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慕容雲嵐所料,在回到雲嵐水榭的第二天清晨,慕容雲嵐剛剛起身,紅菱和白霜一臉笑意得凝望着自己。
“什麼事兒?看你們呀在我們面前也不會藏着事兒的人,說吧,省的把你們兩個給憋壞了。”
慕容雲嵐嗤嗤一笑,旋即不管她們,自己動手去拿起梳妝檯上的軟梳子梳理青絲,卻被紅菱利索得搶過來,“二小姐呀,還真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您的這一雙火眼金睛。”
“可不是嘛。我和紅菱姐姐都聽說了,大夫人現在和大小姐慕容仙歌都一起關押在小柴房裡頭了。嘻嘻。真是老天開眼了!”
白霜的嘴脣紅潤,貝齒晶瑩如玉,笑起來極是好看。
想想也是呢,丞相父親若是不動手的話,估計等會兒雲嵐去老祖宗的面前嚼舌根兒,把昨日裡在花廳的醜聞全部給說通了一遍,還有那細節,比如燕國夫人當日穿的是什麼肚兜,而父親大人是什麼顏色的褻褲之類的……
慕容雲嵐要狠起來,可什麼都敢說,憑啥有人都敢做出來了,這說出來又何妨呢,再說慕容徵這個無良父親挺識趣的,說要狠狠懲罰一下嫡母,直接把她弄到小柴房裡去了,着實叫慕容雲嵐心生痛快呢。
要知道之前大夫人犯錯,無非是去小佛堂念念經書,抄抄佛經之類的,這會子可是正兒八經得去了小柴房。
什麼是小柴房,只有像犯錯的小妾這樣的人兒再者就是犯錯的庶女纔會去的下賤地方,慕容仙歌至今去了還沒有放出來,都覺得掉份兒,上官玉瑤她可是相府大夫人,堂堂的長房長媳,竟然去那種地方。
哈哈,恐怕這比用刀子在上官玉瑤那賤人的脖子上親自劃幾道血口子還要難受吧。
慕容雲嵐這邊不用猜,就知道上官玉瑤和她的女兒慕容仙歌在小柴房裡頭在說什麼。
……
相府西院小柴房。
一頭髒兮兮的凌亂長髮披肩的慕容仙歌一臉哭腔得凝着剛剛被弄進來的母親。
上官玉瑤一看到素來愛乾淨的女兒人不人鬼不鬼,當下就肝腸寸斷得抱着她,慕容仙歌和她一起哭,“仙歌我兒,你受苦了,看你身上這麼髒亂,怕有十天半個月沒有洗澡了吧。”
上官玉瑤一時之間難以忍受小破柴房內的環境,由於慕容仙歌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以她連日一直用的夜香馬桶倒了,裡邊的穢物灑在地上,令人嘔吐的氣味密佈於整個狹小的空間之內,一個人住倒是無妨,兩個人就有點噁心了,因爲乾淨的空氣本來就不夠一個人呼吸的。
再說,這小柴房裡會定時送來一些柴火和火摺子,還有髒兮兮的老鼠都不吃的大米,想要吃,就必須自己動手點火煮飯,外頭是不會送吃的,這是很久之前太老爺子定下來的規矩,就是要犯錯的妾侍和庶系子弟要好好反省自身,當時,身爲尊貴無比的當家主母上官玉瑤可是舉雙手贊成的,誰料到,今時今日,她真真是那作繭自縛。
“母親,你怎麼進來的?母親,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呀。”
慕容仙歌眼淚都掉下來了,這些個日子,她做夢都想要出去,可是出不去,一來沒有老祖宗的命令,二來父親大人根本就沒有發話,相府衆人,誰敢於自作主張呢,還不是找死?
“定是上官玉嬈那個賤人在阻擾!”上官玉瑤本想說那個賤人是慕容雲嵐的,可是一想到昨日裡義姐曾經來過一趟,看見自己倒下了,她還不高興得趁機剷除自己,然後自己做正?!
聽母親的話,慕容仙歌有些不懂了,“母親,你說什麼?怎麼會是大姨媽呢,大姨媽怎麼會來了呢?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如果母親說這件事跟慕容雲嵐那個賤人有關係,仙歌還能明白一些。”
“當然,慕容雲嵐那個賤人自然是逃不掉,還有上官玉嬈,你以後別跟認她大姨媽呢,上官玉嬈過來就是害我的,她一定是見着了相爺了,一定對相爺訴了衷情,眼看我落了下層,不被老祖宗喜歡着,看我落了勢,她還不過來踹着我一腳呢!”
一想起上官玉嬈明明比自己大了兩三歲,快四十好幾的人,卻明明那麼風韻猶存,天生媚骨,一點兒也不顯老,活活氣煞了上官玉瑤。
慕容仙歌卻是不信的,“母親,你瘋了麼?大姨媽對我們多好啊,怎麼會踹母親一腳呢,如果她來,那也是幫母親的!”
