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方式，您出的商譽最多，您佔大頭；領洲藥業的沈叔叔也能出一些商譽以及個人資產做抵押，他其次；我呢，身無長物，作爲發起者，我只要一成有點參與感就夠了。”
對顏成斌，陳程也沒什麼好遮掩的，項目把握雖然大，但誰出的商譽多，誰承擔的理論風險也就最大，這件事必然要讓顏成斌佔大頭。
顏成斌也沒想到，陳程竟然只要一成，驚訝的問：“小陳，你費勁巴拉的攢這麼一個局，結果你自己只佔一成？忙前忙後的忙活一通，可能還沒你自己炒作指標賺得多。”
陳程笑道：“沒事啊顏叔叔，搞好了能賺一個億，一成也有一千萬，我現在沒什麼固定資產，校內網也沒融資、沒一個靠譜的估值，跟着喝口湯就足夠了。”
顏成斌搖頭說：“你校內網現在的營收規模也很高了吧？一個月怕是不止一兩個一千萬，我真想不出你這麼做是圖什麼。”
陳程坦誠的說：“主要就是圖個操盤的刺激和滿足感，一把掀翻一羣溫城炒客，想想還挺刺激的，要是做成了，肯定很有成就感，至於這麼做能賺多少錢，對我來說真無所謂。”
陳程其實真沒打算從這個項目裡賺多少錢，主要還是幫沈洲搞一筆資金做準備，順便試試自己的操盤能力。
他上輩子做生意，做的都是直播電商，沒搞過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他很清楚，直播電商賺錢其實就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買賣，能在這行賺大錢的那幫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沒讀過大學的居多，讀過野雞大學的其次。
這些人以前大都是無業遊民，拍拍搞笑段子、搞點擦邊視頻，原本也沒指望能賺大錢，平臺一個月能給個萬八千的就已經很滿足了，但忽然一天風口來了，站在鏡頭前喊上幾句家人們，再掛上幾件商品，錢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從四面八方往自己兜裡鑽。
陳程也是一樣，他雖然沒做網紅，但贏在了趕上淘寶最好的時代，後來又靠着淘寶積攢下來的資金，搞了一家MCN的公司，砸起了幾個主播和直播間，這纔有了源源不斷的利潤。
但讓他自己評價這個生意，除了賺錢之外，沒有任何成就感。
在杭城做電商的時候，他和同行們腦子裡想的，就是怎麼把以前只能出現在地攤上的貨物，包裝成百貨大樓的櫃檯貨，賣個好價錢。
爲此，他們把自己定位成了幫助平臺撈錢的工具，一塊錢的東西、花五毛錢的包裝、五毛錢的人力、兩塊錢的快遞、投三塊錢的廣告、賣九塊九，自己只賺不到三塊錢，還要承擔至少50%的退貨率。
拼了命的砸推廣、跑出一個高消耗，平臺年底像發年終獎一樣給大家返回幾個點，就當是過年了。
錢都特麼讓平臺賺走了，東西出了問題平臺還要來處罰自己。
完美契合湯師爺說的那句話，土豪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土豪拿七成。
做這種生意，完全沒有成就感。
現在一個人跟一羣溫城炒家鬥智鬥勇，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想想就覺得刺激。
顏成斌沒想到陳程竟然是爲了操盤成功的成就感，不過想想也是，溫城炒家去哪裡都是所向披靡，走的時候大都留下一地雞毛，幾乎沒聽說誰能讓他們吃虧，要是陳程這一把做空真能像他規劃的那樣，想來確實挺有成就感的。
一個十八歲的男生，操盤掀翻了一羣經驗豐富的炒家，到時候肯定會成爲投資圈裡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讓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內心也有了些許澎湃感，於是便沒跟陳程客氣，道：“你想好了就去做，我這邊全力配合！”
陳程笑着說：“既然顏叔叔沒意見，那明天我把沈叔叔約出來咱們一起見一面，見完就把溫城炒家也叫過來碰一下，抓緊推進。”
——
吃過飯，夫妻倆目送陳程和女兒上了出租車。
車走老遠之後，陳敏才問顏成斌：“你覺得小陳說的項目，實操起來靠譜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
顏成斌笑呵呵的說：“成了，皆大歡喜，證明這小子媽的真是個人物；不成，真要讓我虧很多錢，他就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我也不讓他還我，還給萱萱就行了。”
陳敏微微愣了愣，旋即笑着說：“虧了就當招女婿了是這意思嗎？”
“差不多吧。”
顏成斌點了一支菸，邊抽邊笑眯眯的說：“這小子真是不一般，才十八歲，就已經不滿足於單純的賺錢了，要一個人單挑一羣老狐狸，少年壯志，必須得支持一下，也算參與一把。”
陳敏笑道：“要是賺錢了呢？按小陳算的，搞不好賺一個億，而且你還佔大頭，雖然錢不多吧，但架不住賺的輕鬆啊。”
