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是如此,容易依舊面不改色,只是那一抹輕笑中多了幾分嘲意,“我卻要反問一句,容夫人張口閉口“白辛辛是你女兒”,”他那眼角微微往上一挑,“可是,辛辛卻不當呢。”
這話頓時叫何所霞面紅耳赤。
“我這人好相處,也不好相處,惹毛了我,我會跳腳,但倘若是惹毛了我的女人,還是三番兩次的……”容易好整以暇的輕輕晃了一下酒杯,動作優雅,笑容從容,無害得像是這春日裡盛開的第一朵花苞。“我呀,就顧不得這人頭頂上是什麼身份了。”
又是這樣的笑容。
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不,要比四年前更來得毫無遮掩!
就這樣肆意的,肆意的,明明看起來是風平浪靜的,那深暗漆黑的眸裡暗涌的,卻是狂瀾般的詭譎。
何所霞覺得怵目驚心的可怕,可她不敢後退。
因爲清楚得很,此時不跟他硬着來賭一把,她會死得很慘!
既然左右都是死路,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說什麼都不能撕下容易現下這張嘴臉!
“看樣子對於白辛辛的身份你是一點都不在乎呢,很好,那我再問你,”她眯着眼,扯了扯脣角讓自己笑出來,“你母親是自殺的不錯,不過毒酒,是我給她。”她直視容易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清晰無比地告訴他,“是我,叫她死的。”
愛上殺母之人的女兒,容易,這樣你也心安理得嗎?
這樣,你也無愧安辰嗎?
她認爲此時容易是絕對裝不下去了,定是恨不得親手撕了她。他越是恨自己,便越是她現在所希望的。可是,卻沒有!
容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睛也是莫測的深淵。
他似乎在想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總之這樣的反應,絕非是何所霞想看到的。
可容易不說,何所霞便也什麼都不往下說。
氣氛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左右。
忽然,容易放下手裡的杯子。
輕輕地,幾乎是聽不到的。
可是此時過於安靜,以至於連放置個酒杯的聲音,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何所霞心裡咯噔一下,卻見容易望着她的目光冷靜如初,只是再沒了笑意。
她想起四年前,正心驚膽戰,見着目的已經達到了,下意識地要起身,可是來不及了,那杯子,突如其來飛過來,砸在她腦門上,紅色的酒液連着額角上噴涌而出的血流下去,血腥的,狼狽的,可怕的。
她伸手一摸,全是血。
才尖叫!
容易卻冷冷地笑了。
“那麼,”冷眼看着她,薄薄的脣沒有張開,話卻透過脣際冷森森的溢出聲來。
冰寒刺骨般的銳利。
“你便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那一桌的佳餚,被冷不防掀翻,盡數砸向那個女人。
容易卻連再看她一眼都懶得,冷冷地轉身就走。
任由身後的慘叫不斷。
他走出去,面色是冷漠的,冷靜地給言城打了電話過去,他要何所霞這下半輩子日日夜夜受盡折磨卻死不得,至於什麼容家人,什麼容長山,他再不會有所顧忌。
他容易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再是狠毒也好,他只圖痛快。
現下有人讓他不痛快,他便要叫這人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