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馬納研究所遇襲的消息傳來,貝蘭國防部一片驚愕,這一連串的意外事件快要把他們給擊垮了。柳維平卻始終從容自若,對他來說,研究所遇襲是意料之中,對手費盡心機搞出這麼一次規模空前的大襲擊,如果僅僅是爲了巔覆貝蘭政權的話,他才覺得意外呢。令他意外的是襲擊者竟然如此強悍,纔剛剛開始‘交’手,變‘色’龍大隊就有點兒招架不住了,恐怕來的都是頂級特種部隊了吧?算了,就算讓你們佔到上風又如何?很快你們就會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爛泥潭裡,‘抽’不出身來,而數字化步兵營即將以奇兵姿態突襲你們後背,想在我的手裡討到便宜,那是做夢!
倒是國際形勢讓他放心不下。雖然還沒有相關的情報反饋回來,但是他的預感告訴他,歐洲那邊肯定會有大事發生。要知道那幫傢伙可是天天把人權掛在嘴邊的,現在貝蘭成了火‘藥’桶,歐裔貝蘭人處境堪憂,正是武裝干涉的絕好機會,他們會沒有動作纔是怪事。這幫強盜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驚天動地,貝蘭這個孱弱的國家能招架得住嗎?共和國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朋友,問題是共和國並沒有北極熊和雙頭鷹那麼強悍的長臂,鞭長莫及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解決奧薩伊人質危機,將這一切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
奧薩伊那邊的情況很不樂觀,當地的武警和民兵已經組織了三次強攻,每一次都被恐怖分子擊退了,沒有絲毫進展不說,還造成大批人質傷亡,爲貝蘭增加更大的外‘交’壓力。他已經嚴令當地民兵和武警不得再輕舉妄動,先等暗劍大隊趕到再說。可是索拉查不肯給他們時間,在久等尼姆拉總統不至的情況下狂‘性’大發,連續槍殺了十幾名人質,國際輿論一片譁然,整個歐洲都憤怒了,無數人涌上街頭高呼口號,要求國家馬上採取行動營救僑胞,並且給那個**無能的尼姆拉政fu予嚴厲制裁!歐洲的態度一秒比一秒強硬,據說數支有快速反應‘性’質的勁旅已經開始集結,留給貝蘭的時間已經很少了。當得知那個瘋子又處決了兩名歐裔學生後,柳維平一咬牙,怒吼:“幽靈大隊隨我去奧薩伊會會那個瘋子!我非將他的心肝挖出來看看是黑的還是紅的不可!”
幽靈大隊是炎龍軍團一支有着專‘門’負責保護軍政首腦、營救被劫持的重要人物的特種部隊,曾經出‘色’的完成過多次重要任務,也算是半支反恐部隊了。暗劍一時半刻還到不了,柳維平只能讓這羣幽靈上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着那個瘋子把所有的人質全部殺光吧。
幽靈大隊剛剛集結完畢,噩耗終於傳來:歐洲聯合艦隊打着接僑的旗號
,浩浩‘蕩’‘蕩’的朝好望角殺過來了!換句話說,就算他們能營救成功,也無法挽回大勢了,歐洲勢必重演幾百年前那一幕,重返非洲,重新瓜分勢力範圍!柳維平苦笑,狼要吃羊,隨便打個什麼藉口都可以,有沒有人信都不要緊,關鍵是有了這個藉口他們就可以對柔弱的羔羊張開血盆大口了。作爲羔羊,叭一能做的就是在惡狼找到藉口之前把自己養‘肥’,別無選擇。更慘的是一個全新版本的謠言開始在貝蘭國民中間像瘟疫一般傳播:是副總統謀殺了總統!他要奪權!
“是副總統授意他的心腹擊落了總統專機,隨後他們找到了倖免於難的總統,將他活埋了!”
“盧姆比是叛徒,賣國賊!他謀殺了總統,奪取了權力,現在又引來了歐羅巴強盜企圖像前幾任獨裁者那樣對我們衽血腥統治!”
