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341. 最後一次占卜
“今天下午四點半，在新宿站的東出口旁邊的停車場等我。”
這是清宮警官今天給他下達的指令。
放學後，九州誠告別同學，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在這裡”九州誠從衣櫃裡翻出了一套嶄新的西裝，這是服裝店前天下午寄給他的宴會禮服.
雖然說是西裝，但是設計卻更像是中山裝與馬褂的結合設計。上衣整體呈藏青色，領口上則有幾朵淺淺的祥雲紋。下身的修身長褲則是純黑色，看起來很沉穩。
站在鏡子前，九州誠將鈕釦並排扣上，仔細整理了一下衣領。
衣服很合身，應該說是完全貼合他的身體，卻不妨礙活動。
這套禮服穿在身上，九州誠看起來比平時精神了很多，眉宇不自覺變得軒昂犀利起來，甚至令他渾身上下都彰顯出一股“功夫高手”的高深氣質。
“但是這種衣服就不像是宴會禮服，反倒像是參加什麼武林大會纔會穿的，穿成這樣真的好嗎？”九州誠對這套衣服感到無比滿意的同時，也頗爲困惑：
“清宮警官真是捨得花錢，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這套衣服得花多少錢，估計我抓一個通緝犯的錢都不夠吧。”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九州誠最後簡單收拾了一下發型，便出門朝新宿站趕去。
一路上，九州誠明顯感覺到自己變得很引人注目，周圍的路人們都會時不時地瞥他一眼，讓他有點不自在。
“哎呀，紅中小哥，你今天穿得很華麗，是要去參加什麼高檔的舞會嗎？”
九州誠被路邊一個女性聲音叫住了。
“你是.”九州誠轉過頭，果然如他所料：
“夜遊小姐，你今天也在擺攤算命嗎？”
“是啊，正巧看到客人穿成這樣路過，應該說是很美妙的緣分呢~”夜遊天音今天依舊在新宿的路邊擺占卜攤，手中正在把玩一套塔羅牌：
“客人，讓我來給您算一卦吧，耽誤不了您的時間。”
九州誠看了看錶，無奈道：“我還有急事，下次吧。”
“沒關係，只要三分鐘不，半分鐘就好了。”夜遊天音已經自顧自地開始洗牌和發牌。
與之前不同，她這次只抽出了一張牌，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呢，紅中小哥~將一切逆位扭轉成正位，你當前命運中的所有人都已經迴歸正軌。”夜遊天音認真盯着桌子上的那張牌，若有所思道:
“儘管傲慢的你未允許他們走進你的內心，可你卻早已深深扎進了他們的心中，與他們達成深刻的牽絆，同時成爲他們生命中的重要存在。“
“.”占卜師小姐的話語似有什麼魔力，讓九州誠駐足傾聽了起來。
“然而唯有一點，伱需要警惕。”夜遊天音翻開了那張牌，與此同時，她的面色似乎變得蒼白了許多，黑袍下的嬌軀也不由得顫了一下：
“真是個可怕的存在就連我也不禁膽寒。”
這張牌看起來很像【愚者】，是個挑着行囊向前走的男人形象。
然而與正常的【愚者】不同，這張牌上的男人臉上流露着令人生理不適的恐怖奸笑，其中一隻手還握着一把倒鉤彎刀，衣服上則濺有血漬。
不僅如此，男人腳下所踩的並非是大地，而是由骷髏與白骨組成的懸崖橋樑。
“這是.一張特殊的塔羅牌。”夜遊天音沉着聲解讀這張牌：“【愚者】的異面體，【狂人】。”
“極度瘋狂的思想與行動，【愚者】爲了達到常人難以理解的【世界】，卻在旅途中不自覺地化身爲了【狂人】.這就是這張牌所表達的寓意。”
九州誠捏着下巴，無奈道：“你是在用這張牌內涵我嗎？”
“非也，你的命格一直是【紅中】，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夜遊天音煞有介事地說道：“這位【狂人】.大概是你即將遇到的人，也是你命中註定的最強之敵，並且終將奪走你的【世界】。”
“哎，果然又是一些虛頭八腦的話啊~”九州誠聳了聳肩。
“也許吧~如果什麼都能說明白的話，就稱不上占卜了，而是預知未來，可惜我並沒有這種能力。”夜遊天音倒是沒這麼生氣，看起來有些慘白的臉上恢復了笑容，雙手合十道：
“那麼客人，不介意的話，接下來我就再給你一個稱不上是占卜、只是我心血來潮想告訴你的人生建議吧，可否~？”
“你想說什麼？”
夜遊天音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道：“脆弱的【愚者】憧憬着英雄，便讓【紅中】去扮演他心中所期盼的【正義】.那已死的【正義】。”
“只可惜，這樣的旅途是一條充滿欺詐的虛無之路，而路途的終點也並非【世界】.”
