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父有些服軟,慕容雲嵐覺得相國父親一定會向老尚書妥協。
慕容仙歌她爲長女嫡姐天生就榮華無限麼,憑什麼,從嫡母肚子裡跑出來享盡清貴還不止,她犯了錯就這麼掩蓋過去,還真當自己是金貴無雙的天生仙女般的人物麼,呸!
想到這裡,慕容眼眸底深處浮過一絲極爲凌厲蕭殺的神色,驀地,她以風馳電逝之速邁開蓮步,猶若驚鴻飲水,俏臉倨傲恍若神女,句句擊中老尚書、相國、老祖宗的心門,“嫡姐她手段殘忍,親手藥死了大哥,尊敬的上官尚書,您可是倆朝元老,更是大華朝的兵部尚書,執法威嚴,難不成要讓這個兇手逍遙法外麼?”
“這……”老尚書猛地一怔,他上官浩貴爲兩朝元老,大華皇朝四大顧命大臣之一,曾幾何有人如此頂撞自己,哪怕相爺和老祖宗也要衝自己禮讓三分,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洋溢着無名怒火,“好哇,好哇,又是你這個卑賤的庶女!”
一個官本位的老尚書熟讀三綱五常,大華皇朝禮法森嚴,何曾輪的到一個小小的庶女來教訓自己,她慕容雲嵐還知道老尚書他官拜兵部尚書,執管大華嚴科厲律,可以說是天下律法典範執行者。
“不錯,正是雲嵐小庶女我。”
慕容雲嵐不卑不亢,氣態儼然,若是外人不明就裡,還真真以爲慕容雲嵐二小姐她是一品誥命女呢。
威嚴氣態,絲毫不落於下乘。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話?”上官浩冷然一嗤笑,“你個庶女不圖個安分守己,還妄自評論仙歌你的嫡長姐,她是嫡,你是庶,你個該死的東西,有你這麼慫恿嫡長姐去瘋人島的麼?真是瘋了,真是瘋子,我看去瘋人島的人應該是你慕容雲嵐,你是什麼東西,呸!”
“是呀,我慕容雲嵐是相府最爲卑賤是庶女,是沒有資格與您這位權傾大華的倆朝老臣說大道理,這大道理呢,我也是不懂的。不過醞釀嵐我雖然蠢鈍如豬算是聽出來了,身爲長子嫡孫哪怕殺人放火也依然有福永享,身爲卑賤庶系哪怕做盡好事也依然永墜奴籍!是嗎?”
慕容雲嵐慘然一笑,嫡爲尊,庶爲賤,從古到今尤是如此,誰也無法阻擋這樣不公平的歷史車轍碾向每一個人,兩世兩人她看得還透還不夠麼?
老祖宗一聽,急了,站起身子來,兩隻手杵着青竹柺杖,眉眼泛酸,“雲嵐我的好孫女兒,永墜奴籍這話不吉利,以後切切不可再說了。你放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話音剛落,拓跋紅玉杵着柺杖,顫顫巍巍走到上官浩面前,“好你個上官浩,我拓跋紅玉敬你三分,你卻對我怎麼了,你對我孫女兒怎麼的了,雲嵐她就是再賤也是我慕容家的血脈,是我兒子親生的女兒,更是我的嫡親的孫女兒,仙歌她身爲嫡長女從小受盡寵愛和呵護,遠遠不是雲嵐這般位份可以比擬的。可是,仙歌她身爲嫡長姐不好好珍惜她的榮華富貴,竟然一手加害嫡長子夜兒!上官浩,我告訴你,你親外甥女害死了我們慕容家的長子嫡孫,請問,這筆賬,該如何計較?”
老祖母一字一句得逼問,上官浩這個老貨臉上無光,每一句的質問都落入他的心坎深處,好像一條帶刺的鐵鞭鞭打他胸內的那一顆心,刺破了個傷痕累累了的。
老貨上官浩老臉一黑,兩隻手緊緊握住腰間的玉腰帶,沉聲不語,他是無言以對。
沒消停一盞茶的功夫,上官浩甕氣說道,“那些話,也算是親家母你有自知之明,身爲庶女遠就不能對嫡出長姐指手畫腳,安安分分,這纔是一個庶女的樣子。”
“雲嵐是卑賤庶女,該要安分守己纔是。不過雲嵐以卑賤之身,也依然要奉勸老尚書一句,您老人家也要安分守己纔是。”
慕容雲嵐原本已經很大的眼珠子,就這麼一瞪,愈發顯得滾圓如桂圓,晶瑩剔透,很是俏皮,不過並沒有因爲俏皮而失了半點的沉穩之態,不等老尚書迴應,雲嵐旋即添磚加瓦得說道,“這件事兒好歹是我慕容家的家事,輪不到你尚書府這個外人來講!”
這個卑賤卑微的庶女還了不得了,竟然一手指着自己叫自己安分守己,上官浩就差氣得岔過去了,這回尚書府邸之後一定要喝幾大鍋的去火湯才能夠好生把腹內的怒火平熄。
“好啊,我是個外人,我可是死去的夜兒和仙歌的外公,我是外人,我竟然是外人?”
如果可以,上官浩一定會揚起巴掌,給慕容雲嵐這個卑賤庶女好幾個耳刮子吃吃,要不是雲嵐躲在拓跋氏身後,他早就開打了。
“您既是仙歌的外公,那就是外戚,還不是外人?”慕容雲嵐眉頭一挑,若換做尋常女子,早就被上官浩幾句話兒給逼迫得什麼都說不出口一定找到角落裡猛哭吧,可慕容雲嵐她沒有,她的心始終是那麼決絕,始終是那麼俏皮,對一本正經嚴語相向的上官浩,她就是壓根兒不把他當做一回事兒。
老祖宗咳嗽了兩聲,聲音平平淡淡,彷彿在說着家常,看了一眼慕容徵,再看看上官浩,說道,“親家公啊,我家雲嵐說的對,你到底是外人,這相府家事你本來是不該管的?”
“親家母,這是哪裡話,這威脅到我外甥女的生死大事,我豈能不管?”
上官浩一個焦急,肩膀陡然一顫,整個人都在劇烈抖動,平生第一次被人駁了個啞口無言,他姓上官,相府一家雖然也是複姓,卻是姓慕容。
這個老貨一個焦急,旋即就把目光落在相國慕容徵的肩膀上,“相國女婿,你倒是說說,你岳父我,是不是外人,說,是不是外人?”
“外戚者,外人也。”慕容徵礙於老母的臉面,他自然是要實話實說。
外戚者,外人也,這放到哪裡都可以說得通的,怎麼上官浩老岳丈人就不明白了呢。
說完,相國慕容徵的眸光故意瞥到別處去,沒去看上官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