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339. 在地獄中不屈地爬行
三天後，九州誠踏出醫院大門，用力伸了個懶腰。
那天追緝【霸凌者屠夫】的行動過後，九州誠等人全都被送到醫院治療。
九州誠的運氣還算好，受的基本都是皮外傷，右手腕也只是輕微地崴了一下，養幾天就好了。
要說他身上最嚴重的傷，還是左肩被螺絲刀刺進去的洞。好在傷口沒有感染惡化，縫了幾針就算處理好了。
住院期間，他受到了警察和公安等人的訊問，九州誠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如實告知他們，同時也得知了些許案件內幕。
目前警方已經確定最近發生的三起謀殺案就是【霸凌者屠夫】，也就是土方仁樹本人所爲，作案過程也已經完全推導出來了。
米治和牛村兩人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受到了土方仁樹的暗中監視，經過縝密的踩點和籌劃，土方仁樹選擇在兩名受害者外出小聚的時候誘騙他們到隱秘的巷子裡，然後發動襲擊並把他們帶到一棟爛尾樓裡“處刑”。
至於青川祥子，土方仁樹也是用差不多的方法。先是通過一個月的跟蹤監視來觀察目標的生活習性，隨後踩點和制定計劃。
案發當天，土方仁樹跟蹤青川祥子去了【StarDust】酒吧，僞裝成清潔工給她的酒杯裡下迷藥。趁着她昏迷時再僞裝青川家的管家，出其不意地將她拐走並“處刑”。
但是無論是這次的兩起案件還是七八年前的那些案件，土方仁樹明顯是無法僅靠他自己的力量就能辦到的，其背後必然有人協助。
他的幕後協助者，極有可能就是KJ組織。
然而調查到這一步，案件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別說是九州誠這種普通平民，就連東京警視廳也沒有資格繼續深挖下去，不得不將案件全權交給公安來處理。
對於【霸凌者屠夫】的結局，九州誠的內心時至今日都帶着糾結，有種意難平的感覺。
土方仁樹做錯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可他也只是一個被現實逼瘋的受害者，而他的初衷也是“爲孩子們尋求正義”這樣樸素的願望。
然而他卻走上了邪道，甚至和惡名昭著的KJ組織合作。儘管九州誠並不瞭解這個組織的全貌，但是僅憑他在橫濱的經歷便足以讓他明白，這個組織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有選擇，九州誠更希望去教化土方仁樹，將他扭曲的心靈重新扳回正軌，讓他的抱負得以用正確的方式來實現。
但這種想法既傲慢又過於理想化，以九州誠的能力來說終究難以實現。
況且反觀夕神鍵，此人就是土方仁樹的最大受害者之一，因此他要逮捕土方仁樹的想法沒有任何錯誤之處。無論從私人恩怨角度還是從維護公序治安的角度來說，站在夕神鍵這一邊都是正確的。
說到底，這只是一場沒有誰錯得徹底、卻又不得不爲了各自的“正確”而拼個你死我活的可憐可悲的戰鬥。
而在這場戰鬥的最後，土方仁樹應該是被他的靠山[KJ組織]拋棄了，兔死狗烹。至於【霸凌者屠夫】和【KJ組織】之間到底有過什麼交易、有什麼關係，恐怕再也無人知曉了。
“唉”第二天早上，九州誠再次回到學校。他卻在在踏入校門的那一刻莫名嘆了口氣，就像是路邊已經開始凋落的銀杏葉一樣黯淡。
校門口，幾個同學正在嬉戲打鬧，不過看起來是玩笑開得有點過火了，幾乎要演變成幾個人圍着欺負一個人打架鬥毆，好在門口的老師和風紀委員及時阻止了他們。
“喲！九州同學身體好一些了嗎？怎麼站在門口發呆啊！”鈴木悠仁從背後喚了九州誠一聲，剛想拍他的左肩就被九州誠伸手抓住。
“我左肩有傷，別碰。”九州誠挪開了鈴木的手。
“啊，抱歉啊抱歉！”鈴木悠仁連忙雙手合十，滿臉歉意：
“九州同學也真是的，今年開始動不動就病假住院.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還好，算不上是災難。”九州誠搖頭，換了個輕鬆的話題：“比起這個，我記得下週要模擬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喲，你可別小瞧我！本大爺現在可是有我家部長大人親自給我補習，已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的級別了！”鈴木悠仁頗爲驕傲：
