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玉眯着雙眼,望着面前的紅衣繚亂,狠狠的咬了一下脣。
絲竹入耳,琴瑟撥亂,面前的舞姬更是顏色出衆,舞姿曼妙。
可是這一切**美豔,在秦紫玉眼裡,卻成了難以忍受的煩擾。
沒料到父親雄霸天下的大業,剛一開始,就遇到晉王這個強大的敵手了。
擡眸望了一眼主位上的晉王,儒雅謙和中又帶有一絲的霸氣,舉止言談中無不展現出他的良好修養。自己如今雖然處於弱勢,卻沒有因此受到冷遇。
同樣的,坐在秦紫玉對面的劉大虎,也認識到了晉王李凌的強大,而他本身,從來不敢覬覦那聖宮中的財富。
勢單力薄的他,怎麼能駕馭那樣的一筆財富?就連上官丞相那種身份,到頭來都被這筆財富連累得家破人亡,何況是他?
“晉王殿下,乾坤鏡在小人手上,有百害而無一利。今日,小人願意將它獻給晉王殿下,只是,小人有一個條件。”劉大虎說道。
晉王點了點頭,一擡手說道:“劉壯士請講。”
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上官謙毅與上官未央,劉大虎重重的一聲嘆息。
“上官丞相對我們劉家三代,是千般提攜,萬般照顧。只是五年前,儘管劉家隱姓埋名的在上官府做了下人,可是父親的身份,最終還是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懷疑。”
“父親深知以他的力量,定是保不住那塊乾坤鏡的,又怕乾坤鏡落入賊子手中,以此禍亂江山。所以,父親就向上官丞相表明了身份,也向他道出了乾坤鏡的秘密。”
“上官丞相瞭解到了此事的嚴重性,所以,他最終將守護乾坤鏡的重任攬下,想以自己一國丞相之力,守護着這個北魏皇朝遺留下來的聖物。”
“五年前江山大定,除了長陵國頻發內亂之外,西華國與中山國都處於相對穩定狀態。安居樂業,休養生息,舉國上下皆是一片繁榮。”
“上官丞相守護着乾坤鏡,不爲佔爲己有,只爲不讓亂臣賊子以此財富發動戰亂,打破那一片和諧景象。”
“誰知最後,他們得不到乾坤鏡,居然狗急跳牆,陷害上官丞相通敵賣國,爲了得到乾坤鏡,將上官家徹底的打入萬劫不復。”
“小人不求別的,只求晉王徹查上官家的通敵案,查出真兇,洗清上官丞相的冤屈。”
劉大虎的一番話晉王聽得明白,他也有自己的猜測,如今,即便他不以此交換,晉王也要徹查此事。
不爲別的原因,只爲那個包藏禍心的幕後黑手,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怕是被他拿到了乾坤鏡,這片樂土,就會陷入全面的戰亂。
中山國,長陵國,西華國,會全部淪陷,無一倖免。
掀眸望了一眼秦紫玉,晉王眸光稍作停滯,脣角兒微微一勾。
晉王懷疑北魏餘孽在查找乾坤鏡,但是,只憑這遠在大梁的秦公子與他父親樑王,怎麼能扳倒一箇中山國的丞相?
這中山國的朝中,一定有人接應他們,魏大釗算是一個,那麼,還有誰?
太師府……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
如今的太師府把持朝政,早已引起李氏宗族的不滿。而這些人裡面,具有一定勢力的,就只有他李凌了。
如果此刻,他再不站出來對抗太師府,那麼,他李家的江山,就要改姓易主了。
晉王李凌點了點頭,目光從秦紫玉身上若有似無的瞥過,最後擡起頭來看向劉大虎,微微含笑。
“劉壯士大可放心,即便沒有乾坤鏡作爲交換,小王也會徹查上官家的通敵案。”
“對於上官家被人陷害的過程,小王從上官姑娘口中也有所瞭解。當年的榮城之戰,導致兵敗的原因不是上官英傑通敵賣國,而是江氏父子的輕敵導致中了埋伏。只是目前,想找到當年的證據,怕是不容易了!”
未央何嘗不知這條路的艱險?只是,無論遇到了何等的艱難險阻,她都會勇往直前,絕不退卻。
“就算是拼了一條命,我也要找到當年榮城之戰的證據,好讓江氏父子伏法,還以上官家清白。”雖然臉上已經不由自主的掛上了淚,可是未央此話說得異常堅決,氣勢逼人,威懾八方。
那是她活着的意義,也是她的決心所在。
有時仇恨,更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也更能支撐一個人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見到她義憤填膺的道着她胸中的決心,是那樣的憤怒、堅定,似乎還有一絲的冷酷。
這個樣子的她,是秦紫玉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知道,是仇恨鑄就瞭如今的她,而那個仇恨,因拓拔氏的乾坤鏡而起。
找到乾坤鏡,匡扶大魏王朝,他們有什麼錯?除掉一個上官家,也是必須要做的,誰讓他阻礙了拓拔氏的大業?