一個個令人‘毛’骨聳言的小道消息通過電話以及貝蘭人一切可以用的溝通方式,避過戒嚴的軍警,像鼠疫一樣蔓延開來,隨着謠言一起傳播開來的,還有絕望和憤怒。尼姆拉總統是整個國家的靈魂人物,他倒下了,貝蘭人感到天也跟着塌了,再加上愈演愈烈的人質危機和步步緊‘逼’的歐洲艦隊,整個國家都陷入了絕望之中,絕望之後往往伴隨着瘋狂,平民不顧被軍警當場格殺的危險走上街頭,高呼口號向總統府涌來,要求已經焦頭爛額的副總統出來給他們一個解釋。事實上,如果副總統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準會被他們撕成碎片!大規模‘騷’‘亂’再次以比上一次猛烈百倍的姿態出現,軍警分身乏術,事實上就連這軍警都動搖了,呆呆的看着視他們的槍口和警告如無物,大肆破壞以發泄內心的憤怒和絕望的人羣,不知所措。怎麼辦?真的要他們向自己的同胞開槍‘射’擊嗎?
再過一會兒,大批街頭政治家出現在街頭,發表極具煽動‘性’的演講,進一步挑撥人民的狂暴情緒,一股足以毀滅一切政權的力量正在逐步形成。還太過年輕的貝蘭政fu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崩潰是遲早的事了。柳維平眉鋒一揚:“顏‘色’革命?”
誰也不知道他所說的顏‘色’革命是什麼,但是······所有人都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再這樣下去,這個國家真的要變‘色’了!形勢險惡如此,就連一向不大正經的柳維平都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大廈將傾,無力迴天!我們輸了!”
盧姆比副總統毅然說:“他們不就是想找個人發泄一下情緒嗎?好吧,謀殺總統的罪名就讓我來扛好了。新聞中心作一下準備,我要發表重要講話······算了,還是我親自到街頭說吧!”
盧姆比副總統痛苦地問:“那我們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辦?”
柳維平說:“無計可施,除非你下令讓軍隊堅決鎮壓······沒用的,這是飲鳩止渴,只會死得更快!”
外面起了一陣巨大的‘騷’‘亂’,三輛汽車硬是在包圍總統府的人羣中擠出一條路來,踉踉蹌蹌的衝進總統府,車裡跳下的竟然是宣傳部部長,這位老兄狼狽不堪,額頭上鮮血直流,衝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不好了,電視臺被人圍攻,一切都被砸碎了!”
電視臺沒了,意味着他們失去了跟羣衆溝通的最有效的途徑,現在整個總統府都成了啞巴了,再也無法讓國民聽到他們的聲音!
還沒完,很快又一個壞消息傳來:“電信局也遭到衝擊,已經陷入癱瘓了!”
“郵電局遭到猛烈衝擊,軍警擋不住了!”
“‘交’通運輸部‘門’遭到衝擊!”
“各銀行被數以千計的暴徒圍攻,損失慘重!”
在歐洲艦隊出發後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國家就陷入了極度‘混’‘亂’,喪失了理智的人們跟在別有用心的傢伙後面大搞破壞,軍隊無所適從。更加嚴重的是,不知道是誰喊出了殺光白種豬的口號,隨即得到幾乎所有人的響應,他們抄起自己能找到的一切武器,開始攻擊一切白人所在的場所,流血事件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盧姆比副總統面對這一切,什麼也做不了,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他已經‘亂’了方寸,無力的問:“真的只能出動軍隊進行武力鎮壓了嗎?”
蘇蘭武神情苦澀:“我······我贊成動用武力鎮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梅佐上將說:“只怕軍隊的鎮壓只會適得其反,引發內戰啊,要知道整個國家完全是靠着總統的努力才團結在一起的,現在總統生死未卜,這股凝聚力也就散了,失去理智的國了在一些野心家的‘誘’導下很有可能走向極端,拿起武器與軍隊對抗,到時只怕內戰又要爆發了!”
柳維平說:“我也贊成武力鎮壓,至少使用武力我們還有一戰的機會,如果再猶豫不決,我們連放手一搏的機會也沒有了!”