“澤原同學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呢~總是無償給我補習。雖然嘴上說是爲了報答我在文化祭上爲社團做出的貢獻，還有防止我因爲掛科而被勒令退部來着~”
“這樣啊，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九州誠說道。
九州誠並不是什麼“戀愛絕緣體”，至少在看待別人的戀情時還是能做到“旁觀者清”。鈴木悠仁自從文化祭後幾乎每天都會聊澤原花奈美的話題，而女方顯然也對他有興趣，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連九州誠都看得懂，只剩他們倆自己沒有互相捅破最後一層紗了。
“啊，修、修成正果啥的.哈哈，怎麼九州同學也變得不正經了~”鈴木悠仁手無足措地笑了笑，臉色變得有點害羞：
“啊啊對了，你之所以受傷住院，肯定又遇到什麼大事件了吧？等會兒去教室了跟我們講講啊！”
“好啊，我等會兒稍微講一點吧。”九州誠點點頭，揹着書包和鈴木一起去教室。
高中生的日常生活真是幸福啊，沒有塵世的危險，沒有打打殺殺和恩怨情仇，也不必去思考那些幾乎無解的難題，就這樣沒心沒肺地生活着就好了.九州誠欣慰地輕笑一聲，肩膀在踏進校門的那一刻便輕鬆了不少。
放學後，九州誠收到了夕神鍵的短信：
【有新委託，速來！】
“纔剛幹完一個大活，就不打算稍微歇幾天嗎？”九州誠撓撓頭，還是回覆了個【馬上就來】。
走進夕神偵探事務所後，九州誠疑惑地站在門口。
夕神鍵和高木警官都在事務所裡，看起來卻不像是在工作。因爲接待室的茶几上擺了好幾瓶酒，還放着三五碟熟食小菜，感覺像是要搞派對一樣。
“喲，就等你了，九州小哥。”夕神鍵擡手招呼他：“來坐來坐！”
“叮咚——！”就在此時，有人敲響了事務所的門鈴。
九州誠打開門，發現是來者是一位白衣服的外賣員，手裡端着一枚臉盆大的塑料盤子，透過頂端的塑料蓋能看到裡面整齊擺滿了海鮮壽司。
“您好，請問這裡是夕神先生的住所嗎？”外賣員有禮貌地問道：“這是您點的豪華壽司拼盤，感謝惠顧。”
“九州小哥，幫忙拿進來吧！”夕神鍵吩咐道。
“哦哦！”九州誠接過壽司拼盤，將它放在茶几的空位上。
夕神鍵一拍手，宣佈道：“那麼，人和菜都齊了，我們開始吧！”
“開始.開始什麼？”九州誠不解道。
“當然是慶祝會啊！好不容易解決了糾纏我們這麼多年的懸案，總得慶祝一下吧！”夕神鍵拿出玻璃杯，給自己和高木警官倒上清酒：
“好了，九州小哥也來吃吧，今天我請客！”
“那你說的委託是什麼？”九州誠問。
“當然是陪我們喝酒，來吧！”夕神鍵也給九州誠倒上一杯清酒。
“喂，九州小友還沒成年吧？這樣不好吧！”高木警官下意識地想要阻止。
“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裡是我的事務所，不會有人看到。”夕神鍵揶揄道：“再說了，你這個不擇手段的[破戒刑警]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啊，酒的話我就不喝了。”九州誠還是委婉地拒絕了：“我這人不喜歡喝酒.容易誤事。”
“誒~明明年紀還小，卻這麼沒情趣啊~”夕神鍵只好遞一罐礦泉水給他：“嘛~等伱到我這個歲數，你就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那就等到那時候再說吧~”九州誠應付地笑了笑，接過礦泉水瓶。
三人圍坐在茶几前，氣氛融洽地享用起美食。
“喂，高木！這個金槍魚大腹壽司是我的，別搶！”
“哦，伊達先生，你是要違抗身爲刑警的我嗎？”
“兩位，拼盤裡好像有三顆金槍魚大腹，不用搶。”
“不行，那我要一口氣吃兩個！”
“哈，那就猜拳來決定壽司歸屬權怎麼樣？輸到最後的人就只能吃玉子燒壽司了哦~”
刑警、偵探、高中生三個怎麼看都不太可能湊到一塊的人此刻卻相處甚歡。少年心態老成，而兩位年長者則童心未泯，儘管三人年齡有差，卻沒有顯現出多少代溝。
“說起來，案件後來怎麼樣了？”聚會到一半，九州誠忽然問道：
“土方仁樹已經被確認和KJ組織有聯繫了吧？”
“是啊，接下來就不是我們警視廳的工作了。”高木警官點點頭，不太開心地嘟囔道：
