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飛花如雨過,天色如新,花香籠着人,幾乎可以將人醉過去,可是柳無依此刻完全的清醒着,她苦思也想不通自己當初爲什麼受了挑釁留下這孽徒?想起了一年前最初見他時候他眼中的邪氣,原來那不是她錯看,他這一年的規矩都是裝的,不過是爲了放鬆她的警戒。這孽徒,真是……她早該看出他回來沒安什麼好心。
將她拖入花叢後的君懷璧並未作出任何越矩行爲,只是舒服的躺平在柳無依身側,四方花叢將兩人包裹在一方小天地,靜謐而溫馨。
和柳無依的氣憤相對,眼望着天空,君懷璧的心情無比愉悅,他活了這十八年,也就今日最有成就感。他不禁的偏頭瞅着柳無依的臉頰,忽問,“師父,天氣這麼好,怎麼看起來你的心情不好?”他雖然明知卻偏故問。
“你覺得爲師該高興嗎?”她柳無依竟然被一個小輩制住了,而且還是她仇人的兒子,何況又是被下藥設計,這般屈辱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君懷璧翻坐起身,低視着柳無依,手指貼上她的脣瓣,眼含邪笑勾脣道,“師父,你就算是不甘心的模樣也很美。”
“別碰我!”柳無依又氣又不甘心,更不願意在孽徒面前服軟。
君懷璧明白她的脾氣,笑了笑摘下一朵紫花別再她耳邊,“師父……還記得我離開之前嗎?”
“不記得了。”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記得,想也不願意去想。
“師父這個人……其實很狡猾。”君懷璧單手撐着地,一手溫柔輕撫柳無依的鬢髮。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柳無依微擰着眉頭閉上眼,不願意看欺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師父,跟我下山吧。”
“我爲什麼要跟你下山 ?”柳無依不客氣道。他以爲他是誰?又當她是誰?
“師父是覺得我們的關係不夠親密是吧?如果我把我們的關係變得不同,師父就會跟我一起了吧。”君懷璧說着,俯下身親吻她的下顎……
“你幹什麼?住手!”柳無依喝斥道。此刻才深刻領悟到他的心思和離開並不不同,而且是變本加厲。以前她懷疑他的懵懂不辨,現在她相信他已經明晰了許多事卻不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她更相信他樂於戲耍她而已。
“師父,我沒用手。”君懷璧含笑咬了下她兩片柔軟的脣瓣。
“唔……你這孽徒!”柳無依微痛着睜開眼,瞪着還迫近在眼前的臉,真恨不得咬他一口。
“師父你想咬回來嗎?”君懷璧像是發覺了她所思般笑道。
“哼!”柳無依別開頭去,不想承認她剛剛被他氣昏頭真衝動的有那個想法。
“師父知道之前在山下那一年我在做什麼嗎?”
“你做什麼關我什麼事。”她纔不在意他做些什麼,她只在意他是怎麼變得如此色膽包天的。以前他膽子再大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設計她。
聽她如此說,他依舊自顧自的說到,“我在努力斟酌理解你的心思你的想法,努力弄明白你會怎麼想怎麼做……”他用了一年時間來理解,再用了過去的一年來觀察測試,到現在,他基本已經可以猜透她一言一行後隱藏的心思。“我也在學會變得和那個人不同,讓你再也不能將我當做他的替身。”
柳無依微垂了下眼瞼,再擡起眼瞅了眼君懷璧,她從沒覺得他和尹長風相同,不過如今他這般妄肆倒是越加不同於尹長風就算冰冷拒人也總顯出的彬彬有禮了。
“師父,跟我下山吧。”他放慢了語氣如是請求,但得不到她的迴應後很快就轉了口風,“不然……我還是會將你帶下山。”他不介意再做些會讓她嫉恨的事。
“你以爲你有多大能耐?”柳無依輕慢的問到。這孽徒不會真以爲他本事到能控制她了吧?
