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口?未央被鳳千手的一句話說得莫名其妙。
她嫁給方華倦,與師父有什麼關係?
不是應該方華倦改口嗎?
怎麼要她改口?
“師父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要改口也應該他改口,怎麼會是我?”
鳳千手重重一聲嘆息,背過身去坐在了外間兒的圓桌旁。
“穿上衣服,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牀上的兩人同樣疑惑的對視一眼,都不清楚鳳千手究竟要說些什麼。
穿戴整齊,二人也圍着圓桌坐了下來。
“丫頭,世上根本就沒有鳳千手這個人,這一切都是掩護。”
一邊說着,鳳千手一邊拽下臉上的僞裝,將坐在一旁的兩個人驚得是目瞪口呆。
到最後,鳳千手那張臉完全變成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只是,那張面孔於未央說來很陌生,可是對於雲冉陽,卻是異常的熟悉。
“爹,爹爹!”
見到了多年未曾謀面的父親,這其中又經歷了九死一生,雲冉陽既意外又震驚,同時也激動得流下了熱淚兩行。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流過淚了!
“爹爹?華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我師父呢?”
未央真是嚇壞了,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師父一下子不見了,並且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她怎麼能受得了?
未央着急得拽着鳳千手的衣角兒大哭起來。
“還我師父,你還我師父,嗚嗚……你是不是把我師父給殺了?嗚嗚……”
未央嚎啕大哭,哭得異常委屈,樣子看起來很像是死了師父!
“丫頭,你師父一直都是我,當初是我救了你,把你保護起來,將你養大成人,我就是你師父啊!”
鳳千手發起愁來,他知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兒,沒想到居然這麼死心眼兒!
“未央,你冷靜點兒!未央……”雲冉陽心疼的將她攬在懷中。
這父子二人久別重逢的重頭戲,居然就這麼讓她給搶了!
未央真是哭得昏天黑地!
直到鳳千手不得不將假面重新戴上,又恢復了鳳千手的容貌,她這才停住了哭泣。
一雙胳膊緊緊的摟着鳳千手,任憑雲冉陽怎麼拽也不鬆手。
師父終於回來了,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張臉!
“師父,你可不能拋下我不管!”未央趴在鳳千手懷中,委屈的扁了扁嘴巴。
鳳千手算是沒轍了,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道:“丫頭,你如今不是有華倦了嗎?還要師父這把老骨頭?”
是呀!她如今都嫁人了,可是師父也不能憑空消失!
“我看慣了你這張臉,只有這張臉我纔有安全感,那個人我都不認識,感覺好陌生!”
剛剛那一刻,未央真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丫頭,這一切都是表像,你早晚都會接受的,就像你能接受華倦那張臉一樣。”
本想和兒子好好說說話,結果被這徒弟沒完沒了的纏着。
以前將她當兒子養,沒太顧及男女之別,可是如今,她都是自己兒媳婦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那可是我爹!”雲冉陽實在忍不住了,她這趴在他老子懷裡哭個沒完沒了的,可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手上一用力,把她給揪了過來。
“原來……師父就是方錦書!”
過了好半天,未央才緩過神兒來,更是把她嚇了一大跳。
“是啊!我就是方錦書!長陵國曾經的太子!”鳳千手撫了撫山羊鬍兒,一臉惆悵。
“那……那陸長水呢?”
不止是她,就連驍王也認爲陸長水纔是方錦書。
“那只是個掩護我的替身!”鳳千手一臉淡定的回答。
安撫好了未央的情緒,該換上雲冉陽與鳳千手這對兒父子相認了!
鳳千手顫抖着摸着雲冉陽的臉,已經不是他曾經熟悉的兒子了,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除了一張臉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他的兒子華倦。
“兒子,爹找你找得好苦啊!五年多了,你居然音訊全無!你可知道這五年來,爹爹是如何度過的?”
“爹後悔把重傷的你一個人留在山洞裡,爹爹悔得腸子都青了!”
“爹,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在爹爹最需要兒子的時候,兒子不在身邊。兒子沒有能力祝爹爹一臂之力,還讓爹爹操心了!兒子不孝……”
這父子二人抱頭痛哭。
望着兩個哭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未央的心頭很是酸澀。
這對父子,經歷千辛萬苦,飽嘗人間辛酸,幾次三番的死裡逃生,能有如今的重逢,也真是不容易!
“華倦,你當初爲何不在山洞等我?”