顏成斌吐了口煙，笑着說：“賺錢了分他一半，他不要就讓把錢給萱萱，讓萱萱代持，要求萱萱務必想辦法讓他收下，萱萱那孩子一根筋，到時候肯定天天纏着他，只當是增進感情了。”
“讓萱萱代持……”
陳敏忍不住笑道：“這損招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接着，她忽然皺着眉說：“對了，小陳說那個領洲藥業的時候，是不是說了個沈叔叔？”
“嗯，是有說過，怎麼了？”
陳敏說：“你記不記得，借錢給小陳買出租車公司的人裡，有個女孩子叫沈露凝？”“噢，記得，跟一個姓鹿的小姑娘一樣，都借給他一百萬是吧？”
“對。”
陳敏嘀咕道：“領洲藥業，說不定是那個沈露凝家裡的產業。”
顏成斌點點頭：“有道理，然後呢？”
“什麼然後呢？”
陳敏斜睨了他一眼，說：“小陳這孩子，女人緣還是很好的，又願意幫人家出力，以後紅顏知己搞不好會很多的。”
顏成斌擺擺手：“沒影的事兒別瞎琢磨，我覺得更像是投桃報李，男人的心思有時候你們女人不懂，我們做事很多時候不是爲了女人，是爲了心裡那桿秤，你也聽他說了，那個領洲藥業跟天雲藥業的對賭快到期了，眼看要輸，他肯定是覺得那個沈露凝幫過自己，所以他才幫人家。”
陳敏點點頭：“也有道理。”
顏成斌說：“領洲藥業如果真是沈露凝家的，反倒是能說明小陳的人品紮實可靠。”
回去的路上，顏若萱一直樂呵呵的傻笑，陳程問她笑什麼，她說自己也說不出來。
今天陳程跟爸爸談的合作，她聽不太懂，但不要緊，她也不想懂，反正陳程跟自己一家三口一起吃飯，而且氛圍還那麼和諧，這就已經夠她開心的了。
——
第二天，陳程早早就約了沈洲中午見面。
爲了方便顏成斌夫妻倆，所以他還是把見面地點選在了江城飯店。
沈洲是從藥廠直接來的，來的時候也自然帶上了沈露凝。
一見面，先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就對顏成斌夫妻倆介紹了沈露凝，說明了是自己的女兒。
顏成斌微笑問好，倒是陳敏見沈露凝長得漂亮，氣質出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沈今年多大了？還讀書嗎？”
沈露凝微笑着說：“我二十四了，剛畢業，現在幫我爸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聽聞沈露凝比陳程大挺多，陳敏倒是鬆了口氣。
陳程也幫顏成斌夫妻倆做了介紹，但關於顏成斌到底是做什麼的，陳程也是一頭霧水，昨天想問，但也沒好意思問。
顏成斌昨天沒給陳程遞名片，不過今天場合比較正式，他就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了沈家父女。
沈洲看完驚訝不已：“顏總是海潤集團的董事長？海潤集團在蘇南至少也能排到前五吧？”
顏成斌謙遜的說：“具體能排多少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海潤在我手裡的名次，應該是比在我父親手裡還跌了些，這幾年蘇南新出了幾個大公司，涉及化工、服裝、電氣，都很厲害。”
陳程沒聽說過海潤集團，但蘇南的經濟體量有多大他可太清楚了，兩千億GDP的體量，傲視全省。
要是海潤集團能在蘇南排到前五，那至少也得是大幾十億往上的規模。
沈露凝暗暗咋舌，陳程電話裡只說找了個合作伙伴，不過因爲知道對方能拿出三個多億的商譽，所以也知道肯定來頭不小，但真沒想到來頭這麼大。
大家坐下來聊了沒多久，便定下了這次合作的基本分配原則。
陳程建議，他倆按自己能拿出的商譽和抵押來等比例分配100%的份額，然後兩人再按這個比例，一起分出10%給自己就好。
沈洲遠沒有顏成斌的實力，公司的、個人的商譽、股權和抵押物加起來也就勉強能到七千萬。
於是顏成斌便決定出三點五個億。
這樣，兩人的分配比例是五比一，沈洲佔16.67%，顏成斌佔83.33%。
因爲要分給陳程打醬油的10%，剛好沈洲出1.67%，顏成斌出8.33%，於是最終的佔比就是：顏成斌佔75%，沈洲佔15%，陳程佔10%。
陳程預測，板藍根市場，一定比指標市場敏銳，人們肯定是先無腦搶購板藍根作爲儲備資源，然後再逐漸人心惶惶到儘可能不出門、不乘坐公共交通。
所以，這做空的一個多億隻要變現出來，就立刻開始全市佈局、提前安排好一大批人，給他們佣金讓他們直接從恐慌的出租車司機羣體裡低價快速收購指標，雖然斷定溫城人沒足夠的資金拉高市場，但還是要謹慎起見，直接幹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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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到時候足夠履約的指標拿到手，隨便他們怎麼拉都無所謂，當大家都覺得沒人坐車、開出租賺不到錢還要賠錢的時候，累死他們也不可能把價格拉到五萬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