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司明:季天澤已經知曉了佑溪是他的女兒,並且趁我不在的時候把她帶走了。爲了佑溪的病,我別無選擇只能搬去與他同住。這段時間我和佑溪承蒙你的照顧,實在是感激不盡。還望你一切安好。——悠悠。”
韓梓悠在發好這封郵件後,就合上了電腦。正如她給顧司明的郵件中所言,她已經決定回到季天澤的身邊。
她留戀地轉了轉這個她生活了三年的屋子,似乎每個角落都能找到佑溪的影子。她真的感激上天,賜予了她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天使。她忽而覺得,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收拾好東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韓梓悠剛拉着行李箱出門,就發現顧司明正好站在了門口。她嚇了一跳。
“司明,你不是在里爾嗎?怎麼現在在這裡?”
顧司明的神色有些疲憊,他看到韓梓悠手裡的行李箱,便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說道:“你這要過去了?”
韓梓悠的情緒也很低落,她侷促地點了點頭。
顧司明嘲諷般冷笑了一聲,若不是他收到郵件後立刻趕回來,事情還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
“不是已經聯繫好醫生了嗎?爲什麼還要搬去和他同住?”
“佑溪在他手裡,我沒得選擇!”
“悠悠,你不是看不出來吧,佑溪不過是個幌子,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向他低頭,爲了得到你!”
韓梓悠悽楚地搖了搖頭,這些她又怎麼不知道。“我想過了,只要把佑溪的病治好了,我就能離開他了。”
顧司明倏地握住了韓梓悠的手臂,痛心疾首地說道:“你是不是傻?他既然能逼迫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個男人的貪婪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你一旦讓他得逞,還怎麼抽離!”
韓梓悠甩開了顧司明的雙臂,吼道:“我不傻,季天澤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但眼前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如果有的選,我絕對不會再和他扯上任何的關係!你既然看的那麼透徹,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砰”得一聲,顧司明的拳頭突然砸在了韓梓悠身側的牆壁上,牆壁裂出了幾條縫,而顧司明的手上也瞬間溢出了鮮血。
這也是韓梓悠第一次發現,這麼一個白白淨淨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你瘋了嗎?”韓梓悠走上前,想要檢查顧司明的傷勢,但被他縮了回去。
“我送你過去。”他突然說道。
韓梓悠以爲他已經看開了,心裡有一絲失落。“不用了,我打車就好。”
她的話剛說完,顧司明就已經拉着她的手,朝着樓下走去。“我說了我自己打車就好。”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難堪。
“進去。”顧司明把韓梓悠塞進了車子裡,然後發動了車子,“地址告訴我。”
韓梓悠有些不情願,他又重複了一遍。“地址告訴我!你是打算以後都不見我了嗎?”
“香榭麗舍大街318號。”韓梓悠回道。
車子在這座大氣精緻的房子前停下,還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夫人立刻走了出來迎接他們。在看到韓梓悠身邊的顧司明時,她的神色有些詫異。
“這是我的朋友。”韓梓悠說道。
那婦人微微一笑,朝着屋內指道:“兩位請。”
“不是兩位,只是我而已。”韓梓悠朝向了顧司明,“你該回去了。”
顧司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韓梓悠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妥。“你不打算回去嗎?”
“走吧,我們一起去見見季大總裁。”說着,顧司明就拉着韓梓悠往屋內走。
兩人在客廳站住了腳步,那夫人端來了茶果後就說道:“兩位先坐,我去叫先生過來。”
婦人一走,韓梓悠就坐不住了,朝着顧司明警惕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顧司明拍了拍韓梓悠的手,輕笑道:“你放心,這裡是他的地盤,我能幹什麼。”
他雖然一臉的雲淡風輕,但韓梓悠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總覺得今天的他特別不一樣。“司明,這樣很讓我不安。”
話音剛落,季天澤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一身隨性的打扮,也遮擋不住他俊朗的身形。他走到了客廳裡,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將視線落在了沙發上的兩人身上,而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韓梓悠身邊的顧司明。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兩個雖然談不上是仇人,但畢竟打過一架,也是互相看不順眼。然後,季天澤卻是輕鬆地一笑。
“真是感謝顧先生,大老遠地還親自把我的悠悠送回來。”
“季天澤,你簡直欺人太甚!”