他不覺得魏大釗那麼做有錯,如果換做是他秦紫玉來做,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朝着上官家動手。
其實,爲了得到乾坤鏡,任何人都會六親不認的。
得到了晉王李凌的保證,劉大虎解下背囊,從裡面拿出一隻小木盒,雙手呈上。
“乾坤鏡在此,請晉王笑納。”
眼睜睜的看着,劉大虎手上的乾坤鏡歸了晉王李凌了,秦紫玉胸中燃起了不小的火苗兒。
晉王李凌掰開蓋子,朝裡頭瞄了一眼,確認無誤後,又將蓋子蓋上了。
“秦公子,您怎麼說?”得到了劉大虎的乾坤鏡,晉王朝着秦紫玉問了一句。
秦紫玉微微一笑,不屑一瞥,隨後端起茶碗兒,輕酌一口。不緊不慢,優雅高貴。
“晉王殿下,只可惜乾坤鏡不在我身上,而是遠在大梁。”
這也在情理之中,誰會帶着乾坤鏡這麼重要的物件到處跑?
晉王點了點頭,朝着秦紫玉說道:“秦公子遠道而來,小王還沒盡心盡力的招待秦公子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公子就安心在此做客吧!”
好大的口氣!秦紫玉眯着眼睛看着晉王。他話中的意思,秦紫玉何嘗聽不明白?他這是將自己劫持了,想要以此向父親索要乾坤鏡。
秦紫玉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來到晉王面前說道:“秦某到此是來參加大帥的婚禮的,怎麼能再去麻煩晉王殿下?”
立在晉王身邊的陳掌櫃,一聽這秦公子揣着明白裝糊塗,即刻拉下一張臉,朝着秦紫玉說道:“範世殊怎麼能與晉王相提並論?秦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還沒說完,晉王一擡手,制止住陳掌櫃繼續開口。
隨後笑了笑,說道:“大帥的大婚小王勢必要去的,不如明日一起過去,秦公子遠道而來,對榮城不甚熟悉,不如由小王作陪?”
看來,他今日就是不打算放人了,被他劫持了,那還了得?
秦紫玉“啪”的一下,怒拍桌案,震碎了一盞白瓷牡丹杯。
“本公子想走,晉王殿下豈有強留的道理?”
嘩啦啦,杯盞碎落,將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西門豁驚動了,一個翻滾,從窗戶衝了進來,手持雙刀,將秦紫玉護在身後。
“主人,屬下來遲。”
如不是他怕被晉王發現,躲得比較遠,西門豁也被晉王的人給收拾了。
原來秦紫玉帶來的人,除了西門豁之外,全都被晉王的手下拿住了。
那一日,秦紫玉偷襲五月樓,企圖將白慎姑娘劫走。上官未央暗中在衚衕的牆上給晉王留下了暗號,這才使晉王事先做好了安排,不但保住了白慎姑娘,還給予秦紫玉重重一擊。
昨晚,他讓富遠征傳話給上官未央,讓她將秦紫玉引來,而他特意在此等候着大梁秦公子的到來。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幫手?可是定睛一瞧,這個人居然有些眼熟,這令晉王大吃一驚。
“你是……你是……”晉王顫抖着指着西門豁,他的名字似乎就要脫口而出,可就是,一時想不起。
西門豁刻意低着頭,儘量隱藏着自己的臉,對晉王的反應,也表現得儘量淡然。
“快放我家公子離開!”雖不敢擡頭,西門豁亦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王爺,這不是霍將軍嗎?”在一旁觀看多時的陳掌櫃,終於說出了他的名字。
再次見到霍荀,晉王是說不出的喜悅與感慨,激動的問道:“霍將軍,難道……你不認識本王了嗎?”
提及往事,西門豁胸中無限感慨,這些年來,他之所以選擇隱匿身份,逃遁至大梁,就是因爲有些事情,他無法面對。
“我想閣下認錯人了。”
冷冷回答,西門豁雙刀一橫,做好了進攻的架勢,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秦紫玉的安全。
“西門大哥,葉先生究竟是誰?你不但瞭解誰是葉先生,還了解是誰害死了我的家人,你也瞭解中山國輸了戰爭,究竟是什麼原因,對不對?對不對?”
不畏西門豁手上寒光凜凜的利刃,上官紅脣顫抖,滿臉淚光,來到西門豁面前雙膝跪地。
“求求你,求求你道出真相吧?求你了,西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