“公安那幫人趾高氣昂地跑進我們專案組，把所有資料都拿走了，還讓我們簽署保密協議唉，大概這就是公安一貫的行事風格吧。”
“你就別抱怨了，高木。”夕神鍵放下酒杯，說教道：“反正這種燙手山芋早點丟掉也好，而且你還升職了吧？”
“哦，高木警官升職了嗎？恭喜！”九州誠慶賀道。
“沒錯，能夠這麼快地把【霸凌者屠夫】揪出來，警視廳無論如何都忽視不掉我的這份功績。”高木警官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我現在是搜查三課的副課長，以後說不定有機會晉升警視級別。”
“誒，好摳門啊~”夕神鍵晃了晃酒杯，無聊地看着杯中液體搖曳：“立了這麼大的功，起碼得把你提拔到課長級別吧？”
“沒辦法，畢竟我是[異鄉人]”高木警官用力捏了捏酒杯，手背上青筋微起：“有些事情我改變不了，只能接受。”
“異鄉人？高木警官有什麼難處嗎？”九州誠問道。
“罷了，告訴你好了。其實我的真名叫[李正異]，是一個.在和之國長大的高麗人。”或許是已經發自真心地認可了九州誠，高木警官也不打算有所隱瞞：
“我的祖父在二次戰爭時期，陰差陽錯地流亡到這座島國，最後紮根了下來。雖然我出生在這裡，從小在這裡長大，甚至給自己起了[高木楠雄]這樣的和國名字，但是這裡的人始終會把我當作[高麗人]來看待。”
“還有這種事啊.”九州誠重新審視了一下高木警官，實在是難以看出此人和自己在街頭隨處可見的和國人有什麼區別：
“但是你怎麼看都很像和國人.你的父母或者爺爺奶奶之中有和國人嗎？”
“是的，我的媽媽是和國人。”高木警官點頭承認道：“但即便如此，我的[異鄉人]身份不會隨着我血脈的淡化而消失，因爲和之國這個國家是極度排斥外人的。”
“這話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高木~”夕神鍵吹了一瓶啤酒。
“也是啊”九州誠捏着水杯，垂眸嘆了一聲。
“你喜歡籃球嗎，九州小友？”高木警官突然問道。
“籃球.沒什麼興趣。”九州誠搖頭。
“這樣啊我的叔父很喜歡看籃球比賽，所以他曾經不止一次對我講過一個故事。”高木警官說道：
“你知道和之國現役最厲害的籃球運動員是誰嗎？”
“誰？”
“八村壘，是個擁有一半和國人血統的黑人混血兒。”高木警官解答道：
“因爲是黑人，所以他的身高和身體素質從小就碾壓和之國本土的籃球手，在各種國際賽事上都會代表和之國出戰，是和之國當之無愧的【籃球英雄】。”
“八村壘撐起了和之國的籃球招牌，但是和國人並不感激他。就因爲他體內一半的黑人血統，和國人始終把他當作外來的[異鄉人]。”
“每次八村壘代表和之國外出參戰，和國人們就會振臂歡呼，要求他爲國家爭光。可當他凱旋而歸的時候，人們又會換一副嘴臉，對他出言辱罵，讓他這個黑鬼滾出和之國就是這樣的荒誕而可笑。”
九州誠聽得忿忿不平：“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這就是和之國，對於我們這種異鄉人來說，它既虛僞又殘酷。”高木警官默默嘆息一聲。
“那你不考慮離開這個國家嗎？”九州誠問。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高木警官搖搖頭，無奈地說：
“我並沒有多喜歡這個國家，但是這裡是我的故鄉，我出生的地方。就算這裡的人讓我“滾回高麗”，可我也根本回不去高麗對我來說纔是比和之國還陌生的[異鄉]。”
“這樣啊”九州誠體會到了他的難處。
“喂喂，我可沒讓你滾回高麗去！”夕神鍵連忙辯解：“別把我也算進去哦~”
“所以說，我除了在這片不歡迎我的土地上掙扎下去之外別無選擇。”高木警官拿過酒杯，悶了一口清酒：
“千辛萬苦考進了東大，畢業後進入警視廳，就一直在職場上被打壓。大部分同期生入行兩年內就晉升警部，而我卻在警部補的位置待了五年，哪怕我在工作能力上從不弱於他們一切僅僅只是因爲我是個[高麗人]罷了。”
“倒不如說，警視廳這種嚴肅的國家執法機構能讓你這個[高麗人]進去工作，你就該燒高香了~”夕神鍵走過來拍了拍高木警官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我的叔父之所以總是對我講起八村壘的故事，就是想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高木警官神態凝重地說道：
