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豆花來了。”
“謝謝啦!”
“姑娘,這邊再來三根油條!”
“好嘞,馬上來!”
“這邊結賬!”
盼盼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早上店裡很忙,她幾乎停不住腳,一直在轉。但是她乾得很開心,她每天都很充實,遇上難纏的客人,張伯很照顧她。
張伯刷好鍋,看着還在彎着腰擦桌子的背影,他恍惚地想起了女兒。他老來得女,對唯一的寶貝女兒像眼珠子一樣疼愛。老婆子走得早,女兒從小懂事,沒事就在店裡幫忙,吃飯的客人每每都他養了個好閨女。不過幾年前,女兒喜歡上了一個賣貨郎,嫁了出去,遠走他鄉。
“盼盼,歇一下在弄吧。”張伯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盼盼把抹布擱在桌上,坐了下來,“張伯,怎麼了?”
“那間屋子我給你收拾出來了,你什麼時候方便就可以搬過來住。”
“那太好,我下午就搬過來。”在沈府住着,吃穿用度沒有虧待過她,但住着就是不習慣。
“嗯,那你收拾收拾就先回去吧,現在也沒什麼人了,老頭子我還忙得過來。”說着,拿着她剛用的抹布,要她回去。
“沒事張伯,你忙了一上午了,還是你歇着吧。”盼盼搶過布,把他摁在凳子上,又出去忙活了。
張伯坐着笑了搖搖頭,和她女兒可真像啊,每次都和他搶着幹活。
下午,盼盼收拾好行李,先去沈夫人那辭行。沈夫人正看着賬本,知道她的來意後,倒是很詫異,不過這也正和她意。免得等她動手,傷了母子和氣。
告辭完沈夫人,盼盼到了錦竹院,想和沈凌說一聲。
不過,錦竹院院門緊閉,敲了門後出來了個眼生的掃地丫鬟,“你找誰?”見盼盼穿戴普通,這丫鬟不以爲意。
“我找你們家少爺。”
丫鬟上下看了她一番,不耐煩道:“我家少爺日夜溫書,夫人說了,什麼事都不準打擾少爺。”
“好吧,那請你轉告你家少爺我今天搬走了,我叫潘盼盼,謝謝姑娘了。”無奈,但還是陪着笑臉道。
“行了行了。”門砰得一下關上了,裡面傳出牢騷聲,“真是什麼人都想找少爺,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盼盼摸摸鼻子,在他們村,她就常碰到欺軟怕硬的。到了京都,這種情況更是常見……
張伯家就在店鋪後面的小院子裡,院子不大,但你有四間房,兩間臥室,一間放豆子的倉儲室還有一間廚房。
“你今後就住這,被子我今天給你報出來曬了,在院子裡,你一會兒收進去。”張伯推開門,“好久沒住了,裡面的灰我這兩天擦了擦,你將就住着吧。”
“謝謝張伯,這裡打掃的很乾淨。”盼盼把包放在牀上,四周環顧了番。這個房間比不得沈府的精美寬敞,但可以看出這裡的一桌一椅都是用心的,很有家的感覺。
“喜歡就好,你先收拾着,我出去買點菜,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頓。”張伯笑呵呵地揹着手,自從他老婆子死了,家裡救他一人住着,冷清哪。現在來了這個丫頭,家裡熱鬧不少。
衣服不多,盼盼一會兒就收拾好了,閒着無事,把院子掃了一遍。
突然聽見敲門聲,盼盼看門看去,竟是沈凌,後面沒跟一個小廝。
盼盼側身,讓他進了院子,“你不是在家看書嗎?怎麼到這來了?瀋海怎麼沒跟着你?”
沈凌讀書雖說有天賦,但是畢竟跟別人相比落好多年,這幾天他一直再溫習。下午小睡醒換衣時看到葫蘆,這才發現好久沒見到盼盼了,便信步走到燕睢院,裡面的丫鬟卻說她剛走了,便找過來了。“你搬走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只好自己不請自來啦。”
“我也想找你啊,你現在讀書,你那院子可是閒雜人等勿入啊。”盼盼從盤子裡拿出碗,倒了水,“我這隻有白開水,你就先喝着吧。”
“不好意思,說好到京都帶你玩的,這幾天疏忽你了。”
“唉,你快要考試了嘛,讀書是應當的,我這幾天也忙着呢。”
見盼盼那麼善解人意,沈凌心中越發喜歡,認真的說道:“我一會拿回一個好名次回來的!”等那個時候,我就來娶你。
盼盼不做他想,打趣道:“那我就等你做了官老爺來造福我們小老百姓咯。”
沈凌低笑,真是傻丫頭一個。
沈凌坐了沒多久,便回沈府了。沈夫人把沈府鎖死,下了死命令不讓他出門,他這次還是□□出來的,差點扭傷了腰。
盼盼這邊到時一片祥和,張伯買了好些菜,盼盼主廚,一一燒了,色相香味俱全,兩人吃得很開心。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眼,盼盼來京都有三月之久了。張伯見她做事勤快不偷懶,一張甜嘴總能把他哄得年輕了十歲,像是又回到了女兒未出嫁時的日子。可是他的身體卻越發不中用了,佝僂的背越發下沉,身體的變化在一年前就有了預兆,是青年操勞過度的後遺症,張伯慢慢地把自己做豆花的方法授予盼盼。盼盼學得很認真,她在家時也跟着潘老爹學過基本,在張伯的指導下更是認真萬分,現在她做出來的豆花比張伯的只有過而不及,張伯的豆花店也越來越紅火,張伯也給她漲了工資。
自上次沈凌□□出來後,沈夫人的看管越發緊起來,這三個月他千方百計才尋了兩次機會能出來,帶盼盼小逛了京都。
時間久了,盼盼對沈凌當初的悸動也慢慢消磨了。再見沈凌時,她找到了最初做朋友那般自隨心的感覺。
半夜,看見院中的黑影時,嚇了一跳,盼盼拿起牆邊的掃把掃去,那黑影也沒想到,被打得正着。
“啊,盼盼,盼盼,是我,別打。”黑影吃痛喊道。
聽見熟悉的聲音,盼盼定睛一看發現是沈凌。忙扔掉手裡兇器,拉進房內,檢查了一番道:“沒打傷你吧,你咋進來的?”
這三個月,他的□□功夫見長,連瀋海都刮目相看,不過這不是光彩,輕咳了聲道:“我就想在考前來看看你就走,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下次可別這樣了,不是被你嚇死了,就是你被我打死。”盼盼瞪了他一眼,這人喲,要考試了還瞎跑。
在燭火下,美目輕瞪,眼中波光流轉,更是勾人,看得沈凌心癢萬分。他好久沒見到盼盼了,想到明天就要去考場,在裡面呆三天,他就管不腿跑過來。他沒想驚動她,在院中看看她的影子就滿足了。看着窗上映着的倩影,他想象着她在裡面,就挪不動腿,一站站了半個時辰,直到當成小偷。
好在明天就能考試了,以後他就能與她長相廝守了,沈凌情難自禁地握上盼盼的手,語氣溫柔的可以滴出水,“盼盼,你等我考完.......”
盼盼心一驚,比剛纔把他誤認爲小偷還要心慌,沈凌對她真的有意!慌忙地掙脫開他握着的手,低着頭,“你考你的去,別管我。”
沈凌看着被拒的手,只以爲她是羞澀,輕笑了聲,“等我考完我就來找你。”
盼盼擡頭張了張嘴,但轉念想到他明天就要考試,想着還是以後再解釋清楚吧。
卻沒想到,這句解釋在幾年後她才向沈凌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