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別人的威脅!”季羽墨白皙如玉的臉上掛着幾點泥水,語氣淡淡,神情卻是讓人不敢小視的霸道與張揚。
秦崢微眯起眼睛,緩緩抽_回笛子,看向季羽墨的眼神漸漸有了幾絲玩味。
這個丫頭實力如何暫且不論,這份膽識卻是他這些年見過的最驚人的一位!
“如果,本公子一定要得到碧雪御水獸呢?”秦崢玩味地一勾脣角,眼底有一絲淡淡的嘲弄。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膽子越大,死得越快!
季羽墨靈動的黑眸微微一轉,笑得沒心沒肺,“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秦崢眼底的譏諷漸漸斂去,脣邊冷意泛大,“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
季羽墨冷眼看着他,自顧自地取出一塊羅帕,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泥點子,慢條斯理地說,“高貴的公子,我想,我有必要好心地提醒你一句,這裡是迷蹤林!”
看着季羽墨那欠扁的淡定表情,秦崢氣得暗暗咬牙,卻生生奈何不得她!
的確,正如她所說,這裡是迷蹤林!
身爲東帝四公子之一,他對迷蹤林的瞭解,比季羽墨只多不少!
迷蹤林是什麼地方?對所有靈脩者而言,這裡就是地獄,是噩夢!
在這裡,不僅靈脩者的修爲會漸漸消失,人也可能在這永遠走不出的困境中絕望而終!
所以,即便現在季羽墨把他氣得抓狂,但他卻不得不留着她。在這樣的環境裡,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走出去的可能,哪怕,這個人是敵人!
秦崢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有些氣餒地咬着牙,“本公子從來就不認識你,你爲什麼要壞本公子的好事?”
季羽墨擦乾淨臉,將髒了的羅帕隨手捏成灰,呼的一聲將灰吹盡,這才懶洋洋地瞥了一眼秦崢,“本小姐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幹嘛把本小姐逼到這個鬼地方?”
一聽這話,秦崢差點就忍不住罵娘!
這是他逼她進來的麼?她乖乖交出碧雪御水獸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誰讓她一腦袋扎進迷蹤林了?!
秦崢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在外人保持的高冷形象居然在一個黃毛丫頭面前要破功,這丫頭真特麼是老天給他派來的剋星!
冷着臉怒哼一聲,秦崢別開臉,懶得再搭理季羽墨。
視線左右掃了掃,秦崢的心也往下沉得更厲害了。
這裡的樹木多有着萬年樹齡,古木參天,一眼根本看不到邊,也無法辨識方向。
更要命的是,這片迷蹤林按照陣法栽種,人在其中,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都被隔絕。
而且,這迷蹤林裡機關陷阱無數,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屍骨無存!
秦崢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莫名地就有些傷感。
季羽墨覷眼打量着他,看他面現悲色,不由輕呵一聲,“我道你是什麼大人物,瞧你那點兒出息!”
秦崢劍眉一皺,沒好氣道,“你以爲本公子會怕死?”
季羽墨冷笑一聲,斜晲着眼睛瞧他,卻不說話。
被人這麼鄙視,秦崢怒了,“本公子纔不怕死!”
季羽墨依舊是冷着眼,乜着他,不說話。
“我若死在這裡,那秀兒就……”秦崢垂首,眼底的落寞就像是與心愛的人生離死別。
季羽墨眸子微微一動,這傢伙看着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沒想到,還是個情種!
“你找碧雪御水獸,是爲了這個秀兒?”季羽墨低眉,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秦崢點點頭,“秀兒身有怪疾,太醫院的王太醫說,她活不過十八歲……”
季羽墨眼眸忽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私下也找月神宮的人給她看過,月神宮的人口風與王太醫一致。”
“不過,月神宮人說,若想救秀兒,也不是不可能……其中最關鍵的就必須要碧雪御水獸的心頭血……”
季羽墨緩緩點頭,瞬間明瞭。怪不得這瘋男人一直咬着自己不放,甚至不顧一切追進了迷蹤林。
愛情這玩意,有時候,的確是會讓人瘋狂!
沉默了片刻,季羽墨忽而一仰俏臉,粲然笑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秦崢怔怔地看她,腦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交易?什麼交易?”
季羽墨咂吧咂吧嘴巴,笑得一臉坦誠,“我幫你救秀兒,你不要再打碧雪御水獸的主意!”
秦崢聞言,斜着眼盯了她片刻,忽而冷笑,“憑你?救秀兒?”
季羽墨點點頭,很認真地說,“就憑我。”
秦崢連連搖頭,一邊搖頭,一邊瘋了似的大笑,“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區區四階靈士?”
季羽墨依舊是非常淡定地微微笑着,點頭,“就憑我。”
秦崢眼睛直直盯着她,聲音裡滿是譏諷,“你開什麼玩笑!就算你不想把碧雪御水獸_交出來,也不必用這個可笑的交易來搪塞我!”
“你認爲我的提議很可笑?”季羽墨挑眉,語調上揚。
“迷蹤林裡,本公子暫不動你。等出了迷蹤林,你若還執意堅持不交碧雪御水獸,本公子可不會憐香惜玉!”秦崢臉上蒙上清寒,甩袖怒道。
季羽墨無聲地勾勾脣角,不再跟秦崢做無謂之爭,身子一轉,當先離去。
“站住,你給本公子站住!”秦崢怒吼。迷蹤林裡,不能亂闖,否則,觸動消息,他們兩個都得死!
季羽墨對身後的大呼小叫置若罔聞,瀟灑地一擺手,不耐煩道,“別再跟着我,本小姐要去洗澡!”
“洗澡……”秦崢腳步一僵,風中凌亂了。
這特麼是什麼地方,處處機關,時時陷阱,這女人還有心情去洗澡?就不怕洗着洗着,把自己給洗沒了!
她洗沒了不要緊,別把他的碧雪御水獸洗沒了呀!
於是,秦崢停頓了一下之後,又鍥而不捨地追了上去!
憑着過人的耳力與經驗,季羽墨很快就找到了一處水源。
那是從山體的裂隙裡流出來的活水,在山的底部形成了一道活泉。
季羽墨站在泉水邊,沒有回頭,只是語氣不快地道,“我要洗澡,公子你,這是要圍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