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於大林的表情和眼神令人動容。
沈新微微仰頭,可以想象當時發生的一切。
楊文慶這個人很囂張,做事隨心所欲,不計後果。
陳芳夫妻撈偏門,掙的錢全給了兒子,可見對楊文慶的寵溺程度。
那楊文慶養成這樣的性格一點兒都不奇怪。
說白了,這傢伙就是個混混。
有狗衝他叫,他拎着鐵鍬就能把狗拍死。
他媽但凡教他一點兒尊老愛幼,他也不會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推倒在地,然後把幾百塊錢,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臉上一丟,就這麼直接離開。
那一刻,養了多年的狗慘死,面對囂張的兇手,坐在地上,老而無力,身上可能還落着鈔票,於大林妻子的無助可想而知。
有的老人敏感,心裡壓着事兒,越想越憋屈,可能不久之後,情緒累積到極點,就這麼意外中風去世了。
審訊室內,於大林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任由老淚填滿眼眶。
沈新感慨一聲,跟馬春新打了個招呼,開門離開。
回家睡覺。
第二天,沈新起了個大早,直接開車去警犬基地。
跟局裡打了招呼,接下來這一段時間自己乾脆就在警犬基地打卡上班。
省的還要先去分局,再去警犬基地。
挑選的警犬到位,好感度漲的飛快,接下來這段時間,沈新還是要集中精力,推進這個項目。
趕到基地的時候,李嘉慧他們還沒上班。
沈新先去看了天巧。
還沒靠近產房,裡面天巧應該是聞到了沈新的氣味,還有聽見了腳步聲,已然叫了起來。
然後扒拉着產房門,興奮的不行。
沈新開門,她立馬上前,扒着沈新褲腿,不住的舔沈新的手。
是真的跟沈新親。
親近了一番,又帶着沈新來到她幾個幼崽的面前,不住的叫,好像在招呼沈新看。
沈新盤腿坐下,逗了逗幾隻幼崽。
天巧好像把營養都給了孩子,這一個個肉嘟嘟的,討人喜歡。
就像網上說的,田園犬都是燃燒着顏值長大,特別可愛。
有的說幼貓幼犬不能摸,因爲不熟悉的人摸了,狗媽媽和貓媽媽不認,還會把崽吃掉。
反正沈新是摸了。
而且天巧一見沈新摸幼犬,還主動叼了一個,往沈新懷裡放。
“全給我啦?”
沈新笑着反問。
這傢伙叼一個還不夠,全給叼到了沈新懷裡。
天巧汪了兩聲,眼神彷彿在說都給你。
沈新揉了揉她腦袋。
也沒見怎麼着,她腦袋上的好感圖標就有再增加1格的趨勢。
沈新暗自驚異,天巧這好感度漲的太嚇人了。
起身去給她拌了吃的。
陪着她吃完,天巧又乖巧的去奶崽。
她就這麼趴着,目不轉睛的看着沈新。
這時,李嘉慧來了。
進門一瞧,調侃道:“孩兒他爸來的挺早啊。”
沈新猛翻白眼,順着李嘉慧的話,嘴一禿嚕道:“我要是爸,你是媽啊。”
說完,才頓覺這話有歧義。
不料想,李嘉慧錯愕一下,瞪着大眼睛道:“那咱們倆豈不是成夫妻了。”
四目對視,沈新愣住了。
李嘉慧美目中也迅速的出現了一抹慌亂,急忙道:“不開玩笑了,怎麼樣啊。”
說着,在沈新身邊蹲下,輕輕撫摸天巧。
耳朵有些紅,發燙。
沈新定了定神,連忙道:“挺好的。”
也不知道她問什麼。
接下來倆人都沒說話,直到外面又傳來腳步聲,李嘉慧才猛然站起:“那什麼,我該去打卡了,不對,我已經打過卡了。”
她前言不搭後語,快步離去。
沈新想了想,叮囑天巧乖乖待着,才起身去犬舍。
要把天魁他們都放出來。
看着天魁,沈新猛然想起,天魁咬死救助站的狗,又一直不走,說不定也跟楊文慶有關。
比如當着天魁的面,弄死了他的同夥。
所以這才記恨上了楊文慶,在黑狗撲倒楊文慶的時候,也準備撲過去。
沈新這邊現階段還是玩兒,增加好感度爲主。
狗嘛,娛樂方式也就那麼多。
然後沈新除了帶着他們玩,就是盯着他們不要打架,還有不要幹“壞事兒”。
混養的,一不留神,那邊天閒就要欺負母狗了。
沈新吹了聲口哨,一指天閒,天魁極有眼色,嗖的一下就衝了出去。
一個飛撲,就把天閒撲翻在地。
然後就是一通撕咬。
當然,沒下死手。
天閒哀嚎討饒,根本不敢還手。
天魁這才作罷,圍着他繞了兩圈,喊了兩聲,以示警告。
自己都沒下手呢,哪裡輪得到你。
當然,打架的事情不可避免。
一不留神,就能幹起來。
其實這也是個機會。
打了,沈新再去教訓,這樣才能長記性,知道這樣的行爲不對,會捱打。
再加上還有天魁盯着呢。
沈新還是原先的想法,要讓天魁管着這羣狗。
他和虎斑一樣,都喜歡當老大。
不過要是貓和狗幹起來,那就頭疼了。
“天魁!”
