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黃沙似飛花一般,自空中散落,咣的一聲,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響,險些把衆人嚇破了膽!
暮雲景回頭望去,那城門竟然自己關上?地面上斷裂的鐵鏈化作飛沙騰空而起,重新將城門綁住,好似未曾打開過一般。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自天空之上傳來,迴盪在沙城之中,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因爲,這聲音大家都再熟悉不過了,竟是暮雲飛沙那蒼老的聲音……
暮雲景和醉爲殤往前幾步,前來與磐石等人匯合。看那樣子,想必聽到這陣聲音,磐石也不由心驚。
“大哥,我看這地方有些邪性,怕是想讓我們有來無回啊!”說話之間,醉爲殤搓動手中,躍躍欲試,彷彿時刻準備一場大戰。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於沙城中的事情,暮雲景和醉爲殤早已做足了準備,聽聞此地乃是暮雲飛沙難以滅去的魔心,有他的聲音也不足爲奇。
但那畢竟乃是一代沙皇,僅僅是沙皇二字,也難以讓這二人放鬆警惕。
暮雲景握緊手中的驚雲劍,一邊走向磐石,一邊環視四周,警惕着任何突發事情。
“以目前形式來看,磐將軍有何見解……”
磐石身後的將士,都是凡人,哪裡見過這般場面?他們你靠着我,我貼着你,縮成一團,慢慢向磐石將軍聚攏。
正當這時,一道喊聲襲來,驚擾了在場的衆人:“啊!什麼東西!”
聲音尚遠,暮雲景三人聽見聲音緊忙向後跑去,只見一位士兵攤倒在地上,身邊衆人將他圍住,那名士兵的左腿上有一處暗紫傷口,像是被叮咬一般。
發出聲音的士兵倒在地上,右手抓住了一隻紫色的小蠍子。
看見將軍三人過來,士兵略顯驚慌,他連忙把蠍子一扔,一瘸一拐的站起。
“驚擾了將軍,只是一隻蠍子!”小蠍子順勢竄入地下沙土之中,不見了蹤影。
磐石扶穩前方的士兵,蹲下看着傷口,拿起青銅長劍劃破那士兵的左腿,一股暗紫色的血噴到地上,散作煙霧。
“荒漠之地,毒物甚多,大家都小心一點!”說完,他便往回走去。還未走遠,那毒血落在地上,沙地竟然長出葉子,開出了一朵花來!
花爲暗紫色,中間修長的花蕊猶如尖牙。這朵花無人認得,長在沙漠之中,詭異而又妖嬈。
身旁一位士兵見到,蹲下身軀,伸手摘下那朵暗紫色的花。
花朵忽然飄出一股淡紫色的氣體,被那士兵吸入。只見那位士兵,握住花的手忽然僵硬,兩眼發直站在那裡,猶如枯木一般,一動不動。
在他不遠的身後,另一位士兵看見他定在那裡,便向他走了過去。他伸出手輕拍下他的後背,高聲問道:“喂!你怎麼了?發現了什麼?”
當手放在他後背的一剎那,那位僵住的士兵突然轉過頭來,那面孔猶如干屍一般,皮下可以看見骨頭的紋路,他微弱的聲音從幹扁的嗓子裡傳出:
“救……我……”
這一回頭,嚇得那人連忙把手拿開,後退了幾步,手中的長矛險些掉到地上。他顫抖的聲音喊道:“將軍!磐……磐石將軍!”
此時的三人還未走遠,聽見聲音連忙再次回頭。短短几秒,他們的身後居然出現上百具乾屍站在那裡,將這千人團團圍繞!
地上的沙漠中,不時還伸出枯木一般的骨手,抓住士兵們的腿來。
乾屍行動遲緩,看身穿的衣物,像是曾經生活在這裡的居民。不過還有一些,竟是死在沙漠中死去的將士,他們一步一步,緩緩上前,包的衆人喘不上氣來。
磐石看着眼前的乾屍,於心不忍,這些客死他鄉的亡靈,屍骨未寒,卻化作行屍走肉一般!
“傳我軍令!斬!!”
青銅古劍一刀下去,那乾屍化作飛沙,散落而去。
衆將士高舉長矛,聽到磐石的命令,他們迅速擺出陣勢,形如流水,動如狡兔。
“殺!”隨着一聲高喊,這羣訓練有素的士兵,戰意激昂,轉眼之間便殺光了眼前的乾屍。
乾屍被長矛刺中,化作飛沙,飄散入塵土之中。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乾屍彷彿無窮無盡一般自地面涌出,越聚越多,來勢兇猛。
“前方有做府邸,衆人聽令,隨我向府中撤離!”