“我們身處在這個國家就得面臨不公平的待遇，如同在地獄裡爬行。想要獲得和其他人一樣的東西，卻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有可能直到最後也只是一場空。”
“但是八村壘的故事也給了我一個啓發。”高木警官話鋒一轉，輕笑道：
“雖然和國人很討厭八村壘這個'黑鬼'，但他們說到底也只敢在背後罵，沒有人敢當面羞辱他。”
“和之國人即便是再看不起某人，只要對方足夠強大，他們也會笑臉相迎至少會在表面上給予足夠的尊重。”
“所以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不計一切代價地往上爬”高木警官捏緊拳頭，一捶桌子：
“並非是爲了達到頂峰，也並非是爲了改變這個病態的社會我只是想盡可能地往上爬一點，被更多人看得起。”
“這樣一來，即便只是浮於表面也好，我想讓我的家人還有我自己在這個國家活得更輕鬆、更有尊嚴一些，讓他們有更大的容身之所。”
“嘛~不過凡事也往好的地方想想~”夕神鍵笑着打趣道：
“正因爲你是異鄉人，所以你們上司對你的態度基本是[這種外面來的傢伙不懂規矩，所以無論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所以他們纔會對你亂來的辦案風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
“哈，這也勉強算是優勢吧。”高木警官微微苦笑：“反正我每次立功，他們也能分到一杯羹，而出了問題則基本是我自己背鍋，所以他們當然希望我能放手蠻幹。”
“真是辛苦，以後要好好加油啊，高木警官。”九州誠舉起礦泉水瓶，敬高木警官一杯。
“謝謝你，九州小友。”高木警官爽快地碰杯：“幸好我在和之國遇到的也不全是壞事。像是你們兩位，就是能讓我放心結交的朋友。”
“喂喂~別說這種煽情的話，搞得我都想抱着你大哭一場了~”夕神鍵勾住高木警官的脖子，與他碰杯：
“算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反正你現在也過得不差吧！就趁現在開心一下吧！”
“當然，我會樂觀一點的。”高木警官笑着抿了一口酒，轉頭問道：
“伊達，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我啊？”夕神鍵撓了撓頭，看起來有點苦惱，隨後卻釋然地鬆了一口氣：
“該幹嘛幹嘛唄~以後我還是[夕神偵探事務所]的偵探所長。”
“等一下，夕神先生。”九州誠不解地詢問道：“既然【霸凌者屠夫】已經捉拿歸案，當年的案件也該翻案了吧？你可不是什麼[殺人犯律師]！”
“抓住了，又如何呢？”夕神鍵擺擺手，無奈道：
“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很多線索都斷了。況且公安現在全權接手調查，相關消息全都被封鎖，不允許警察和民間人員再接觸了。說起來，公安前兩天還派人特地來警告我別再插手.所以就算當年有再大的冤情，也不可能再翻案。”
“怎麼會這樣？”九州誠有些吃驚，也爲夕神鍵感到惋惜：“明明好不容易纔抓到他.結果什麼都改變不了嗎？”
“是啊，而且就算公安真的有心幫我伸冤，那又如何呢？”夕神鍵嘆息一聲，將酒杯輕放在桌上：
“就算我被宣告無罪，[殺人犯律師]的名號也不會消失。對於普羅民衆來說，他們比起真相更願意去相信足夠勁爆的謠言。去相信[壞人其實是好人]可比相信[好人其實是壞人]要難多了，他們還是會把我當作[殺人犯律師]來看待的。”
“但是夕神先生，你就甘願這樣度過一輩子嗎.”九州誠扼腕道：“你本應該作爲伊達律師，風光地活下去。”
“哈哈，那還是饒了我吧~”夕神鍵忽然摳住自己的臉，如同抓住一張撕不下來的面具：
“我扮演[夕神鍵]太久，這張臉已經完全脫不下來了。就算現在要我重新扮演[伊達幽馬]，恐怕也做不到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隨遇而安唄~就當是我年輕時太過自負的代價吧。”
夕神鍵拿起一瓶啤酒，瀟灑地撬開瓶蓋：
