊忙逃離此地,生怕再生事端。
“這東西可不是你這小孩子能玩的,快從我的馬上下來!”說話之間,他將那百般掙扎的小娃娃抱了下來,又命人牽走了那匹赤鬃烈馬。
那小娃娃眼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上數尺的人奪走了自己的馬和劍,他忽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陪我寶劍~陪我的馬,我好不容搶來的!”這一哭鬧,身旁的人漸漸靠攏而來,一時弄得磐石有些尷尬。
“暮雲家的臭小子,別再胡鬧了,要不是我與老家主談的正歡,怎會被你偷了我的馬……”
“叮鈴~”一陣銅鈴聲響傳過,隨着鈴聲而來的,是那荷香。
衆人聽聞鈴聲,緊忙紛紛散開,就連磐石也不敢怠慢。轉眼之間,那馬路之中只剩下那小娃娃一人。
馬路的那一側,一架乘着水珠的蓮車緩緩飄來,身旁跟着幾位丫鬟,看上去很是莊嚴。
蓮車停下,一位丫鬟緩緩上前,走到磐石身邊問道:“磐將軍,這邊怎麼這麼熱鬧?”
磐石將軍緊忙行將軍之禮,面向那蓮車內,低聲傳道:“公主見笑,臣與城中百姓相談甚歡,軍民本爲一家,正在替暮雲老家主看管小少爺。”
說話之間,那蓮車的門簾忽然伸出一隻手指,手指纖細如玉,似脂若花。她撩開門簾的一角
,側身看去。
遠處,磐石起身而來,徑直走向那哭鬧這的小娃娃。
“喂喂喂,臭小子別鬧了!快起來,擋了公主的去路了!”說着,他抓住那小娃娃的胳膊,想要將他拎走,誰知那娃娃竟然咬了他一口。
“誒!你幹嘛啊,還不快停下。”一隻手不行,索性兩隻手都上,他緊忙將那地上的小娃娃抱起。
哐的一腳,那小孩雙腿一蹬,踹在磐石的鐵甲上,掙脫而去,又在地上哭鬧起來。
“不行!你把我馬拽走了……不還我匹馬,我可沒辦法繼續走了!”
蓮車之內,一陣女音傳來,似紗似錦,溫柔細膩。“喂,要不你坐我車上來,我送……”
正當這時,身旁的一位丫鬟緊忙將門簾拽嚴,生怕別人看見。
“沒有沒有……不是公主說的,你聽錯了。”
正當這時,那小娃娃向蓮車望去,一個半漏的側顏,驚擾了他的心絃。
他忽然羞愧的低下頭,緊忙躲在磐石身後。
這便是皇家之女嗎……長得可真漂亮。誒呦誒呦,我在亂想些什麼呀,她怎麼會看上我,我又怎麼配得上她啊。
畢竟,我們家族只是個無人問津的小家族……
那是她們第一次碰面,所說匆忙,又讓人深刻。蓮車中的公主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門,原來這世上的男孩,並不是都像宮中的一樣,文質彬彬。
他,好像還挺有趣的……
水珠拖着蓮車,漸漸遠去,越行越遠,那位小孩子站在磐石身後,呆呆的看着那遠去的身影,臉蛋紅撲撲的,心中卻有一些自卑。
若是我也能向將軍一樣,手持寶劍,腳踏烈馬,或許她也會看我一眼吧……
又是幾日,此時已是深夜,暮雲家的宅府本就窮困潦倒,即便這般落魄,卻好像也進了賊。
次日,老家主勃然大怒,頗爲貴重的物品一樣未少,丟失的東西卻足以讓他虎軀一震。那把祖傳的寶劍,本是供奉在大堂之上,卻沒了蹤影。
正當他憤怒的詢問這家裡的每一個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女音:“師傅,師兄他回來了……”
老家主奪門而出,心中所想,準又是這搗蛋的熊孩子闖出的禍端。
院內,一匹赤鬃色的小馬駒忽然闖入,坐在上面的正是那搗蛋的孩子,暮雲飛沙。
“爹!看啊,我有我自己的馬了!多帥啊!”