韓梓悠還沒有反應過來,顧司明就飛一般地朝着季天澤衝了過去。季天澤猛地後退,水杯被摔在了地上,他一個旋身,就躲過了顧司明的攻擊。然後兩個人就抱團在了一起,廝打起來。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顧司明的眼睛就被季天澤打了一拳,落下一大塊青紫,而季天澤也沒佔多少便宜,身上全是擦傷。韓梓悠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面。
“你們快住手!”韓梓悠在一邊勸不住他們,就朝着在樓上打掃的夫人喊道:“阿姨,你快下來,他們打起來了!”
婦人走了下來,眼看局勢不對,就走到了門外,叫來了保鏢。保鏢把顧司明從季天澤的身上推開,韓梓悠把他護在了懷裡。“天哪,你的眼睛怎麼傷得這麼重!”
韓梓悠從婦人的手裡接過棉球,替顧司明輕輕擦拭着傷口,傷口被究竟刺激到,顧司明不禁叫出了聲:“嘶……你下手輕一點。”
“我看就得重一點!看你還打架!”說着,韓梓悠就重重地戳了一下他的傷口。
季天澤在對面被一羣保鏢護着,冷冷地看着這兩個人,“顧先生,鬧夠了嗎?鬧夠了,就趕快回去!”
“還沒完呢!”顧司明就想上前,被韓梓悠一把拉住,“季天澤,有本事就別靠你那些保鏢,跟我好好打一架!”
季天澤冷笑,“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悠悠到最後不還是我的人。”
他具有佔有慾的眼神落在韓梓悠的身上,韓梓悠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這才明白,顧司明這次過來,就是爲了給她出氣。
“那是你用卑劣的手段逼迫她的!”顧司明啐道。
季天澤不以爲意地挑了挑眉,“我從來沒有逼過她,如果她不願意,完全可以立刻走人。”
顧司明拉開了韓梓悠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季天澤的面前。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把這張醜陋的嘴臉撕破,讓大家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還狡辯!你分明就是利用佑溪的病在逼迫她!季天澤,何必把自己說得這麼清白!”
“你敢說佑溪的病是我造成的嗎?”季天澤忽然湊到了顧司明的耳邊,用着僅是兩人可聞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有時候,緣分這樣的事你還真的不得不信。”
沒錯,他是喜歡悠悠。而季天澤的話,對他而言無異於挑釁。“別拿卑鄙硬說是緣分,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季天澤大笑起來,他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朝着韓梓悠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當初說給你三天的時間,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你要走,現在還來得及。”
他把最後的選擇拋到了韓梓悠這裡,他分明是知道她無路可選,卻偏偏要她親口在顧司明的面前再說一遍。
他要借她的手傷害顧司明,而她也從今天的事情中感受到顧司明雖然變了,卻始終是喜歡着她。她不能再這麼拖累他,或許可以通過今天的事,讓他徹底死心。
“悠悠,跟我回去吧,我們再想想辦法。”顧司明朝着她伸出了手,一雙清潭似的眸子又回來了,這樣的溫柔從來只屬於她。
韓梓悠怔怔地看着他,緩緩地張開脣瓣,輕聲說道:“司明,謝謝你。”
那一刻,顧司明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撕心裂肺地疼。他眼睜睜地看着韓梓悠坐回了沙發上,沒有安全感地環抱着自己,然後從他身上移開了視線。“佑溪需要我,司明你快回去吧。”
“安嫂,送顧先生。”季天澤輕笑了一聲,朝着婦人吩咐道。
“顧先生,請。”
他伸出的手緩緩放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卻依然覺得手心裡空空的。“好好照顧自己。”落下這一句話,顧司明朝着門外走去。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顧司明一走,季天澤就朝着坐在沙發上的韓梓悠走去。他傾身上前,雙眸如鷹一般緊緊地鎖着她,然後說道:“真沒想到,三年不見,你的魅力竟然變得這麼大。”
韓梓悠看着他額頭上的傷口,突然覺得分外駭人。她正了正神色,移開了與他靠得太近的身子,冷冷說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哦?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你不是說佑溪需要你嗎?那就事不宜遲,趕緊救佑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