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亭之內,空氣逐漸升溫,氣氛越發緊張。
雲景雖說少酌了一口,但頭腦還算清醒,看着倒地的醉殤,他又看向一旁蘇錦年,深知此事不妙。
蘇錦年的實力他雖然親眼所見,但這澹薄名也畢竟是道門中的老一輩,若真打起來,錦年如何與之匹敵?
澹薄名也心有餘悸,所說此子乃是白龍的徒弟,一時讓他惱火。但以目前來看,茫茫人間,仙宮的線索只在這二人身上,若真是一走了之,怕是得不償失。
“錦年兄,請聽在下一言。今日之事,想必因我二人在此飲酒而起,這才惹惱了長老,不如我等一同上前賠禮。”
如此一說,澹薄名也長嘆一氣,撫順了情緒。場面一度安靜,雲景的話所有人都聽在耳朵裡,大家本以爲蘇錦年也會順着臺階下來。
不料,蘇錦年突然開口:“話都不說清楚就動手?要打便打,不留也罷!他打我兄弟,小爺我絕不會就此作罷!”話音未落,一道黑光閃過,黑紋暗木的槍尖,即將刺破澹薄名的喉嚨!這一擊殺招,盤龍忽現,毫無保留!
“不好!”澹薄名畢竟也是一位戰況資深的老前輩,他連忙側身躲閃。可即便他躲開了,槍尖依然劃破他的皮膚,澹薄名的臉上滲出一條血跡。
“你這頑劣之輩!真當我澹薄名是吃素的嗎?”
這一槍下去,徹底激怒了澹薄名,往昔道門前的血債一一在眼前浮現,彷彿就在昨天!
說罷,澹薄名憑空祭出六張鐵面令,鐵面令快如刀鋒,每一張都刻着奇怪的符咒。看得出來,他青筋暴露的樣子,恐怕早已打算認真一戰。
“嗖!”一道劍光劃過天空,月無華拔劍衝到二人之間。他用身體隔開二人,劍光沖天而去,天上的祥雲忽然斷裂,天空被他劃出一道口子。隱約看見,天空之後,那是浩瀚星海!
“自家人何苦打打殺殺,兩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算了吧。”月無華嘴角微微揚起,他笑着嘴臉輕鬆的說道。
“他竟然如此之強,這就是掌門的實力?!”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眼,就連蘇錦年的額頭上也出現汗珠。
強大的實力,所向睥睨的劍術,這足以震撼到蘇錦年和澹薄名,二人就此收手。
澹薄名收起鐵面令牌,他轉身便要離去,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站住!”澹薄名腳踏鐵令,聞聲站在空中。“此事就此罷了,你……還想我怎樣?”
身後的蘇錦年深吸一口氣,他嘗試着擺脫掉月無華帶給他的壓力。“呼……也沒什麼特別的事,請記住,我名蘇錦年,這名字早晚會找你報仇!”
澹薄名只露出背影,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哼……不過是個囂張的小鬼罷了。”話語中,好似有人從他的側臉看見一絲笑意。
月無華將手中的斬妖劍扔到空中,然後腳踏妖劍,隨着澹薄名離開此地。“薄名兄,等等我!”
看着月無華遠去,蘇錦年緊繃着的神經也放鬆下來。“是啊……我只是個小鬼罷了。不過他……他可算走了。”輕微一笑,蘇錦年躺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若師姐,快過來看看!他二人不會有事吧?”一旁,幾位新進弟子將那倒地的二人圍了起來。“無礙,一個只是過於緊張。而另一個,酒喝多了,自然會好。”
天邊之際,道門的兩爲前輩自空中飛過,忽然爭吵起來。“不可!絕對不可!你可是掌門,你的徒弟乃是下一任掌門,我絕對不會再讓道門毀在那個家族的手裡!!”澹薄名的呼喊聲迴盪在道門之中,路過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隨着入仙亭的測驗結束,蘇錦年也在道門成爲了衆人皆知的人物,而云景與醉爲殤也樹立起了足夠的威望。
在陸仁的指引下,衆人一同來到道門主峰的仙殿,開始真正的入仙大典。
說來也奇怪,蘇錦年四處張望,一路上奇仙美景都被他收入眼底,可爲何不曾看見無常的影子?按理來說,方圓土地除了天機閣,便是道門的勢力,那傢伙還能逃去哪裡呢?莫非,他真的沒來道門……
隨着頭腦的思考,時間越過越快,眨眼間衆人已來到仙殿的廳堂之中。
廳堂的正前方有一高臺,臺上依次擺開六把枯根桃木椅。幾位長老按輩分依次坐在椅子上,最右面的乃是掌刑長老,澹薄名。他看着臺下的蘇錦年,頓時雙手抱着肩膀,冷“哼”了一聲。
所有弟子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也就無人敢向前詢問。月無華緩解尷尬,只見他輕微說道:“薄名兄,薄名兄!!你該講話了!”
只見澹薄名舉起手中的鐵令,攔身站起,他指着臺下的衆人怒氣衝冠。
“我今日與一個小輩爭吵,丟足了臉面,想必你們早已認識。我便是掌刑長老,澹薄名!負責打理這道門中所有的事物,小到物資採購,大到論功賞罰。所善道術乃是御物制寶,法寶不計其數。那個誰,那個蘇錦年,你給我出來!”
這一句話好似驚雷炸開了鍋,難不成澹薄名要公報私仇?蘇錦年久久不願上前,他站在人羣之中偷偷瞄向澹薄名,不料四目相對!
“我……你……”
“還愣着幹什麼?莫非要我這老前輩親自下去請你不成?”
澹薄名再一次看着蘇錦年喊道,毫無一位長輩該有的儀態。
蘇錦年低頭嘆氣,他握着黑紋暗木從人羣中走去。“唉……是福不是禍,是禍終究躲不過。”人羣之中,雲景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好似在祝福他一般……
“蘇瑾年,拜見掌邢長老!”他走到人羣的最前端,他舉起手中的黑紋暗木弓腰行禮。
澹薄名看着人羣中的蘇錦年,嘴角忽然一笑,暗自叫好。還以爲他會賭氣於我,讓我丟了臉面,算你小子識相!只見澹薄名伸手一揮,蘇錦年身上的衣服變化模樣。
他的粗布衣裳變作一身紅白相間的錦繡長袍,衣服上幾片赤紅色的楓葉栩栩如生。他腰間一條紅繩,紅繩上綁着一塊楓葉木牌,上面寫着“蘇錦年”。那根九節白玉笛,也被他掛在了紅繩之上。
“待大典結束,你隨我前往紅楓山!”說罷,澹薄名整理下衣服,坐在椅子上。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似冰山一般好生嚴肅。
臺下的蘇瑾年又是一頭霧水,怎麼突然給小爺我換了套衣服?“你這算是什麼意思?打個巴掌給個棗?莫非……嫌我穿着太寒酸?”
這時,第二把椅子上的月無華起身站立,他仙氣偏偏,入仙脫凡,一套白衣穿在身上好生俊美!
“你這小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薄名兄已將你收爲真傳弟子,你還不快謝過師兄,然後速速退下。”
聽到這樣的話,蘇錦年總算明白過來,想不到方纔還是兵刃相見,突然就其樂融融,成爲一家人了?
“謝過薄名兄!不不不……多謝師傅!”說罷,臺下一陣鬨笑,蘇錦年也退到一旁。
澹薄名坐在枯根桃木椅上,手杵下巴,嘴角微微一斜,他看着蘇錦年冷哼道:“哼…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