慕容仙歌卻是不知道這個大姨媽跟相國父親有一腿,又如何知曉其中的貓膩所在?再且,上官玉嬈比仙歌母親更會做人,明面的功夫那可叫一個不留痕跡呀,該好的好,該不好的,也充作好的了。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外人說我的瘋了,你也說我瘋了麼?!”大夫人重重指了她嫡親的大女兒的頭,旋即恨鐵不成鋼的道,“我那次是假瘋,還有你哥哥的事情,你聽說了?”
雖然身子被關在小柴房裡頭,不過外面的事情,慕容仙歌沒有少聽,慕容仙歌還知道母親的左手無名指斷了,旋即拿起她的手,驚呼道,“母親,你的手指,爹爹真是狠心!”
“別在跟我提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上官玉瑤說到這裡,淚水無法抗拒得從她眉腳灑下去,含着極爲痛苦的哭聲道,“仙歌啊,你不知道啊,要不是你父親的意思,你母親能被關進來嗎,這個殺千刀的,哎呀,我可怎麼活呀……我是不想活了我……”
在親生女兒面前,上官玉瑤覺得這個世界上,從小一起長大的義姐上官玉嬈不可信,結髮夫妻也難以可信,唯有自己的親生的一雙兒女,方是可信的。
“母親,你別太傷心了,你哭的的話,仙歌也要哭了,嗚嗚……”
慕容仙歌和上官玉瑤抱起一起,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她們二人忘我陶醉着,卻渾然不知道小柴房之內,卻站着三個人,分別是慕容雲嵐,身後是紅菱和白霜。
“母親和姐姐哭的這麼傷心,我想想父親也不會來了,嫡母剛纔可是咒着父親來着。”
慕容雲嵐幽幽一笑,那笑聲極爲的令上官玉瑤母女二人毛骨悚然。
說真的,剛纔那一番話,要是真的落入相爺的耳中,恐怕上官玉瑤和她的女兒仙歌未來的日子將會比這個難過一千倍一萬倍。
恍然中有幾分警醒的慕容仙歌握住母親上官氏的手,偷偷得在她耳邊道,“母親,是雲嵐那個賤人!我們說話可小聲點兒,不然叫這個小賤人知道了,到時候去父親大人還有老祖宗面前嚼舌根,恐怕我們母女二人的日子更加難過了。”
不管怎麼樣,相比她的母親上官玉瑤來說,慕容仙歌顯得冷靜的,要多的多。
“慕容雲嵐,你休在老孃面前假慈悲!死賤貨,法華寺外頭,我和夜兒的巨石砸不死你,讓你有命活到相府了,算你福大命大,下一次,你休想有這樣好的運氣了!賤人,你這個死賤人!你母親當日在大華朝廷掖庭勾引相爺,看來你也難以改掉你那卑賤母親的習性,死狐狸精,不得好死,等我出來了,慕容雲嵐,楊心瀾,老孃第一個動手就是你們,不把你們開膛破肚,扔下魚塘裡邊喂王八,我上官玉瑤的複姓就倒過來寫,你這個天殺的,天煞孤星,你是嫁不去了的,嫁出去了,也是剋夫克子克子孫,生兒子沒****兒!”
上官玉瑤在小破柴房之內,雖然身體被囚禁,可是生有一張銀牙利嘴,要罵,就是一定要把慕容雲嵐罵個狗血淋頭。
可惜啊,慕容雲嵐懶得理會這種人!
……
“母親,你不覺得奇怪麼?怎麼外頭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呢?”
慕容仙歌好生奇怪,母親方纔那一番長篇闊論,怎麼慕容雲嵐這個卑賤庶妹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慕容雲嵐可不像是一個不服軟之人,也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軟弱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玉瑤以爲慕容雲嵐被自己的淫威嚇傻了,然後又繼續大罵,“慕容雲嵐,你這個小賤人,要不是拓跋氏那個老不死的撐腰,你能活到現在?老孃早就弄死了你!”
緊接着是又是一陣兒的鴉雀無聲。
太過清冷的空氣裡滿是蕭瑟的冷意,慕容仙歌感覺身體不由自主得抖索了一下。
上官玉瑤也是。
小柴房的門哐當一下打開。
老祖宗拓跋紅玉身披着仙鶴大氅,額頭上剛剛畫上極美的碧落妝畫,她老人家今天兒本想到雲嵐水榭找雲嵐的,曾不想經過小柴房的時候,見到了雲嵐,更聽到此番的言論。
“我這個拓跋氏老不死的,就站在你面前,上官玉瑤,你倒是殺了我呀,快點殺了我呀!”
老祖宗的聲威何其巨大。
噗通一下,上官玉瑤重重得跌倒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吃屎,下巴磕到地上印出一個血印子,她眼睛充斥着空洞和冷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也不想連連點頭磕拜,“不不不,老祖宗,賤妾是亂說的,賤妾是胡言亂語!”
“是呀,老祖母,母親是無心的。”慕容仙歌也跪在地上,尋求祖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