沈新一聲大喝。
遠處正在追趕警長的天魁一個急剎停下,然後扭頭,衝沈新叫。
叫聲不滿。
彷彿在說不怪我,是他先挑釁我的。
沈新走過來,往天魁嘴裡塞吃的,堵他嘴,然後道:“別叫了,我看見了。”
沈新看的一清二楚。
天魁在草地上臥着,然後警長繞到他身後,突然跳到了他身上,搞突然襲擊。
天魁這纔去追他。
“警長!”
沈新衝遠處的警長呵斥了一聲。
他現在是4格好感,因爲聰明,其實已經很親人了。
沈新一叫,立馬跑了過來,三兩下躥到了沈新身上,蹲在肩膀上,衝地上的天魁哈氣。
“還叫!”
沈新揪他耳朵教訓。
這傢伙就是皮,沒事兒就喜歡去挑釁天魁。
不光是天魁,還有基地的警犬。
本來計劃着,把警長養在分局的。
可老問題,警長就認自己,其他誰也不讓摸。
大美現在好歹還讓人摸呢。
沒辦法,加上又要培養好感度,沈新索性把他帶到了基地這邊。
然後才幾天,就把基地攪了一個雞犬不寧。
這傢伙白天睡覺,晚上活動,跟警犬顛倒着來。
晚上警犬都休息了,他倒好,犬舍的欄杆攔不住他,他一個個犬舍的溜達過去。
折騰警犬還不夠,還折騰人。
大晚上的,這傢伙一身黑,藏在陰影裡,根本發現不了,把人都嚇好幾次。
剛纔基地訓導科的科長李銀江還跟沈新嘮叨呢。
他今天早上忘記關辦公室的窗戶了,早上往椅子上一坐,才知道警長臥在椅子上。
貓嚇了一跳,他也跳了一下。
他跟沈新商量,還是把警長帶回家養。警犬休息不好,影響第二天訓練。
其實警長也不是有意騷擾,感覺就是玩興大,然後也不怕這些比他高大很多的警犬。
把警長帶到一邊擼貓。
這時,操場隔壁,進行日常訓練的障礙區,突然傳出陣陣犬吠聲。
沈新望去,就看見好幾條在訓練的警犬,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衝着一個方向大叫不止。
然後陳果等訓導員正往後拽警犬。
躺在沈新懷裡,享受着肚子按摩的警長突然擡起頭,耳朵轉動,然後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沈新以爲怎麼着了呢,急忙跟上。
警長速度極快,直奔障礙區。
陳果把騎士往外拉。
“沈新,別過來,有蛇!”李銀江也在,急忙制止沈新。
然後他立刻讓陳果等人把警犬拉走,免得被咬到。
沈新這纔看見,十米開外的草皮中,有一條一米多長的辣條。
一身花斑,灰色的,三角頭,應該是一條蝮蛇。
它的出現,驚到了在場的一衆警犬。
狗其實挺怕蛇的。
尤其是沒怎麼見過蛇,沒有處置經驗的,會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王卓提議道:“要不找根棍把它挑走。”
這邊陳果直接撿了塊石頭,朝這條蝮蛇扔了過去。
就砸到它身邊,它一陣蜷縮扭動。
李銀江連忙制止:“別管它,一會兒自己就走了。”
警犬基地就在山腳下,四面雖然都有圍牆,但也不是一點兒缺口都沒有。
如今又是三月份,春回大地,正是蛇出沒活動的時間。
像往年也有蛇跑進基地,甚至於跑到犬舍,咬到警犬的情況出現。
眼前這是蝮蛇,有毒的,李銀江可不敢靠近,想着就讓它自己離開。
陳果道:“老李同志,你不要太樂觀了,它要是不走呢。”
倒不是走不走的問題,關鍵是你不知道它會跑到哪裡去。
萬一跑到辦公區,再尋着熱乎氣兒,鑽到了被窩裡,那多瘮人啊。
王卓贊同點頭:“要不打消防吧。”
李銀江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再技術警察,那也是警察,一羣警察,讓一條蛇嚇到了,然後找消防幫忙,多丟臉啊。
另一個同事壯着膽子道:“不就是一條蛇嘛,一手掐七寸,一手提尾巴,好弄的很。”
他說完,發現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陳果道:“要不你去。”
這位同事一臉尷尬:“我是說網上都這麼抓蛇的,其實蛇膽子很小,不敢攻擊人的。”
李銀江猛翻白眼。
合着你是個經驗派啊。
看着一米多長,小孩兒手臂粗細的蝮蛇,李銀江心裡也發毛,只叮囑衆人牽住狗,別讓狗跑過去了。
就在這時,跑過來,站在外圍觀察了一番的警長,突然躥了出去。
沈新都來不及制止。
就見警長一個飛撲,從這條蝮蛇的頭頂掠過。
他這個動作顯然刺激到了蝮蛇,蝮蛇蛇頭向空中彈出,試圖咬警長。
但警長在空中扭了一下身體,躲過了。
然後落在了旁邊。
衆人都嚇了一跳!