蘇蘭武望向上將,上將沉重地點頭,於是他把目光投向副總統:“下令吧,先生。我想軍隊已經準備好了。”
盧姆比副總統拿出剛制訂不久的應急預案,擰開鋼筆要簽名,手卻抖得厲害,這一筆怎麼也落不下去。這
時一名面無表情的中校走了過來,對柳維平說:“少將,總統想見你,請你跟我過去。”
所有人一陣眩暈,盧姆比副總統把手裡的筆狠狠的扔了出去,揪住那位中校嘎聲問:“你剛纔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
中校用死板的聲音說:“在半個小時前,我們在荒野外找到了總統,衛隊的士兵們用‘性’命保護了他,他還活着,只是受了重傷,目前正在空軍醫院急救,他堅持不肯做手術,要見柳少將。”
副總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軟軟的坐倒在地板上,竟站不起來了。總參謀部和國防部的將領何嘗不是這樣,上天還是沒有放棄他們,總統還活着!只要這位巨人不倒,貝蘭就不會倒。雖然個人崇拜不是什麼好事,但是有時候卻能收到奇效······
柳維平一秒鐘也不能‘浪’費,跟着中校上了直升機,這是他們跟外界聯繫的最後‘交’通工具了。直升機從把總統府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頭頂飛過,城市裡不時騰起的煙柱清晰可見,‘騷’‘亂’已經極度嚴重了。但是空軍醫院沒有受到衝擊,因爲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佈置了整整一個營的正規軍,士兵和冷漠的表情和機槍上那像鯊魚牙齒一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彈鏈告訴每一個企圖渾水‘摸’魚的傢伙:別打這裡的主意,否則管死不管埋!不遠處數輛被機槍打爆的汽車就是明證,猛烈的機槍火力向暴徒發出了最有效的警告,這一次打爆的是汽車,再不滾開下一秒被打爆的就是你們的腦袋瓜子!
在輸液大廳裡,柳維平看到了渾身是血的總統,一時間竟有些唏噓不已的感覺。從專機失事到現在,還不到十個小時,可是這十個小時,就像十個世紀一樣漫長啊,這位老人對貝蘭的意義等同於周總理對共和國的意義,他一旦倒下,整個天都塌了半邊。還好,他沒有倒下,他還能戰鬥。
尼姆拉總統笑着說:“少將,看樣子這大半天來你過得並不好啊,眼睛都冒出血絲了。”
柳維平沒好氣的說:“整個國家都‘亂’套了,誰能好過?總統先生,你真的應該感謝上帝,他很仁慈的保護了你,否則整個貝蘭將重新陷入‘混’‘亂’無序中,甚至爆發內戰!”
尼姆拉總統說:“我更願意感謝那些小夥子,是他們奮不顧身的保護了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還活着······”說到這裡,老人有些傷感,畢竟看着那麼多年輕人爲自己而死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柳維平說:“是啊,他們都是好樣的。”
尼姆拉總統說:“我
請你來,是想了解一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要知道醫院裡的通信設施並不完善,我無法瞭解全局。”
柳維平把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總統面有憂‘色’:“暴風雨的前奏啊!那幫強盜到底還是到手了,我就知道他們是不會輕易讓我們走向富強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穩住國內,至於歐洲艦隊,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先放一放吧。少將,能不能給我搞一套講播設備過來?我要讓國人聽到我的聲音。”
柳維平苦笑:“沒用的,電信總局都讓人砸了。”
尼姆拉總統說:“這樣啊,哪就讓我直接跟國人見面,面對面的跟他們說幾句話吧。”
柳維平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我馬上去安排相關的保衛工作和防彈車輛。”
尼姆拉總統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坐在輪椅上,你推着我走上街頭就行了,簡單些。”
柳維平吃了一驚:“可是總統先生,你要知道現在貝爾格萊梅肯定隱藏着大量殺手甚至敵國的特種部隊,準備給你致命一擊,而你又傷得這麼重,這樣子出去太危險了!”
尼姆拉總統說:“貴國的總理是我最爲崇拜的人,當年反動派懸賞數十萬要他的人頭,他的辦公場所竟然只有一名警衛員————要知道那時你們的革命理想還沒有得到多數人的認同,可以說四面皆敵,他都敢只帶一名警衛員,而我有全國人民的擁護,爲什麼就不敢孤身一人出去跟國民見上一面?”
柳維平狠狠點頭:“我明白了!”
尼姆拉總統說:“等把‘騷’‘亂’平定下去後再治也不遲,少將,我們出發吧。”
三分鐘後,陷入狂‘亂’的首都看到了讓他們難以置信的一幕:據說已經遇難的總統神情安祥的坐在輪椅上,由那位一手締造了強大的國防軍的華國少將推着,一名衛兵也不帶,就這麼走上了極度‘混’‘亂’的街頭,無視可能正在暗中向他瞄準的殺手的槍口,帶着從容的微笑向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