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位經常出入華妍公主營帳的冷公子,鳳言唯一的印像就是精緻陰柔,又精通一手的調香技藝,鳳言對他的印象倒也不壞。
不過,鳳言打心眼兒裡覺得他不像個男人。如果他那樣兒的也算男子,那鳳言這樣兒的假小子,也可以以假亂真了!
接過了飛羽手中的托盤兒,鳳言便出了門,沿着營地走出約莫二里,纔到了那位冷公子的營帳。
人還未進入,那滿庭的氤氳芬芳便徐徐的飛出,使得鳳言更加認定了自己的看法-好不像個男人哦!
由下人引着進了帳,只見大帳的四周擺放着兩排紫檀雕花百寶閣,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瓷瓶玉罐兒,還有一些她從來沒見過的工具器皿,估計與製作香料有關。
擡眼環顧着四周,卻也沒見到冷喬若的身影兒。鳳言心道,沒在正好,將東西放下後她就回去。如今的情形,她不敢在外多做逗留,雖然她知道此時的驍王會在騎射場上操練,但是還是小心爲妙。
移身來到大案前,將手中的托盤兒放下,鳳言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聞到一股幽蘭之香飄過,一陣男子如四月春風般柔和的聲音飛入鳳言的耳際。
“沒想到,今日竟然是鳳姑娘前來,冷某真是受寵若驚了。”
鳳言一聽,這是什麼話?她鳳言一介小小侍女,前來送個脂粉,到是令這位尊貴的冷公子受寵若驚了?他話中的恭維她何嘗聽不出?
於是鳳言輕輕地轉過了身,向着身後一身白衫、遷塵不染的冷公子盈盈一禮,淡淡地說道:“冷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今日前來,是受公主之命爲冷公子送回脂粉的,如果冷公子沒有別的事兒,那奴婢就告辭了。”
鳳言的冷漠迴應,使得冷喬若僵硬的勾了勾脣,擡起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把玩着自己一縷如墨青絲。而他的一雙陰鬱柔媚的眸子,卻緊盯着鳳言那張俏臉,嘴角兒噙着一抹狠戾的笑。
面前這位身份低微又舉止粗俗的臭丫頭,雖說有那麼幾分姿色,可對於他的恭維奉迎卻是毫不領情,這令冷喬若的心頭,產生了烈強的憤怒與挫敗感。
不過臭丫頭,馬上就會有人收拾你了,看你還狂不狂妄!
冷喬若移身來到鳳言身前,淡淡的說道:“鳳姑娘莫要急着走,冷某今日正好調出幾款新的胭脂,還望鳳姑娘替公主試一下這幾款胭脂呢!”
鳳言聞言後心頭一怔,公主的胭脂要讓她來試嗎?隨後擡眸問道:“公主的東西,奴婢草芥之身,怎敢動用?”
冷喬若眯了眯柔媚的眼眸,淺淺一笑說道:“製作一款胭脂,要經過數十次,甚至上百次的試用與調整,最終才能成爲一款完美的成品。以公主之尊,怎麼可能每次都要勞煩她前來試用呢?而在此之前冷某每次調製出新的香,都是飛羽前來試用的,確定無害後,纔會給公主使用。”
冷喬若的這番話,鳳言也聽得明白,就像是皇帝用膳前,有專門的人試毒一樣。只有確定那膳食之中無毒無害,纔會奉給皇帝享用。
而如今冷喬若讓鳳言試胭脂,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了!既然以前都是飛羽在做,那現在飛羽不在,由她來試用新款的胭脂,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橫豎一款胭脂,頂多不成功臉上長几顆痘痘,還不至於死人的。
於是鳳言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那就請冷公子將胭脂取出來吧!”
冷喬若微微扯了扯脣角兒,心中暗道:好呀,這警覺的小刺蝟,終於入了圈套,一會兒就將你周身的刺,全都拔掉!
瀟灑的一轉身,宛若謫仙般的清逸,冷喬若移身坐在了大案前,從格子中取出一隻只精美小巧的玉盒兒來,十指芊芊優雅的搬弄起來。
隨後,一隻精巧的白玉毛筆蘸上嫣紅的胭脂,握在冷喬若那雙修長白皙,又修剪得精緻整齊的手中。擡眸,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眸望着鳳言,柔媚的聲音喚着鳳言前去。
“冷某親自爲鳳姑娘,點絳脣可好?”
冷公子不要這樣好不好?就算是鳳言並不喜歡冷喬若這種類型的男子,但是那麼一位精緻得毫無破綻的美男子坐在面前,還要爲自己點絳脣?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不用勞煩冷公子大駕了,奴婢自己來就好。”鳳言伸出白玉蘭般的酥手,接過了冷喬若手中的胭脂筆,對着面前的銅鏡,將胭脂點在了自己的脣上。
再次被拒絕的冷喬若,緊盯着鳳言那張玲瓏剔透的臉龐,看着她生澀的描繪着自己的紅脣,冷喬若的目光中升起了陣陣的迷茫。
自己的魅力似乎是沒有了?先是被華妍公主當成了密友,這一次又被面前這個身份低微的無名小卒忽略個乾淨,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料想當初,他初到長陵國的京城,那是何種的轟動!萬千京城貴女爲他一擲千金不說,提前數月等候着也是經常,千里迢迢慕名而來的也大有人在,卻只是爲了一睹他的英姿,與得到他親手調配的香料。
可如今是怎麼了?如果不是自己出了問題,那一定是面前這個女子有問題!