而這條蝮蛇身體扭動着,轉頭又突擊,去咬警長。
他可能剛從冬眠中醒來,餓壞了,出來尋找獵物,攻擊慾望很強。
這一次,警長站在那兒,竟然沒躲。
沈新下意識的要驚呼提醒。
警長一個靈巧的側身躲避,爪子擡起,快若閃電的照着蝮蛇腦袋來了一下。
他給了蝮蛇一個大逼鬥!
蝮蛇腦袋一歪,又倒了回去,身體扭動。
好像被扇懵了。
“臥槽,警長好猛!”陳果一聲驚呼。
衆人齊刷刷點頭。
沈新纔想起來,相比於狗,貓好像是不怕蛇的。
蛇咬人的動作很快,但在貓的眼睛裡,卻慢的像開了子彈時間一樣。
所以有的時候,貓甚至會捕食蛇。
連續兩次突擊,蝮蛇應該是需要緩一下,它蜷縮盤在一起。
警長繞着它轉悠,火中取栗一般,伸爪子去拍它。
嘶!
蝮蛇猛地擡頭,一陣吐信子。
警長靈巧的躲開,又迅速撲上,快若閃電的照着蝮蛇腦袋又是兩巴掌。
衆人看的驚奇。
而幾次交鋒,警長已經摸清了對手實力。
他來回跳躍,不時的伸出爪子,去拍擊這條蝮蛇。
那爪子,快的都出現了殘影一樣。
蝮蛇幾次試圖反擊,昂起蛇頭,想要突擊,但根本沒用。
而警長也沒有急着下嘴,似乎在享受這個戲耍的過程。
這時,天魁,還有幾條預備警犬也跑了過來湊熱鬧。
有的叫喚。
而天魁在蝮蛇背對自己的時候,突然躥了出去。
有一些田園犬,也有對付蛇的經驗。
李銀江一聲驚呼,試圖阻攔,但顯然來不及了。
不過這個時候,警長卻突然一個飛撲,直奔天魁的腦袋。
天魁狗頭一甩避過。
一貓一狗落在地上,警長沖天魁一陣哈氣,似乎要警告他這是自己的獵物,你別插手。
天魁根本不鳥警長。
而這個時候,這條不知道捱了多少下的蝮蛇,應該也是知道對手太強,選擇了逃離。
它掉頭,沿着草叢快速爬行。
天魁嗖的一下就衝了上去,比警長更快,搶先一步,咬住了蝮蛇的尾巴,然後拖着這條一米多長的蝮蛇,撒腿就跑。
沈新頭皮都麻了。
那是毒蛇,不是玩具啊。
警長嗷的一嗓子,撒腿就去追。
直線加速,還是腿更長的天魁更勝一籌,直到這條蝮蛇擰着身體試圖纏過來,才猛地鬆口。
警長一個箭步追上蝮蛇,就站在蝮蛇面前,沖天魁哈氣。
彷彿在宣誓這條蛇的主權。
他背後,這條蝮蛇被天魁遛了個七葷八素,可求生慾望強烈,還試圖從背後突襲警長。
警長腦袋後面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凌空躍起躲過,空中甚至於伸出爪子,給了蝮蛇腦袋一下,才瀟灑的落地。
還是死死盯着天魁,都沒正眼看這條蝮蛇。
蝮蛇放棄了,躺在地上喘息。
衆人看的嘖嘖稱奇。
陳果道:“沈新,這警長太猛了。”
王卓等人瘋狂點頭。
這麼大的蝮蛇,完全戲耍於股掌之間。
尤其是現在,往那兒一站,那股氣勢,根本沒把這條蝮蛇放在眼裡。
沈新之前就覺得警長戰鬥力應該不低,但沒想到這麼強。
一米多長的蝮蛇,體型很大了。
眼見天魁還要出手,沈新一聲呵斥,纔算是制止了他。
警長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又開始他的耍蛇遊戲。
照着蝮蛇的腦袋,一記記大逼鬥甩下來。
莫名讓人覺得這條蝮蛇好可憐。
李銀江抿了抿嘴,突然道:“沈新,其實我覺得,把警長養在基地裡也挺好的。”
沈新一陣哭笑不得。
之前你還跟自己唸叨,想把警長帶到別的地方養,這就改主意了?
正說着,這條蝮蛇已經被徹底折騰的不行,橫在地上一動不動。
警長又試探了幾下,這才上嘴。
然後叼着這條蝮蛇,拖到了沈新面前,吐出來,看着沈新,彷彿在說:別客氣,我抓的,要不然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