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425. 通神之路（1）
3月26號
今夜的東京熱鬧非凡。
和之國民衆的暴怒已化作實質的戰火，席捲東京每一處角落，並且逐漸朝着東京塔的方向匯聚。
數以萬計的抗議民衆們高舉旗幟橫幅，佔領了街頭巷尾，用手電與手機燈光將這座因停擺陷入黑暗的城市重新照亮。
只可惜，他們縱使如潮流般浩瀚，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卻終究被一道道“水壩”攔住。
早在數天前，東京塔方圓五公里內便已被徹底封鎖。交通被切斷、通信受限，所有進出道路和公共道路都配備了大量安保人員和監控探測設備，嚴格到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就比如東側的一條街道上，上千人的遊行隊伍便被阻隔在此，不可再前進半分。
他們面對的，是一整排手持防爆盾的武裝警察，以及後面持槍上膛的自衛隊士兵。
天空中有無人機巡邏，兩側大樓中更蟄伏着數不清的暗崗和特工。無論是正面突破還是暗中潛入，都是自尋死路。
反觀抗議者們大都是未經訓練的平民百姓，雖然有不少人攜帶了自制武器和防身道具，但也只是聊勝於無的心理安慰。
倘若一旦戰鬥爆發，抗議者們將會面臨一邊倒的屠殺。
所幸這些平民的性命還留着有用——等到夜晚十二點整，他們便會成爲啓動新世界的養料。
因此只要抗議者們別太過分，士兵們便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他們繼續在這裡胡鬧便是了。
只可惜，身爲始作俑者的篝夜音無並不會讓敵人如願。
想讓故事精彩，就要製造“爆點”。
而想讓鬥爭精彩，就要製造爆炸。
“Bang——！”
不知從哪處的樓頂上，忽然傳出一聲刺破夜空的沉重槍響。
一個正在窗臺邊盯梢的黑衣特工頓時腦漿迸開，被狙擊彈的衝擊力轟下天台，落在了街道的人羣當中。
“Bang——！”
還未等人羣反應過來，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封鎖線破開了一道口子，螺旋飛來的狙擊彈穿透防爆盾，命中了武警的胸口。
開完兩槍後，希莉斯收起狙擊槍，立刻翻身躍走，一秒也不遲疑地逃離了現場。
很快，她的身後便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驚叫和怒吼，隨之是此起彼伏響起了奔跑、打鬥、開槍、哀嚎的聲音，融匯成一支七彩紛雜交織起來的醇香雞尾酒。
“上啊！”
“殺了這羣暴權走狗！”
“我們要活下去！”
與此同時，其他封鎖戰線也接連發生了暴亂衝突。部分是因爲氣氛緊張而擦槍走火，但更多是因爲篝夜音無提前在抗議者隊伍裡安插了“點火者”，將本就劍拔弩張的戰局徹底引爆。
一旦雙方爆發衝突，平民抗議者們根本無法匹敵全副武裝的士兵，很快就會全線潰散。
然而衛兵們偏偏收到了“儘量別殺人”的指令，因此只能以防守和鳴槍威懾爲主，實在頂不住防線纔會用警棍抽打前排的抗議者，或者開槍擊傷幾個出頭鳥以示警懾。
抗議者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衝擊得更兇了——儘管他們沒有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可他們也想活下去，因此皆是鬥志昂揚，甚至還帶着一點昭和武士道的狠勁。