“僅僅只是虛無，僅僅只是虛無，僅僅只是既沒有意義、也無法述說的虛無而已僅此而已。”
“正因如此，我已經無法看清你將來的命運，也無法看到位於你旅途終點的【世界】.你之後的命運，已被迷霧徹底籠罩。”
“.”九州誠聽得雲裡霧裡。
“對了，客人。”夜遊天音忽然微笑，饒有興致地盯着九州誠：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以這種方式與客人見面了換句話說，這也是我爲客人最後一次進行占卜。”
“怎麼，你要離開神室町嗎？”九州誠問。
“你當然可以這麼理解。”夜遊天音沒有否認，卻回答得很含糊。
“莫非是這裡的生意不好嗎？”九州誠好奇地看着她：“那你之後要去哪裡呢？”
“誰知道呢~客人不用如此關心我。”夜遊天音神秘地一笑：“畢竟我只是個看起來很像騙子的占卜師，客人您心中是這麼想的吧？”
“.話是這麼說.”九州誠不知道爲什麼有點失落。
自從遇到這位奇怪的女占卜師後，九州誠便將她當作一個自說自話、有些瘋癲的怪女人。
但是平心而論，夜遊天音並未故意說過任何得罪九州誠的話，也沒有收過他的錢，僅僅只是如她口中所說——出於興趣幫九州誠占卜。
然而這樣一個奇怪到讓九州誠印象深刻的女人，突然說要永遠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反倒會讓他感到莫名的不捨。
“好吧，無論你去哪裡，都祝你前途順利。”九州誠撓了撓頭，又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千円的紙票，遞到夜遊天音面前。
“客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夜遊天音驚訝地凝視着紙鈔。
“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不小心摸過你的手，像是摸到了木偶的手一樣。你說你的雙手殘疾了，沒錯吧？”九州誠問道。
“沒錯，是有這回事。”夜遊天音看了看自己戴手套的雙手，輕微地點頭。
“不管怎麼說，一直以來感覺你都挺辛苦的。”九州誠撓着頭，笑了起來：“雖然我一直提防你騙我錢，但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拿過我一分錢。現在你說你要離開了.怎麼說呢，好歹給你點吧，希望你在新的地方能夠順利發展。”
“客人.噗哧~”夜遊天音愣住了神，隨後忍不住抖動肩膀笑了一聲：“紅中小哥，你果然是個傲慢的人呀~”
夜遊天音伸出手，恭敬地收下了紙鈔：
“但是，我並不討厭你的這份傲慢，我反倒最喜歡你的這一點了。正是這份不屈服於命運的傲慢，才能創造一次又一次的奇蹟真希望這份傲慢能夠持續得久一些呢~”
“我爲你進行的每一次占卜都是免費的，這一點我不會食言。所以將來有機會的話，我願爲客人今日的慷慨解囊提供相應的服務。”
“祝你在新地方過得好一點吧，這就夠了.如果你在搬家的事情上沒騙我的話。”九州誠看了一下手錶，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他必須趕緊過去：“那我先走了，不然要遲到的。”
“那麼，也容我向您道別，客人。”夜遊天音帶着神秘的笑容，對九州誠的背影優雅地鞠了一躬，隨後開始獨自收拾起攤子來。
九州誠趕到約定的地點時，發現停車場有一輛頗爲醒目的加長轎車。
“好慢。”清宮警官搖下後座車窗，不耐煩地看向九州誠抱怨道。
透過車窗，九州誠看見清宮警官今天身穿一套黑白相間的修身禮裙，長髮自然披下，臉上化了很細緻的妝容，眼角一抹斜紅如妖孽般攝人心魂。
九州誠還是第一次見清宮警官打扮得如此有魅力，就像是一朵真正的高嶺之花，眼睛不自覺地有點發直，大腦也變得飄飄然。幸好他意志堅定，很快就剋制住了失態。
“抱歉.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分鐘，應該算是趕上了。”九州誠看了看手錶，隨即鬆了口氣。
“你不知道和女性約定見面，起碼要提早半個小時到嗎？”清宮警官雙手抱臂，表情有點兇：“禮儀課沒學嗎？”
“半個小時也太極端了吧？”九州誠驚訝地吐了吐舌頭，立刻擺好服務的態度：“總之抱歉讓客人久等了，還請客人息怒。”
“哎”清宮警官扶着額頭嘆口氣，吩咐道：“上車，別再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