本是心情喜悅的他,看見鐵青着臉的老家主,忽然感覺到氣氛不對……
“你這逆子!!從小就不聽話,就不能像你師妹一樣嗎?我多希望她纔是我親生骨肉,可偏偏確實你這混賬東西!說,那祖傳的聽權寶劍,是不是被你偷着拿去了?!”
那憤怒的樣子,火冒三丈,但暮雲飛沙早已習慣了老家主的這幅模樣,他毫不在意,咬着牙說道:“沒有……什麼聽勸劍,我都沒見過。”
哐當,一個人忽然推門而入,暮雲飛沙小臉一低,甚至大事不妙,來者正是磐石。
“暮雲老家主,磐石特來請安!”果不其然,他拱手行禮,手中握着的正是那聽勸寶劍。
暮雲老家主漸漸平復氣息,對於磐石他並不陌生,甚至還算是忘年之交。
“小磐石,你這手中的聽權,從何而來啊?”
磐石雙手奉上聽勸寶劍,笑着看向暮雲老家主,又一巴掌拍在暮雲飛沙的頭上。
“方纔在那皇城軍營,這小傢伙忽然趕來,偏要用手中的聽權寶劍換我一匹烈馬。暮雲家乃是御劍世家,我心知聽權對老家主的意義非凡。正巧營中有匹馬駒,便贈與這小子。誰知當我回過頭來,他竟然怕我反悔,逃走了。此次前來,我便是奉還聽權。”
說罷,他將聽權呈上,低頭壞笑着看向暮雲飛沙。
此時的暮雲飛沙,絲毫無悔改之意,反而做起了鬼臉,真是一位古靈精怪的熊孩子。
老家主接過聽勸寶劍,甩起劍鞘,抽打在暮雲飛沙的身上,嘴中怒吼着:“好小子!看家法寶都肯贈人?若是某天劫匪闖入,我暮雲家沒有這聽權。當我們被殺光的時候,你大可以跳出來,把你這馬交給賊人,然後告訴他趁早逃之夭夭!”
暮雲飛沙的表情,早已不畏懼捱打,他緊忙跳上馬駒,一躍而出。“也不是不行嘛!破劍而已,有什麼好的嘛!這馬可歸我了,你可不許反悔!!”
“哎……這混小子,不聽話就算了,劍法也不行!頃歌,去將你師兄找回來……”
那女子手持長劍,緊忙叩禮:“是,師傅。”她扶搖而上,御劍而去。
皇城的高亭之上,一位女子正在練着琴,她向窗外望去。
嗯?那個騎馬的人好像與我差不多大嘛,爲什麼他可以那麼自由,我卻每天要困在宮中呢?我,是不是見過他……
“蓮依公主,你在看什麼呢?”
她緊忙繼續彈琴,嘴脣微微抖動。“沒……沒什麼!”
又是幾年過去,城中百姓祥和,日日笙歌,無溫飽之憂,無粒米之苦。
而這年,暮雲飛沙已經十幾歲有餘,卻還只是一個只知道玩,碌碌無爲的少年。
“飛沙,你看看你師妹頃歌,已經能繼承我們暮雲家的聽勸劍了!可你呢?連你那師妹的三劍都接不下!”
暮雲飛沙滿不在乎的躺在那匹紅鬃烈馬之上,他優哉遊哉,嘴裡叼着一根稻草。
“誒呦,我說爹,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啊?劍法我也會,只不過打不過師妹嘛!她那麼聰明,有什麼好丟人的。對我來說,遊山玩水就是工作,碌碌無爲那是信仰!”