“【持火者】，百分之八十的戰線都已經開始暴動。”後方的基地中，陳焓來回盯着九塊電子屏幕，手指在加長鍵盤上狂亂起舞：
“不過他們應該撐不了多久，估計再過十幾分鍾就要被陸續鎮壓了。”
“很好，開始二階段。”篝夜音無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
“步兵隊和遊騎兵都準備就緒了嗎？”
她說的這兩支隊伍，自然是由江湖暴徒們組成的“暴力突擊隊”，以及由暴走族們組成的“特別機動隊”。
“知道了”陳焓正在狂舞的十指驟然停頓了一瞬，隨後咬着牙按下空格：
“【Scene·Two】（第二幕），開始吧！”
隨着陳焓一鍵令下，所有埋伏在城市各處待命的“民兵”們便接收到了訊息。
一分鐘後，正在抵擋暴民衝擊的持盾警員們冷不丁捱到了雨點般的槍子和從詭異角度投來的手雷。雖然大部分都落在盾牌上，但也有許多命中了警員們的四肢甚至腦袋。
頃刻間，衛兵們陣腳大亂，防線如山崩土解般潰散，讓抗議民衆們順利衝出了突破口。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抗議人羣中和附近的樓房中出現了不少着裝低調的暴徒，剛纔就是他們趁亂開槍。
“守住！快守住！不能讓他們過去！呼叫增援！”見防線失守，後排的衛兵們紛紛頂上，試圖阻止人潮洪流。
那些暴徒們宛如藏木於林，以抗議人羣作爲掩體靈活穿梭，時不時發動偷襲，士兵們一時間損失慘重，卻難以反制。
在交通方便的位置，也有一羣羣戴着防彈頭盔的暴走族們騎着摩托衝擊警衛，朝他們打一梭子彈或者丟出兩枚土製燃燒瓶後揚長而去。
“這邊的進展順利。”快速瀏覽着各方戰況，篝夜音無詢問道：“下水道的戰線如何了？”
“他們已經開始交火了。”陳焓說道。
根據先前的調查，東京塔的包圍圈有一處較易突破的薄弱點，是一條下水道。
這條下水道地形刁鑽，易攻難守。KJ組織似乎也考慮過直接填埋或爆破通道，將它變成死路。
但考慮到這樣做會嚴重影響周遭的城市地下結構，極有可能導致地面大範圍塌陷，進一步影響防線佈置，所以他們最後選擇只得派兵把守要道。
在一條容納三人寬的下水道里，高木警官手持一把合衆式M16自動步槍、身着防彈背心，與幾十個反叛警員和前黑道人員潛行至敵軍防線前，隨後迅速開火奇襲。
守於此地的敵人不多，目測不超過四十個，卻是高手如雲，甚至極有可能安插了數名黑龍密探。
雙方初次交火，高木警官這邊就被擊倒了好幾人，不得已退回掩體，甚至開始心生退意。
“還好吧？”夕神鍵緊握一把銀色手槍，低聲詢問道。
夕神鍵雖然當過混混，卻沒有持槍經驗，都是靠這些天惡補出來的。
下水道內昏暗悶沉，潮溼惡臭的空氣令衆人的每一次呼吸都無比沉重。
有兩個被擊中大腿的隊友無力退回掩體，倒在路中間痛苦呻吟。只不過敵人也沒有要補槍的意思，只任由他們在原地自生自滅。 “西巴.根本打不過去”高木警官低聲咒罵道。
敵軍的綜合實力全面碾壓己方，簡直就像是一羣經驗豐富的特種老兵打新兵蛋子，這顯然是多虧了“靈魂科學”的輔助。
他們勝利的希望無比渺茫，除非——
“用藥吧”一個前黑道男子用力扯了扯栓動獵槍的彈倉，發出清脆彈響：“沒時間猶豫了！”
說罷，他從腰側小包裡拎出一瓶食指粗長的藥劑，透明玻璃中散發着銀灰色的光澤。
這是KJ組織研發的新型號【賢人合劑】，相比以前紫色的版本效果更強，還帶有興奮劑的效果.