最前方那人,動作簡潔幹練,一看便知此人長久穿梭於沙場之上,他騰空一躍,踏敵而出,一巴掌推開了那扇陳舊的破門。
隨着時間的推移,將士們漸漸退如到府邸之中,好在此地寬敞,足以將他們容下。
待那房門關閉,羣屍也就不再向前,而是想遊屍一般,四處散去。
衆人整頓物資,四處收集能夠食用的食材,加上醉爲殤用無盡酒葫倒出的酒水,眼下人數不多,還足以堅持數月。
這場戰役,出師未捷,也不知何時才能到頭。
數日過去,衆人觀察着遊屍們活動的規律,此地四周黃沙彌漫,厚重的讓人難以分辨白天黑夜。但是隻要這遊屍異常兇猛,想必便是黑夜降臨,而清晨之際,遊屍最爲虛弱。
摸清了遊屍活動的規律,大家也可趁着清晨,在沙城中繼續探索,收集更多的物資。
三個月過去,遊屍所形成的原因依然難以捉摸,沙城的外圍也幾乎被搜索走遍了。
偶爾有些魔物野獸,但比起遊屍,也不足畏懼。
最讓人難受的,這暗無天日的生活,讓每個人都身心疲憊。
醉爲殤看着漫天的黃土,他已經長出了鬍子,眯着的眼睛下,滿是滄桑。
最絕望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想起心中最想見的那人。
傻丫頭……你在哪呢?此刻在做些什麼?穿的暖,吃的飽麼?
“磐石將軍!!磐將軍!!城牆那邊,又有人化作乾屍了!”一陣喊聲在庭院之中迴盪,休息的人羣慌亂了陣腳。
“快!來人,幫我將他綁在樹上!唉……這個月已經是第三個了,什麼時候纔是頭啊!”
看着那樹上般住的一位又一位遊屍,每一位都是他親身點名而出的戰友,這羣遊屍的眼中透漏着絕望,讓剩餘的每一位人都心生膽寒。
以目前來看,喪失心智會化作乾屍,被咬傷會化作乾屍,誤食了被魔氣侵染的食物,也會化作乾屍。
人心惶惶,如此下來,每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身邊昨日還在互相安慰的兄弟,說不定一覺醒來,便是一副枯骨。
這種狀態下,衆人在沙城中生活了半年有餘,已經堅持到了極點,但遊屍所形成的原因,衆人依然未有任何收穫。
“眼下,沙皇的魔體還在沙城中游蕩,外圍已被搜刮完畢,以我的推算,他應該就在城主府中心的位置,你們怎麼看?”
就目前來說,能夠堅定意志,還有一戰之力的,只有醉爲殤,暮雲景,磐石三人。
暮雲景微微皺起眉頭,他看着桌子上沙城的地圖,忽然開口說道:“不能再等了,軍心潰散,我們必須前往內城之中,尋找魔氣的源頭,查明遊屍的來歷。”
這件事情讓醉爲殤也頗爲頭痛,在場的三人,即便一同出手,也未有戰勝沙皇的把握,在這遊屍遍地的沙城之中,誰也不願見到那魔王一般的存在。
“大哥,不如這樣,磐將軍暫且留下,照顧諸位士兵,我陪你前往內城,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暮雲景拍拍醉爲殤的肩膀,接過他遞來的無盡酒葫飲上一口。
“也好,只要黃沙散去,遊屍潰散,我們就有一戰的把握了。”
又是一日,安頓好諸位士兵,留下了足夠他們堅持數月的酒水,二人整理好行裝,帶好糧食,便向內城探去。
一路之上,繞過所有遊屍的阻攔,還要警惕這沙皇的出現,二人的動作很是緩慢。
沙城之大,外圍加上內城,足以媲美三個雲國,真難想象這種地方,是如何變作這般慘相。
二人穿梭在各個房屋之中。讓人詫異的是,即便進入內城,依然看不見任何屍體,取而代之的是數不盡的遊屍,他們偶爾會象同一個地方聚攏,好像在守護着什麼。
這日,隨着遊屍的腳步,二人漸漸向城主府的方向靠攏。
“二弟,這地方魔氣慎重,不知會出現些什麼,小心爲妙。”
順着屍羣,城主府的後方,有做陵墓,地圖上並未標註此地。
陵墓之中有一座墓碑,向上看去,頂端懸浮着一把劍。
醉爲殤頂着風沙,依靠着無盡酒葫擋住風力,匍匐前進,帶着暮雲景來到了一個足以看清的位置。
“大哥……那把劍上好像有個人!”
待暮雲景向前望去,此刻,爲時已晚,劍上果真有一個人,猶如隱士的君王一般站在那裡,俯視着他們。
那模樣,暮雲景怎會沒見過?他虎軀一顫,緊忙拽住醉爲殤向後退去。
“不好……他看見我們了!”
正當這時,墓碑之上的人影,忽然帶着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