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被陳程的坦蕩，搞的啞口無言。
他也知道，商業競爭本來就是各顯神通。
自己能力不行，誤判了局面，或者誤判了敵人，這時候再來怪敵人明顯有些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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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程看得出，陳偉對伽洛論壇有些感情，伽洛論壇現在半死不活，他心裡多少會有些怨氣。
他懶得解釋，也懶得勸對方，反倒是一臉好奇的問：“陳學長，我的曲線救國方針最多算是鑽了你們規則的漏洞，可你們一直在對校內網發動直接攻擊，這個你該怎麼解釋？那可就不是曲線救國了吧？”
陳程的話，讓陳偉瞬間鬧了個紅臉。
尤其是，身邊還坐着一個唐佳凱。
當時，唐佳凱就是不願意攻擊校內網，纔跟楊思齊鬧掰的。
自己雖然也不想幹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但架不住楊思琪的威逼利誘，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陳程現在忽然問起，自己還真是沒得辯解。
眼看陳偉面帶慚愧，陳程擺擺手，隨口道：“陳學長，我覺得我們今天既然是來聊合作的，就不要再去翻之前的舊賬了，我這邊給出的條件，相信唐學長也跟你說了，你如果想加入這個團隊，那我們就順着這個話題聊聊正事，你看如何？”
陳偉內心窘迫，陳程剛好也是給了他一個臺階，於是他便點頭道：“好，那就聊正事吧。”
陳程問他：“研發總監的職位和薪資，不知陳學長有沒有興趣，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那我們就直接聊接下來的工作，如果你對這個崗位，或者對我們這個團隊和產品有什麼疑問，現在也可以說出來，我當場爲你解答。”
陳偉想了想，說：“職位和薪資我感興趣也可以接受，不過我想爲自己爭取一點股份。”
說到這，他怕陳程覺得自己太飄，又表態道：“不是說現在就一定要你給我股份，我的意思是所以定一個考察期，如果我在這個考察期裡表現達到預期，那我希望自己能夠拿到一些股份。”
陳偉研究了國內外的互聯網公司案例，他早就意識到，如果想在互聯網上真正賺到錢，要麼就自己創業當老闆，要麼就成爲一個有潛力公司的股東。
有股份在手，將來才真正有值得期待的未來。
如果只是賺一份死工資，就算做的再好，也實現不了財務自由。
唐佳凱聽了陳偉的話，暗地裡直搖頭。
工資和股份，他也想要，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去想股份的事。
陳偉現在還沒有加入團隊，就已經打起了股份的主意，他怕陳程認爲陳偉有些不自量力，或者剛愎自用。
陳程倒是不覺得驚訝。
對打工者而言，能力雖然有高有低，但是每一個人從內心深處都是既要又要還要，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只是，陳偉明顯高估了自己的價值，也低估了校內網的價值。
校內網很快就會成長爲一個估值過億美金的網站，想在這個網站拿到哪怕一個點的股份，都得證明自己有百萬美金的價值。
於是，他微笑着卻語氣堅定的說：“陳學長，股份的事情可以聊，但不是現在聊，這就好像你不能剛跟一個女孩子見面認識，就開始討論將來她要給你生幾個孩子，這個步子邁的太大了，而且有些本末倒置。”
陳偉說：“我在伽洛論壇有十個點的股份，這是楊思齊一開始就承諾給我的。”
陳程點點頭，問道：“那我請問他跟你籤協議了嗎？你現在離開伽洛論壇，他給你的這10個點的股份回購回去了嗎？或者我說的再直白一點，所謂的10點的股份，讓你多賺一分錢了嗎？年底有分紅嗎？”
陳偉啞口無言。
楊思齊這10個點的股份，雖然說的很痛快，但實際上現在再看，無非就是虛無縹緲的空頭支票，自己確實沒有因爲這10個點多賺一分錢。
陳程見他不說話，便繼續道：“很多時候項目在找合適的人，人也在找合適的項目，好的項目會不斷碰到很多優秀的人，但人不會碰到很多優秀的項目。”
“都說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人是個體，只有碰到了合適的項目，纔有機會起飛，如果一直碰不到合適的項目，很可能一直碌碌無爲。”
聽到陳程這番話，陳偉和唐佳凱都有些若有所思。