但不管是誰的問題,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無論如何她都會死得很慘!
鳳言對着一面鎏金雕花的銅鏡,仔細描繪着紅脣,可不知不覺中,覺得自己越來越沒了力氣。到最後就連手中的胭脂玉筆都拿不穩了。
鳳言警覺的側過頭,強打着精神問向了一臉黯淡的冷喬若:“我與你無冤無仇,可你爲何要害我?”
沒等冷喬若開口,只聽得“哈哈哈”的大笑聲傳來,伴隨着腳步聲臨近,從屏風後頭轉出了一道身影兒。
只此一瞥,就將鳳言嚇得渾身顫抖起來,只見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幾日前被鳳言設計踢傷過的驍王方縈迴!
狂放的大笑過後,驍王方縈迴徐徐逼近了坐在銅鏡前的鳳言,望着銅鏡中那張已然慘白的俏臉,正如同受驚的小鹿兒一般的瞧着自己,驍王的心情是格外的舒坦。
驍王身上獨有的男子氣息,帶着霸氣十足的龍涎香縈繞在鳳言的周圍。在她身邊的繡墩兒上坐定後,驍王邪魅的勾了勾脣,在鳳言的耳際輕聲說道:“你與他是無冤無仇,可是與本王呢?咱們的恩怨總該算上一算了吧?”
該死,沒想到自己如此的小心謹慎,最終還是落在了這霸王的手中了。話說現在,他不應該去帶兵操練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只爲了等她嗎?
擡眼望了一眼端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冷喬若,鳳言心中已然明瞭,這冷喬若與驍王串通一氣,定是給她下了什麼藥,使得她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如今的她就連站立都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更別說逃跑了。
沒想到這個驍王,居然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如此沒有底線的陷害她一個弱女子,虧他下得去手!
胭脂?對,一定是那冷喬若在胭脂中動了手腳!想到此處,鳳言狡黠一笑。
擡眸正對上了驍王的洋洋得意,鳳言頓時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那樣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的燦爛。
“驍王殿下,今日不忙嗎?公主已經去了操練場,見不到殿下怕是會着急的。”
見到這丫頭故意提到華妍公主,以此來給自己施加壓力。驍王勾了勾脣邪魅一笑,伸出一隻大手撫上了鳳言潔白剔透的耳垂兒,以他那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着。探身上前,炙熱的氣息拂動着她的髮絲,使得鳳言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覺察到了鳳言身體的反應,驍王更加的滿意了,在她耳際魅惑的說道:“小東西,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還是想想接下來你該怎麼取悅本王吧!也許本王心情一好,就饒了你呢!”
鳳言脖頸間飄出的溫熱芬芳,如同蜜糖一般的甜香味道,瞬間鑽入驍王的鼻中,使得驍王的心潮被劇烈的激盪着,不久便泛出層層的波瀾。
自從上次聞過了她的氣息後,他的身體便有了記憶,每當這股熟悉的味道再次縈繞着他時,那股來自腹部的炙熱便燒得他異常的燥熱難耐。
見到了驍王那騰昇而起的濃濃興致,冷喬若投以不屑的一顧,暗道了句:就這麼個粗俗丫頭,這驍王還挺有興致,得,他閃人。
於是立起身來,向着驍王道了句:“別把我這兒弄髒了!”便頭也不回的出了營帳,找地方躲着去了。
眼看着冷喬若走了出去,鳳言額頭上的香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可驍王那隻粗糙的大手,還不老實的在她脖子上摩挲着。
如今她一個不小心,中了驍王的毒計了,全身用不出絲毫的力氣來,想要用上次那招脫身,恐怕是沒有任何的可能。
這裡離操練場相隔數裡的距離,就算是華妍公主知道她遇到了這隻餓狼,等她趕過來估計自己已經被他吃得連根骨頭都不剩了。
方縈迴,長陵國與西華國的大戰不是要開打了嗎?你不去操練你的兵馬,爲啥天天盯着我一個弱女子?早就同你說過了兵符不在我手上,不在我手上,不在我手上!
你要是早早相信我的話,我上次怎麼會踢你?真該死!
擡眸望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兩片嬌豔的紅脣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紅豔欲滴,鳳言壞壞一笑,不如這樣兒吧,就算救不了自己,也要拖他一同下水。
鳳言心中已經有了盤算,轉過頭來對着驍王委婉一笑,眨巴了兩下她那雙似水明眸,糯糯的問道:“如果奴婢能將殿下服侍好,殿下真的能饒恕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