“能耐是不大,但是我認爲師父你確實沒什麼可教我的了。”君懷璧擒這柳無依的手腕擡起來她的手,將指碰於自己脣邊,輕印。“最後,懷璧覺得我們可以學點別的,這次不會這件事的人是師父你。”
“哦?你的意思是這次換你來教我?”這孽徒真是好大口氣!柳無依越聽越是氣。
君懷璧知道她不以爲如此,以爲他是誇大其詞,也不多解釋,不緊不慢的將只的手與她的相貼,之後手指交叉。
“你幹什麼?”柳無依憎恨自己此刻的無力無助,更憎恨被自己的孽徒玩弄。
就在柳無依憤憤不平時候,君懷璧突然將與她指尖相扣的手壓在地上,俯身覆於其上,強佔了她視線所及,“師父,我想愛你,我也想要你愛我。”
“什麼?”如此曖昧的姿態下,柳無依一時語訥,幹瞪着眼盯着君懷璧。
“師父……懷璧想要師父你。懷璧見過很多不同的女子,她們各有千秋,但我始終覺得師父你是最美的,而她們或比你溫柔,或比你善良……但是懷璧還是隻想要你。”
柳無依恨瞪着他,這是在說她虛有其表是嗎?她是不溫柔不善良,她也對他一點都不好,她從來不否認,但既然如此,那麼多姑娘比她好,那他還喜歡她什麼?他就算真喜歡,那不也就是她的容貌而已?他這樣的喜歡又算什麼東西?
“她們應該都比師父你更適合懷璧,但是懷璧還是隻想要師父你。”那些年紀和他相當的女子分明都比她好,可是他忘不了的還是隻有她,想要得到的還是隻有她而已。“師父……”
柳無依偏開頭避過欺近來的溫熱氣息,冷冷道,“你滾開!”
“我不會!”他認真道。
“你滾!別靠近我!”
“不要!”他堅定道。
“你……”孽徒!這真是孽徒!她到底做了什麼養出來這匹狼?
“拂衣。以後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柳無依瞅着君懷璧,望着那張臉覺覺得全身都在發顫。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用過,還是她最憎惡的那個,和眼前這個有同一張臉的男人。“你閉嘴!這個世上沒有柳拂衣,她已經死了!”這個名字她最不想從他口裡聽到叫出來。
“我不想叫你無依,因爲有懷璧在,你永遠不會是無依的。師父,你沒必要自怨自艾。就算沒有那個人,師父你也可以很好,你還有懷璧。”
“住口!”柳無依高聲喝道,雙目恨瞪着他,“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爲……唔……”
柳無依多餘的話都被君懷璧堵在口中,他放肆的貪吻她的脣,讓她無法說出傷人的話,直到吻得自己都快順不過氣來,他才放過她的脣,喘息道,“對師父來說,懷璧什麼也……不算,但是懷璧會讓自己成爲師父心中有分量的那個人,因爲師父在懷璧心底佔了最重要的分量,師父不能總貪便宜。”
“呼……你這孽障!”柳無依真恨透自己無數次被他輕薄,可她還沒下定殺了他的決心。有時候靜下來想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如今,她不殺了他,還留着他做什麼?
“師父,我是唯一吻過你碰過你的人是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懷璧很慶幸!懷璧也只喜歡師父一個人,只對師父做出過這些越禮的舉動。”
他是說他爲她守身如玉?“你以爲你這麼說,爲師會高興?”一個男人說這些話,真是無趣。
“師父不會,但是懷璧很高興!”他笑着從她面頰上偷去了一吻,“懷璧看師父真是怎麼都很可愛。”
“你……”柳無依再度說不出話來。她真不明白他高興什麼,有什麼值得高興,又別開了眼不看他。
君懷璧也不急什麼翻身又躺在柳無依身側了,仰望着天空,他笑道,“師父,我一定會娶你爲妻。”從少年口中出來的這句話很輕,像是無意,雖然柳無依聽得很清楚。
風一吹又飛花過,從她眼前凋落紅顏時光,婉轉着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