陳程又道：“我不知道你在伽洛論壇做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項目很一般，甚至可以說很失敗，它在校內網面前，連九牛一毛都比不上，因爲校內網只用了十天，就已經突破了百萬用戶，只用了一天，就顛覆了全國所有的大學生論壇，所以你會發現，我不是想摧毀伽洛論壇，我是想摧毀所有和伽洛論壇一樣的網站。”陳偉猛然擡起頭來，驚訝的問：“校內網用戶已經破百萬了嗎？”
“昨天就破了，一個週末增長五十萬用戶。”
陳程輕描淡寫，但神態之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自信。
隨後，他又繼續說：“到這週末，我有信心讓校內網用戶突破三百萬甚至更高，今年年底之前，它一定會成爲幾千萬用戶量級的產品，而現在，你有機會能夠在最初期階段加入到這個項目中來，我覺得這是你個人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我不是把招聘目標放在江大的範圍內，我可能根本不會考慮你。”
陳程這番話，並非職場PUA，而是陳偉明顯搞錯了定位。
陳偉目前的資歷、能力和潛力，與校內網相比，還差得遠。
如果他連校內網的潛力都意識不到，這樣的人自己也不想用，用也根本不可能用的好。
所以，自己必須得讓他一定程度上看清局面，精通開發的人才多如牛毛，好的項目卻鳳毛麟角。
陳偉聽完，整個人陷入沉思。
一分鐘後，他看着陳程，鄭重的說：“我願意加入校內網，一定會盡全力擔任好研發總監的職位！”
陳程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現在正是我們蓬勃發展的關鍵時期，所以我不打算給你留什麼準備時間，最好是現在就能開工上崗。”
“現在？”
陳偉有些沒回過神來，說：“今天沒問題，我回去之後，可以在寢室辦公，如果你們有固定的工作地點能坐班就再好不過了。”
唐佳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帶你去二樓看看。”
陳偉不明所以：“這不是剛坐下嗎？怎麼又要換二樓了？”
唐佳凱笑道：“你跟着上去不就知道了。”
陳偉心中疑惑，但見兩人笑眯眯的樣子，又覺得肯定有什麼自己沒想到的。
於是，他站起身來，說：“走，去看看。”
邁步上樓時，原本這二樓的結構和佈局，已經出現在了陳偉的腦海中。
可當他走上去時，卻驚訝的發現，這裡哪還有記憶中的餐桌餐椅，有的全是辦公桌和電腦，儼然一個工作室的模樣，甚至還有不少同學也在其中。
陳偉回過身，驚訝的看着陳程和唐佳凱，脫口問：“校內網在這裡辦公？”
“對。”
陳程點點頭：“這裡差不多能放下二十多人，現在還屬於半載運轉，如果這裡滿載，我就去把隔壁的二樓也租下來，我已經打聽過了，隔壁面積也差不多大，而且這整個二樓是整體澆築的，承重牆不多，基本都能打通，如果多拿幾間，一百人也裝得下。”
陳偉驚訝之餘，忍不住問：“校內網這麼好的產品，你爲什麼不找校方申請一些政策？別的不說，辦公場地肯定是能解決的。”
陳程笑道：“學校的便宜也不容易佔，你在伽洛論壇做了這麼久，應該知道一旦拿了學校的好處、享受了學校的優惠政策，就成了學校扶持的創業項目，做不出起色倒也罷了，一旦做出起色來，學校領導動不動來視察、外校領導也會偶爾過來考察，搞不好還要當成經典案例上報和對外宣傳，到時候創始人還要被拉着參加各種活動、各種會議，搞各種演講、接受各種小報記者採訪，實在太耽誤事。”
“況且，我創業是爲了賺錢，不是爲了在學校混個一官半職，絕不能讓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分擔我的精力，所以不如自己花錢來的簡單一點，也更有尊嚴。”
隨後，陳程又叮囑他：“哦對了陳學長，我是校內網創始人的事情，以及我們這個創業基地，還希望你和我們一起保密，我可不想在學校裡出這個風頭。”
陳偉忽然發現，陳程與楊思齊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楊思齊一向奉行最低成本運營和利益最大化，爲此他沒少跟學院領導套近乎，甚至在伽洛論壇搞一些溜鬚拍馬的活動和發帖，現在回過頭看，雖然得到了一些成本上的好處，但額外投入的精力也確實不小，如果把精力集中在做事上，或許創造的價值要遠比節省的價值更高。
而且，楊思齊創業的動機，除了賺錢之外，就是想靠伽洛論壇在學校搞體制內那套東西，他能當上學院學生會長，伽洛論壇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覆盤了楊思齊的創業歷程之後，再看眼前纔剛上大一的陳程，陳偉終於意識到，格局纔是創業者最重要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