鳳千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聲音顫抖着問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雲冉陽深吸一口氣,閉緊雙眼,五年前的廝殺歷歷在目。
“爹爹離開不久,滿城雪與方華展就找到了我,我當時身受重傷,以爲是您派他們前來接我的,所以就隨着他們離開了山洞。”
“可是後來,我發現他們帶着我入了深山,並不是去往晏城的路,我心生戒備,尋了個藉口逃了出來。可是最後,還是被他們追上了!”
“我身中數刀,拼了命帶着方華展一起滾落山崖,本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自己還能活到今日。”
鳳千手聽得大氣粗喘,“啪”的一下拍向桌面。
“好呀!果然是他!那日,我看到他拿着你的玉佩,我就知道你的失蹤一定與他有關!那個心腸毒辣的小畜生!”
提起方華展,鳳千手真是氣得牙根兒癢癢。
“你剛不見了蹤影,他就墜馬摔成重傷,我雖然沒有證據,但也懷疑他的傷一定不是那麼簡單。所以這些年,儘管滿城雪與韓鷹屢次舉薦他爲掌門人,都被我藉口拖下來了!”
“可是後來,他居然拿了我的一件玉嬋去參加鑑寶大會,就爲了引出長陵國的寶物並蒂靈芝!結果,將長水門暴露給了驍王,引來他的五萬大軍圍剿長水門。”
“這個畜生,要不是你出兵相助,長水門早就毀在他的手上了!”
鳳千手雖然痛恨方華展,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要說下令殺了他,他還真下不了這個狠手。
如今也只是將他軟禁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限制他的自由!
未央聽到了方華展的惡行,頓時也是怒火中燒,當初自己可是讓他騙苦了,還差點兒被他放幹了血。
就連自己的男人,這些年來所受的苦也都是拜他所賜,未央暗暗打定主意,有朝一日,一定要親手殺了那條毒蛇。
即便如此,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所以雲冉陽最後要回了屬於自己的玉佩與鳳鳴劍,要求更換三江鎮亭長,也沒給長水門施壓處死他。
如果他當時給長水門施壓要方華展的命,長水門也一定會答應的。
“算了!他還小,如今身體又殘疾了,爹爹就不要再責怪他了!”
不是雲冉陽有多顧念與方華展的兄弟情深,而是他並不想讓爹爹爲難。
鳳千手順着雲冉陽的話點了點頭,這兒子總是這麼深明大義,他如今已經是二十萬大軍的統領了,這麼年輕就坐上了藩王,他這個當爹的,可真爲他驕傲。
“兒子,你本該是一名優秀的君主,是爹爹連累了你啊!如果長陵國有你這樣一名睿智賢明,又英勇無敵的皇帝,也是黎明百姓的福澤,可是如今,就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能認!”
提起這件事兒,鳳千手又是老淚縱橫!
一說起這個,未央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並不是要給師父潑冷水,而是嚴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師父,這長陵國您不該來,即便您是鳳千手,驍王也不會輕饒了您的,如果再讓他知道了您就是方錦書,那他還不將您碎屍萬段了?”
“趁着天黑趕緊走,立馬兒回三江鎮去!”
鳳千手一聽這徒弟下逐客令了,可是他此次前來,要辦的事兒還沒辦呢,怎麼能這樣兒就走了?
“丫頭,那冷傲川的下落已經查到了,他如今正往京城趕,你若能見到他,想辦法帶他見我一面,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與他商量。”
未央蹙緊眉頭,看來她勢必要進宮了,那冷傲川回到京城怕也是爲了梅妃娘娘的病,這一遭,她想躲也躲不了。
“他此次來京是爲了梅妃娘娘的病,華倦,看來我得進宮一趟!”
“梅妃娘娘?那可是驍王的母妃,你不能去!冷傲川的事情,我去想辦法!”
果不其然,雲冉陽拒絕得很乾脆。
“你上次明目張膽的把我劫回來,驍王已經知道你來長陵國了!如果你再去找冷傲川,讓驍王順藤摸瓜找到你,即便是你武藝高強,怕是也難以逃出長陵國。”
“況且,你別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我還要入宮查一查當年的榮城之戰,到底是誰泄露了軍機,又是誰陷害的我爹,我必須要去一趟。”
未央說得很在理兒,雲冉陽已經在京城暗中部署了不少行動,如果暴露了身份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驍王,他還是很不放心!
“我不會讓他認出我的,我已經嫁給你了,就是你的妻子,已經不可能做他的王妃了。”
“兒子,她就是個死心眼兒,不相信誰你也要相信她!”
鳳千手笑嘻嘻的撅起了山羊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