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描了一幅字要贈給夫人,可來時卻忘了帶,現正讓香雲回了拿來。”任薄雪放下端着的茶水,望向對座的柳靜淑。
“哦?真是讓公主費心了,一會臣婦可要好好看上一看。”柳靜淑面上有驚訝,笑意也加深了。
正說着,香雲也就到了,先是對着姑娘和夫人分別行了禮,再將手執的幅字遞給姑娘。
任薄雪接過先是細細看了一眼,“幫本宮遞給夫人。”
香雲恭恭敬敬的交到了柳靜淑手上,她馬上細看起來,聚精會神的。
香雲回到姑娘身邊,湊到姑娘耳邊輕聲說了句“姑娘,殿下說是有事尋你,不過不急。”
任薄雪不經意的看向對座的夫人,心道安蕭泉特意這個時候讓香雲告知有事要對自己說卻又說不急,這豈不是矛盾,但若是考慮到他要說之事與自己現在面對之人有衝突,那也就不矛盾了。
若真是後者,安蕭泉定是也考慮到這一點纔會讓香雲多加提醒一句,任薄雪很是好奇安蕭泉到底發現了什麼與柳靜淑有衝突之事,但轉瞬一想又是一陣恍然——定然不是僅僅只與柳靜淑有關之事,該是與上官夫婦相關的,較之最近那也就只有太子一人與上官夫婦有衝突了。
任薄雪反應過來之時,柳靜淑那邊也已經看好了字,心中滿是喜歡,隱隱帶了一絲感傷。
“公主的字娟麗又不失巧勁,鋒利又不失大氣,真真是練的一手好字。能得到公主這般珍貴的親筆畫描臣婦實在是榮幸至極。”說着便想要施禮以表謝意。
“夫人怎的又如此客氣,快快別施禮了!你喜歡就好,本宮心中很是高興。”見柳靜淑左右言語只是說着字體如何,又是如何感謝自己,卻並無言及那一句詩的意思。
任薄雪明白夫人這是不想談,不然憑藉她的智慧,分明可以記起這詩不就是那日出自自己口中的一句,可她偏偏就是不說,既然夫人的嘴巴如此嚴那自己也不能逼的她說出來。
正巧安蕭泉尋自己有事,任薄雪也正打算找機會走呢,她裝作不經意的打了個哈欠,疲倦之意溢於言表。
柳靜淑見了馬上道:“公主這是累了吧?”
“今日玩樂了這許久也是有些累了。”又是一個哈欠。
上官望向窗外見陽光已經不比那時,又道:“臣婦只顧着領了公主賞花,卻是忘了時辰,想不到這都過了這麼久了,公主累了便快回去歇着吧。”
“也好。”
柳靜淑一路送她到院外,任薄雪見她還不打算回身,便道:“夫人也快些回去歇着,不必再送了。”
柳靜淑點了點頭,雙脣微啓像是有話要說,可最終還是說了句“公主有興致就多來這處看看。”
“那是自然。”
任薄雪聽了嘴角含笑,眼底卻沒有笑意,看來這位柳靜淑還不打算對自己說心裡話,也是,畢竟自己與她萍水相蓬不過陌人……
她無故有些氣極,不知是不是可憐那幅自己親手用心描畫的字。
等到柳靜淑的身影終於遠離了任薄雪的視線,她的步伐明顯快了起來。
跟着後面的香雲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姑娘這是想要快些見到殿下,腳下也快步疾走起來。香雲機靈也在此處,一遇到正事是絲毫不敢怠慢的。
不消半會就到了偏房,任薄雪腳步不曾停頓就往隔壁一間走了去,香雲趕忙上前敲門並輕喚一聲“殿下,姑娘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開了,任薄雪微擡步走進,香雲幫着關上房門在一旁守着。
“殿下尋我所爲何事?”
安蕭泉卻不急着回答而是緩緩看她一眼,見她嘴脣半啓面帶微紅眼神一暗,道:“薄雪何故來的這般急,先坐下緩緩進些茶。”
任薄雪依言坐下,暗想起來時她的心中明明不急可腳步卻不見慢,不知這是不是“腳”是心非……
待半杯茶下肚,心神俱靜之時,安蕭泉纔開口了,“你定也猜出此事是有關太子之事,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
聰明人說話向來無需多言,任薄雪也是知道這一點,她點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向說話人,看樣子便看得出是一個認真的傾聽者。
“此事的起因也是因昨日我突地想起照祿國皇上對你我二人來使之事一問不問,像是根本不知或者是有意忽視了此事,我料定其中有古怪,在結合上官夫婦對太子的批判,想着此事當中的古怪定是與太子有關,畢竟他是要迎娶和親公主之人,若是他不像娶,那必定會在其中搗鬼,於是我便讓飛影前去暗查跟蹤太子。”
對於太子的爲人任薄雪多少也熟悉了,若說和親一事的古怪之處不是他做的,那她也是不會信的,畢竟太子不是有一位心愛女子的麼,既然現在還是心愛女子,又怎會捨得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所娶非人。
“飛影先是一路跟蹤太子到了御書房,皇上與太子正在議事,確切的來講是太子一人在說話。”
“太子可是在說我?”若是想要和親一事在皇上面前不被看重,那就只有渲染和親之後的後果對本國很是不利,唯有如此才能引得一國之君對和親一事也要再行考究一番。
“不錯,太子從幾個方面惡言中傷你,繼而暗示出和親的弊端。他是個細緻的人,說話也懂得該說的與不該說的,對他父皇的脾性甚是清楚,幾條陳述說下來果然見照祿國皇上皺緊了眉頭,看來是聽進去了。”
“若是不熟悉皇上的脾性,哪能這般作惡還不被發覺,還能坐實了太子之位。”
任薄雪面色不改,犀利之眼射出感興趣的光來,她不對太子到底中傷了自己什麼感興趣,而是對這個人有極大的興趣,畢竟在這照祿國敢對自己如此不客氣的人也只有太子了,而他所說的那些惡言無非就是敗壞自己品行之話,無需知悉就可以推測出。
“嗯,看來薄雪也想會會這位太子了?”安蕭泉看向她,眼底似笑非笑,“到時候我就只等着看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