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嵐定睛一視,卻是那慕容仙歌的親外公,老尚書上官浩,他一舉一動盡是威嚴神色,大紅的尚書官袍在他身上極爲得體。
“岳父大人!”相國慕容徵立馬過來,給上官浩見禮。
老尚書大人冷哼一聲,劍眉起軒,鼻孔猛然出氣,斜睨他一眼,“哼,混賬東西!還有臉叫我岳父!”
這話,直接叫慕容徵在衆人眼皮底下,眸目無關,當真是極爲迥異,無論怎麼樣,在慕容徵的心裡頭,老尚書好歹說髮妻上官玉瑤的親生父親,如果上官玉瑤身體癱瘓躺在牀上,
“親家何出此言?”老祖宗心中雖然悲痛萬分,可也不能一個勁兒沉浸在裡頭,老尚書大人到,她自然要是給他見禮的。
上官浩頓然無聲,他雙眸沉沉黑了下來,聲音有些哭腔,“夜兒沒了,爲何不來通知與我,要不是家中小童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混賬東西,連你的親生兒子都要害死!”
頓時,上官浩雙眸猛得一凌,旋即揮起手掌來,狠狠打了慕容徵一個耳刮子,慕容徵後退幾步,一隻手捂着脣口,身子差點撞到大柱子上,近側的二夫人楊氏趕緊扶了一把,要不然相國的腦袋兒可真要撞在上面呢,到時候造成血崩可就難免了。
“岳父大人,女婿正是要通知與你的。”慕容徵渾然不是滋味兒,再說,他憑什麼說親生的兒子被自己的害死的,不是仙歌拿藥丸兒藥死了他大哥?
老祖宗還想說什麼,卻被上官浩一個狠辣的眼珠子瞪回去,“親家母,你到底是怎麼管教你的兒子的,哪有親生父親踢得兒子再也無法人道了,還把親生女兒往瘋人塔送去,仙歌這幾日在瘋人塔的日子那叫人過的日子麼,若不是我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趕緊在瘋人塔裡邊給她身邊指了一個徐媽媽,指不定仙歌還不能夠活生生站在你們面前呢。”
原來徐媽媽是上官浩得知大小姐慕容仙歌被關押在瘋人塔的三日後送過去的,難怪呀,慕容雲嵐瞅着慕容仙歌近旁的徐媽媽,雖然這個老媽子不哭也不鬧,眼眸裡邊赫然有幾分篤定的神色,擺明了這個老媽子心有躊躇志氣,並不像前幾任老媽子老嬤嬤們那般,只懂得耍一些小詭計小陰謀,這個徐媽媽如果要耍詐的話,肯定要鬧起千傾驚濤駭浪。
聽到慕容徵的解釋,老尚書上官浩自然是不依不饒,當着老祖宗的面,直接扯開了眼皮“如今先皇仙逝,大華國一日國君,朝綱動盪,你慕容徵是老夫女婿,是當朝相爺,和老夫同爲大華朝臣,大華廟堂四首位顧命大臣,你我卻佔了兩席之位。你如此傷害我的外甥,老夫也難以把你當成我的女婿了!”
“老親家,這話可着實嚴重了些啊。”老祖母何嘗不知,大華如今的局勢,是大華無國君,國家繼承人還沒有在五位皇子之中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卻有着四位顧命大臣,一是當今丞相慕容徵,二是老尚書上官浩,三是邊關甑總兵大人,四是張太尉大人,四個人猶如大華朝臣的肱骨,卻是誰也離不開誰的。
老尚書上官浩冷哼一聲,背過身子,卻不多做理睬於拓跋氏這位堂堂一品誥命夫人。
氣得老祖宗就地掄起了青竹柺杖,怒氣轟轟得說道,“聽此言,老親家是打算來插足我們相府對嗎?我拓跋氏雖然夫君早逝,可我膝下還有兒子,孫子孫女,老身在大華朝也是堂堂的一品誥命夫人,看來老親家是不把我看在眼底了,也罷,也罷。”
兩位老人皆氣得哆嗦,慕容徵也唯有在中間做個好人,在府內,老祖宗是他的生身母親,萬萬不可忤逆,而在府外,上官浩是他的老丈人,同樣也是大華四大顧命大臣之一,同樣也是悖逆不得,一時之間叫慕容徵苦無了主意。
難道他們就這麼拖延着,不把嫡長姐送到千里之外的瘋人島嗎?那也太便宜慕容仙歌了吧。
這慕容仙歌的母族堪稱強大,誰讓她的親外公是老尚書上官浩,是大華之重臣,同樣也是顧命大臣之一,這權力堪堪舉手遮天的,何其了得,和相府慕容徵在大華朝的實力,很有一拼,也可以說老尚書上官浩早年爲先皇太傅,門生遍大華天下,大臣同僚們之中也有超過一半的人,是老尚書上官浩的門生。
可見上官浩的權力爪牙是深深的,深深地植根於大華的權力根據命脈,也是因爲如此,相國慕容徵才會對他忌憚三人,而不僅僅是因爲上官浩老尚書只是慕容徵的岳父而已,也就爲什麼,慕容徵當年會選擇和上官浩府邸中的嫡長女上官玉瑤聯姻,這無疑是一場鞏固對方政權的聯姻方式罷了。
事實如此,只是慕容徵每每提起,他就痛不欲生,只是因爲每次看到上官浩,他都要老老實實得不止說一聲岳父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慕容徵要對這個岳父委蛇以對,否則可要危及慕容徵在大華的權力關係網。
一心醉心權力的慕容徵,他當然不會蠢鈍得要忤逆他的岳父,令岳父心存怨懟,那就不好了。
“岳父,莫生氣。”慕容徵堆滿了笑意,第一時間,他竟然沒有想着先去安慰母親,反而想到的卻是怎麼去安慰岳父大人。
這一點,老祖宗着實看在心裡了,她很生氣,很憤怒,可有什麼用兒,兒子早已是別人的兒子了,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反對呢,天底下哪有慕容徵這般忌憚岳父的衰人呢?
慕容雲嵐兩世爲人,當然看得比誰都要透徹,這一點點的道道,慕容雲嵐還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相父慕容徵到底會如何懲治嫡長姐呢,這慕容仙歌藥死了他親生大哥,都是衆目睽睽發生的事兒,難道就憑藉老尚書的一句求情的話,就如此不了了之麼?
不,不可能的,一定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