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懷璧追着伏風寨寨主踏出伏風寨大堂,手中的劍已經被染紅,而他一身乾淨的衣衫也斑斑點點皆是血作梅花。
“小鬼,你是寒山派江渚客的什麼人?”微受了點擦傷的寨主對君懷璧戒備深重。
“不認識!”君懷璧根本想也不去想那個名號,腦中只有自己必須辦的事而已,是被仇恨的心驅使,還是別的便也不清晰了。
或者有了開就有了啓承的自然銜接,也許是順手了而已,也或許是少年的眼麻木了鮮血的顏色和感知麻木了鮮血的溫度,劍舞流星,身動如風,君懷璧一鼓作氣的將寨中的匪徒剿殺大半,追逼着中年男人到了寨子後方。
羣攻中雖然脫身的中年男人還是添了不少的傷,和一衆傷的傷殘的殘的手下退到了一處依山壁而立的茅屋前,中年男人忽道,“別過來,這後面還有幾個我們抓來的人質。你若過來,我們就放火燒了洞口!”
君懷璧擡了下眼,“和我無關。”說完他就要攻上去。
“等等!”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接着穿着藍布衫的男子從旁邊樹叢氣喘吁吁的跑出,正好就擋在君懷璧身前,衝伏風寨的匪類,壓着胸口喘息不勻道,“你們抓的幾個人……和他無關卻……和在下有關,所以還得煩勞你們……手下留情。”
“哼!好!你想要裡面的人,就殺了那個小子。”寨主大聲喊道,“不然……”寨主手一揮,身後就有四五個匪徒舉着火把於茅屋的茅草邊緣。
“等等。”藍衫男子微凝眉並急擡手喝止,“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什麼商量?”
“我把他交給你們,你們處置。”藍衫男子苦悶道,“我……不想殺人,何況他與我無冤無仇。”
“好。”寨主顯然並無多少信任卻抱着一試的態度。
藍衫男子一派書生氣,彷彿是風吹能倒,年紀瞧着也就十六七,卻有沉穩之態。撩了一下散下的一縷發,這纔回身面對君懷璧,先抖了抖衣袖,接着雙手握拳施禮,一臉歉然道,“在下齊仕悅。這位小公子你我初次見面並無冤仇,但請恕齊某無禮,實在……不得不得罪了。”
君懷璧根本不多理會,舉劍要揮殺過去,突然不知爲何手一軟,劍就掉到了地上,人也趨向前軟倒在地。“怎麼……”
“實在抱歉了,小公子。”齊仕悅放下雙袖,微笑道,“我看你那麼厲害,我肯定是打不過你的,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君懷璧想去拿自己的劍,可身體軟得連擡手都不能。到底怎麼了?
“小公子你不用費事了,我下在你身上的藥讓你一時半會兒一絲力氣都不會有的。”齊仕悅脣角的輕笑顯得溫潤無害。
“下毒?”君懷璧才明白過來。他知曉自己師父有此能,可自己一直習武識文,卻未學毒醫。
齊仕悅默而不語,微低眉眼,是爲默認。
“哈哈……”伏風寨寨主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死小鬼,看你還橫!”心一橫臉上顯出兇狠,“我不管你是不是和江渚客有關,今日你殺我那麼多兄弟,我就必須要殺了你!”
伏風寨先被君懷璧傷過的匪類見形勢逆轉,這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大笑起來。
齊仕悅先是多看了君懷璧一眼,“等等,各位。”再恭敬的行了一禮,“各位別太早開心。”
“你想幹什麼?反悔?”寨主虎目橫瞪着齊仕悅,他自是不將文弱書生放在眼裡,可是反想齊仕悅之前對君懷璧動手動得毫無痕跡,心也生了忌憚。
“是這樣啊……”齊仕悅笑顏似諂媚,“你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要是將這個小公子給你們,你們要是不放我要找的人反而要殺我怎麼辦?”
“你給我們,我立刻放了他們。”寨主只顯出不耐煩般的催促道,“快!”
“不行!”齊仕悅堅決道,片刻後一聲嘆息,“你們先把人帶出來,我看着他們我放心了,你把他們給我,我就把這位小公子給你們。”
衡量了之後,寨主一揮手,“把人帶出來。”
“是,寨主。”幾個手下得令進了茅屋,不久帶出兩男一女三個人來。
三人一老兩少皆是驚惶未定,可瞧了齊仕悅都似乎鬆了一口氣,女子立刻轉憂爲喜道,“公子,你來了?”
齊仕悅招了招手,似玩笑話道,“你說我能不來嗎?就算要死,我也得來啊。”語帶輕鬆。
“公子,你不當來。”老人卻搖頭道。
“吳伯,我就知道你不希望我來。”齊仕悅也嘆了一聲,接着卻對匪徒道,“你們放開他們過來,我就將這位小公子給你們。”
“不行!”寨主顯然留了心眼,沉思後道,“這樣,我的人去你那邊接他,同時我放開你要的人,讓他們過去。”
“嗯……”齊仕悅扶着下顎沉思了半晌,“也……只能這樣了。”
齊仕悅惋惜的看了眼竟似很鎮定的君懷璧,後退離十步遠,與匪徒方成三方對等距離。
伏風寨寨主一聲令下,手下便放開了齊仕悅要的三個人,那三人往齊仕悅的方向來,而另有伏風寨三人握着刀往君懷璧走去……
兩撥的三人是同時到了各自一方,伏風寨的三人到了君懷璧身邊,因爲已得了許認,懷恨的心讓他們默契的同時舉刀往下砍……
“你們……”齊仕悅因爲這似乎意料外的狀況叫出聲。
突然一道白光飛現,唰的一聲隨着沙沙如樹葉的輕微聲響,只聽到了幾聲哀嚎,三個伏風寨的匪徒就翻到在地,三把刀也飛了出去。
微風輕曳,一瞬間既然無聲,火光中落下一名紅裙紅紗蒙面的人,只憑打扮身段便能分辨是一女子,她手中握着一根銀亮長鞭。
“什麼……”伏風寨寨主還沒問完聲就陡抽了一口氣,“柳葉銀鞭!臨江仙……”
“沒想到你還有點見識。”可紅衣女子根本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身形瞬間不見,凡眼只見得銀光飛竄,不過片刻眨眼之間,一批伏風寨人等就七零八落的滾在地上,殘肢斷臂,鮮血橫流,可見出手之狠辣。
是誰?君懷璧震撼不已。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精深的修?君懷璧盯着茅屋上燎起的火光映照着一地鮮血卻豔麗不過那女子的紅衣灼眼。
這會兒,齊仕悅在內那四個人早已見機逃走,不知了蹤跡,只有君懷璧還癱趴在地上。殺完了人的紅衣女子轉過身來,握着銀色鞭徑直走向君懷璧。她走動時候,手中銀鞭斷續的閃爍着光彩,隱隱的傳來如樹葉唰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