“[真相]是這世界上最公平、最正確的東西。然而世上許多[真相]都藏得很深，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找到。就算千辛萬苦找到了部分[真相]，也有可能爲其所害。”
“但是.我不能因爲找不到就放棄，因爲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呼救，他們都需要幫助。所以無論是作爲伊達律師，還是作爲夕神偵探也好，我都會堅持下去。”
夕神鍵鬆了一口氣，就着醃蘿蔔小碟繼續喝起了酒：
“說起來，這次還要感謝九州小哥。多虧你把土方仁樹那個混蛋辯得啞口無言，否則我當時幾乎都快被他說服了~嘿嘿~”
“土方仁樹他其實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九州誠若有所思道：“只是他走錯了路，所以無論如何也得阻止他。”
“嘛~也算是造化弄人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了。”夕神鍵拿起拼盤裡的最後一枚鰻魚壽司，蘸上醬油後放在嘴裡咀嚼：
“好吃，果然還是這家的壽司最棒了！其他事情就別去想了！”
“.”
夜深蟬鳴，九州誠與兩人告別，離開了事務所。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九州誠若有所思。
本來以爲解決了【霸凌者屠夫】的案件之後，夕神先生就能沉冤昭雪，可事實卻並不如意。
好不容易查清一個陰謀，卻發現其身後是一個更大的陰謀KJ組織，這個組織到底是什麼？爲何如同幽靈一樣陰魂不散？
不過好在夕神先生倒是看得很開，或者說他不得不看開吧。
就像高木警官所說的，現實處處都是不公平，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有去接受這些潛規則，然後在地獄裡努力爬行。
但是至少，他們對這個悲哀的現實做出過反抗，至今以來的一切努力也並非沒有意義。
未來也是，即便再次跌落谷底，他們也一定會重新爬起來的如果他們做不到，九州誠會幫他們做到。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休息吧。”九州誠看了看時間，不禁打起了哈欠。
九州誠走後，夕神鍵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而高木警官也穿上大衣起身離開。
“多謝招待，伊達。”高木警官臨走前打了個招呼：“早點休息吧，喝了這麼多酒.明明看你也沒有多高興。”
“唉，說不上來。既高興又不高興，很多感情混在一起了。”夕神鍵攤攤手，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起來，之前那個案件，你們有眉目了嗎？”
“你是說那位‘炎黃大英雄’的屍體失蹤的案件？”高木警官壓低聲音，搖頭道：“可惜，現在整個警視廳都沒找到任何線索。明明都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找到也沒有意義了吧。”
“我也去找過了，完全沒有線索不，感覺是線索都被人抹去了。”夕神鍵雙手叉腰，也跟着搖頭：
“明明只要能找到屍體，你就能立大功了，可我完全幫不上忙啊~”
“不必介意，那起案件怎麼說都太蹊蹺了。”高木警官捏着下巴，琢磨道：“但是經過了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我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你是說那個大英雄的屍體失蹤也和[KJ組織]之類的存在有關？”夕神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唏噓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大英雄也太倒黴了。生前救人被誤殺，死後連遺體都不得安寧.相比之下，我這點委屈倒也不算什麼了，哈哈~”
“罷了，今天就聊這麼多，早點休息吧。”高木警官推開大門，做出最後的告別：
“下次有什麼委託，我會聯繫你和九州小友的。”
“哦，慢走不送！”夕神鍵揮手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