但是藥劑的危險性卻沒有減少，如果適配性不佳，依舊極有可能出現極其嚴重的副作用，甚至當場暴斃。
前黑道嚥了咽口水，閉眼一擡頭，將藥劑囫圇吞嚥下去。
下一刻，他的身軀開始輕微抽搐起來，太陽穴側高高鼓起，呼吸變得沉重異常。
其他人也接連掏出藥劑，一口飲下。
“沒辦法了！”高木警官閉上眼，仰頭將藥劑一飲而盡。
他必須打贏這場戰爭，這樣他的家人才能活下來.編入這支突擊隊的成員們多少都有類似的牽掛，讓他們甘願拼死而求生。
“上！幹翻他們！”兩個黑道人員發出粗暴的彈舌音，壯着膽子衝出掩體。
其他人也陸續跟上，再次與守軍交火，下水道內一時間槍彈齊響，震耳欲聾。
“喂，高木！”夕神鍵下意識想要伸手攔住發瘋似衝出去的高木警官，卻抓了個空，只能怔怔盯着自己手中的【賢人合劑】，欲言又止。
他曾在橫濱與服用過這種藥劑的罪犯們戰鬥過，那時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接受這邪惡的力量，去做他認爲正確的事。
“咕嚕嚕～！”夕神鍵緊閉雙眼，仰頭將瓶中藥劑一飲而盡，只感覺頭腦發白。
下一刻，他便感受到體內有一股能量涌動，隨之而來的是渾身激盪的劇痛！
這股劇痛既不是“撕心裂肺”，也不是“痛入骨髓”。
這是一種無法用任何詞彙來描述的強烈痛楚，硬要用語言表達出來，便是“靈魂撕裂之痛”。
“咕啊！”夕神鍵猛地嘔出一口鮮血，鼻腔裡也有暖流淌出，大腦更是在嗡嗡嗡地響。
他的神志變得無比模糊，卻又格外清晰.彷彿周圍的時空放慢了一倍，他看見了每一顆子彈的軌跡，看見了子彈打穿某人的大腿，看見血花與硝煙爆發四濺。
“啊啊！”不知過了幾秒鐘，他總算恢復了些許意識。
果然如傳聞所說，在服用這種藥後，他感覺從未有過如此的神清氣爽。
他的思維變得敏捷，力量變得充盈，四肢十指變得靈巧自己彷彿成爲了無所不能的超人，這種強大感竟讓他不禁陶醉。
可即便如此，方纔的痛苦依舊讓他心有餘悸，這輩子絕對不敢再想體驗第二次。
“九州小哥.我好像有點理解你了～”夕神鍵苦笑一聲，呢喃道：
“這種折磨，你到底經歷了多少，纔會讓你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
耳畔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響，伴隨着怒吼與慘叫的聲音。
夕神鍵已知自己沒有時間猶豫，當即握持手槍衝出掩體，鎖定一個敵人的身影開火。
“.”
“下水道這邊目前打得難捨難分”陳焓全程監視戰況，悲觀地分析道：
“雖然人數上是我們佔優，而且還給他們配備了【賢人合劑】.不過終究是烏合之衆，難堪大用。而且很快就會有更多敵軍支援過來，僅憑這些人能否成功佔領這條下水通道，目前尚無定數。”
“嗯，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本就沒有期望他們能成功。”篝夜音無對此毫不意外：“那麼，開始第三步吧～”
“也是，畢竟也只是誘餌。”陳焓快速敲打一番鍵盤，接通了天宇耶介的通訊：“騎士們，準備好了嗎？”
【滋滋——已經就緒，隨時可以行動！】對面傳來了肯定的答覆。
“那就動身吧！”陳焓命令道：“目標，把我們的‘灰燼英雄’送過大橋，進入封鎖線！”
【收到！】
雖說那條下水道是東京塔封鎖線的最佳突破口，可篝夜音無從來不會把所有糖果裝進一個瓶子裡。
事實上，進攻下水道的隊伍只是她放出的誘餌，用來誤導敵人產生錯誤判斷，而她則爲紅中燼安排好了另一條路線。
就在距離東京塔數公里外，一座無人的停車場內，六位騎手擰動着機車把手蓄勢待發。
這六人中的帶頭者，便是【天國造物】的前首領，曾被譽爲“飆車聖子”的天宇耶介。
“沙沙.”一道身負巨劍的黑影踏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停車場，天宇耶介一眼便認出對方，擡手打招呼道：
“路途還順利嗎，‘灰燼英雄’先生？”
紅中燼瞥了他們一眼，道：“沒被人跟蹤。”
“那就好～”天宇耶介鬆了一口氣，指了指停靠在旁邊的一輛炭色機車：“來吧，這是你的車。篝夜女士應該已經告訴你計劃了吧？”
“我知道，從那條千禧橋過去～”紅中燼點點頭，飛身躍上那輛機車，稍微擺弄了兩下便已熟悉操作。
除了那條下水道之外，還有一條防禦薄弱的路線可供選擇，那便是一座名爲“千禧橋”的跨河橋，全長六十米。
千禧橋採用的是雙葉式活動橋設計，也就是橋面可以從中間打開，兩側向上擡起的設計。
KJ組織早已將橋面收起，切斷了通行的可能性，因此也沒有派太多兵力駐守。
換句話說，倘若有人能讓橋面降下來，紅中燼便能攻其不備，趁敵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一舉突破。
“篝夜女士說，她手下的黑客能奪取大橋20秒左右的操控權，大概能讓橋下降三分之一。”天宇耶介說道：
“屆時，橋面會形成斜坡。你要做的就是騎上我們給你量身改裝機車，開足馬力衝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