老家主看上去蒼老了幾許,他隨手一揮,轉身而去,臨走之時留了一句話。
“劍法你不敵頃歌,戰法你不如磐石,有點腦子,卻只知道耍些小聰明,我看你日後能有什麼作爲……”
話語不吵,卻剛好闖入暮雲飛沙的心裡,雖然他早已聽得習慣,但此時此刻卻還是驚擾了他沉睡已久的孤魂。
哐的一聲,馬蹄踏響,他一躍而出,不見了蹤影。
馬蹄踏煙,宛若離弦之箭,消失在前往皇宮的石板路上。
皇宮中的某座庭院之內,有兩位女子正在比試,暮雲頃歌手持聽勸之劍,正在陪着蓮依公主進行練習。
“公主小心,我這招頗爲厲害,你可要準備好!”頃歌手中聽權劍橫在臉前,蓄勢待發。
遠處,依戀雙手結咒,一個水球在空中漂浮,化作盾狀態。
“嗯……來吧頃歌,我準備好了!”話音停下,那一劍斬出,看樣子稍有留手,剛好將水盾斬碎。
“哇,頃歌好厲害呀,我可廢了好大的力氣呢!”說話之時,她跑向頃歌,將她抱住。
遠處的頃歌,馬尾垂至腰間,身穿鎧甲好像一位大姐姐一般。“微臣可是磐將軍的副將,能擋下這一劍,公主已經很厲害了,足以自保了。”
正當這時,那烈馬忽然闖入,暮雲飛沙口中唸唸有詞:“頃歌!!出來和我比試比試!”
剎那之間,四目相對,暮雲飛沙勒住了手中的繮繩,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遠處,蓮依也被驚擾,好在暮雲頃歌保護着她,這纔沒有過度驚嚇到。
這騎馬而來的少年,到底要幹什麼呀……
“咳咳……公主莫慌,這位是我的師兄。飛沙師兄,你來我這做什麼……我正在給公主做些防身的訓練。”
暮雲飛沙從馬上跳下,拔出腰間的長劍,他躡手躡腳,口齒抖動的說道:“我……我要和你比試比試,要是我贏了,你可得把聽權劍給我!”
頃歌忽然有些詫異,但她心中卻不敢反駁這位兄長的話語,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難免有些難懂的情愫。
“這……好啊,既然師兄想要,那隻要你贏我,我就把聽權給你。”
說罷,她忽然握緊手中的聽權,一陣威壓自空中向暮雲飛沙襲來,一時將他壓制。
“頃歌……頃歌?你累了一天了,讓我和他比試比試,我很厲害的,對吧?”一陣清音傳入,讓她收去了聽權劍的光芒。
頃歌回頭一看,蓮依已經雙手施展御水之術,渴望與之一戰。
也好,畢竟公主的實力我是心知肚明。師兄的實力,我也瞭如執掌,只要我在邊上,他們應該不會受傷。
“好啊,既然公主想要試試。師兄,你來吧!”
如此一說,面對面前的蓮依公主,暮雲飛沙也難以拒絕,畢竟他已經心動了……
“好!那我就會會公主殿下,承認了!”說罷,他握緊手中的長劍斬去,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
鏗鏘鏗鏘~!水漬憑空出現,剎那間凝聚,又剎那間消散。
那水域在蓮依的身旁,忽閃忽現,將她自己保護的密不透風。
轉眼間已過去許久,暮雲飛沙有些力不從心,他漸漸退下勢氣,收了寶劍。
“好!今日到此爲止,想不到你這小公主還是蠻厲害的嘛!”
蓮依收去法術,也漸漸喘起粗氣,畢竟訓練一天,她也有些體力不支。
“多謝哥哥留手,蓮依很是愉悅呢,以後哥哥要常來喲!”
留沒留手,頃歌自然知道,但她此刻不知爲何,卻有一絲絲醋意。
“時候不早了,師兄請回吧……”
暮雲飛沙握緊長劍,踏上烈馬,揚長而去。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痛快,莫非這就是愛情?
次日,暮雲頃歌的府邸,昨日練武的地方,暮雲飛沙再次闖入。
“小公主!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