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一紙畫卷看起來很薄的樣子,但安知那裱框裡有沒有什麼貓膩?
不行,她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那副畫卷。
因着莫無殤來了,歌舞又開始了起來。衆嬪妃也是使出渾身的解數來給莫無殤敬酒。剛開始,莫無殤還喝上那麼一點,但是喝的多了,莫無殤便是什麼也不喝了。
這敬酒之人裡,唯有錦蘊獨獨一人坐在那裡,始終都不言語一聲。
“這玥美人是怎麼了,往日的時候可都是備受皇上寵愛啊。今日怎麼沒見她和皇上親近呢?莫不是……”趙婕妤對着身邊的嬪妃道:“她和皇上生氣了吧?”
“沒聽說啊,之前不都還是挺好的嗎?”
趙婕妤連連搖頭:“皇上的聖意總是揣測不明白的。”
話音剛落,就見莫無殤對着錦蘊道:“蘊兒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可是有心事?”
“哼,還說呢,這不剛唸叨完,就跑去巴巴的關心人家。”剛纔說話的趙婕妤冷哼一聲,暗自剮了一下錦蘊的白眼。
錦蘊只當沒看到,站起身行了禮,回道:“謝皇上關心,臣妾沒有什麼心事,只是有些乏了。”
這宴席從下午開始一直到現在,晚膳雖也是在這席上解決的,但到底還不是自己小廚房裡做的可口一些。
這麼多人在這兒,她想好好吃,也沒法子呀。
莫無殤點頭:“恩,朕聽說了,你們這宴席是蠻久了。這樣吧,你們若是都累了,就都散了吧。改日再聚。”說完,看向太后:“母后以爲如何啊?”
都已經說出來了,他還問她有什麼用麼!
“就按照你說的做。”太后笑着點頭,暗地裡可是把莫無殤罵了個狗血淋頭。先斬後奏,這招玩兒的可真是漂亮啊。
嬪妃們聽到這句話,好似如釋重負一般,皆是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是行禮之後便各自退下了。
祥雲閣。雪妃由素梅扶着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剛一坐下,雪妃便是忍不住的開始自己捶起了腰。素梅見狀趕忙接過來,幫着雪妃捶背。
“娘娘今日可真是辛苦了。這宴席上雖然太后沒怎麼爲難,但是要時時刻刻都神經緊繃着,難爲娘娘了。”素梅心疼的看向雪妃,只見她早已經不似剛纔一般的溫婉動人,而是一臉的疲憊。
雪妃深深的嘆了口氣:“那又能怎麼樣呢。這一天啊,笑得是本宮臉都僵了。這太后賜宴一次還好,若是今後還這樣賜宴,本宮可是不管那麼多了,斷斷是不會再去了。”
“不過,太后娘娘上次給您的那幅畫,奴婢看着,倒覺得是個好東西。”雖說素梅不懂,但在宮中多年,也還是有點眼力的。
怎麼可能不會是好東西,那可是致遠大師的親跡啊。不過,這畫裡,到底有什麼玄機呢。
“去把太后賜的畫拿來。”雪妃對着外面的人吩咐道。
她一定要把這幅畫上到底有什麼玄機給找出來。不然的話,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安心。
片刻,宮人把那幅畫拿了過來,雪妃也只是讓人把它放在一邊,就遣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人站在那畫前,仔細的端詳着,眉頭微皺,思考着什麼。
素梅見雪妃這個樣子,也是眉頭微皺,開口問道:“娘娘,您是覺得這畫有問題嗎?”
雪妃冷笑:“太后還真是大手筆。素梅,去把這幅畫連夜調查,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明天清晨,它可是一定要掛在正殿裡的,這樣才能顯示出對太后的重視,也能讓太后覺得,她是真心喜歡這幅畫。
“是。”素梅也不敢耽誤,趕忙離開了這裡。
不過多時,素梅便又回來了。她已經派了幾個可靠的人去查,她還要留在這裡,若是她也去了,怕是會被人起了疑心。
杖殺芳華之後,祥雲閣內是沒有什麼探子了,可是誰知道宮外面會不會有呢?
“娘娘,奴婢伺候您歇息吧。”素梅小心翼翼的看着雪妃。從宴席回來之後,她的臉色就一直都不大好,滿臉的疲憊。現下已經晚了,若是在不休息,怕是又會更累了。
今日莫無殤是歇在明妃的畫宣居里的。小樂子來通報的時候,明妃激動的差點將手中的茶盞打碎,連忙命宮女給她梳妝打扮。
“臣妾恭迎皇上。”總算是把莫無殤給盼來了。之前所有的疲憊都已經消散殆盡,現在,明妃怕是隻有滿心的歡喜和一臉的笑意。
“起來吧。”莫無殤自己也並不是很想來這畫宣居的。而是今日在散席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明妃一眼,又想起太后的話,他也便來了。
太后在莫無殤剛起身的時候,開口道:“皇兒今日又是要去月華宮嗎?”
還未等他回話,就又聽太后道:“作爲皇帝,可以有寵妃,但不能專寵。你可知道,你的專寵會讓玥美人遭來衆妃嫉妒?同享雨露,方是安撫後宮中女人們身心之道啊。”
這一次,太后說出來的話讓莫無殤有些微微一愣。她很少有這樣提點自己的時候,也很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往日都是不停的催促着要讓他去明妃那裡坐坐,他便也遂了太后的意願,當真是坐坐。他不是不知道,在他略微小坐之後,明妃鐵青的臉和太后的怒氣沖天。
今日倒是怎麼了,太后倒是捨得同他說這麼多。
思來想去,也無非是想要讓他去明妃這裡來。他也就來了。
坐在那裡,莫無殤始終都在發呆,腦海中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明妃剝了個金桔,遞到莫無殤面前,巧笑嫣然道:“皇上,嚐嚐這個金桔可還好吃?”
莫無殤接過,毫不猶豫的往口中送去,入口倒還真是蠻甜的。在回頭看看明妃,那一臉討好的笑,莫無殤心裡就忍不住的想到錦蘊那裡去。
但是……太后既然都已經那樣說了,他若是從明妃這裡回去,怕是會讓太后不滿。
“歇下吧。”說着,莫無殤向着牀榻走去。
翌日,息寧宮。後宮衆嬪妃都已經到了,太后還在梳妝,幾人便都在外面聊天解悶。
“聽說,昨兒皇上是歇在畫宣居,姐姐可還高興啊?”雪妃看向明妃,嘴裡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從莫無殤早上從她的畫宣居里走出來的那一會兒,她便是一臉得意,就連走路都是比從前趾高氣昂了不少。現在聽着雪妃那醋溜溜的意思,心裡更是好不得意:“那是自然,皇上來哪個嬪妃的宮裡,本宮想,衆位姐妹都會高興的。”
“也是,許久不見皇上一次,當然是高興了。怎麼,姐姐有沒有好好表現?”雪妃這話說的,語帶嘲諷,卻又是好似平常間姐妹的談笑風生。
如此倒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明妃也不是個繡花枕頭,知道此事不是發作的之後,只好強忍着:“本宮與皇上夫妻情分,用不着用好好表現來留住皇上。皇上看中的是本宮的人,而不是那些虛假東西。”
“夫妻情分,姐姐可真是說笑了。那可是形容皇上和皇后的。怎能輪到你和皇上論夫妻了?娘娘您的位份在尊貴,也不是皇后,說到底,也只是個妾。”雪妃毫不掩飾語氣裡的譏諷之意。今日早上,昨夜派出去的人來報說,並沒有發現那畫有什麼不妥,這樣更讓她懷疑了不少。
她如果不激怒明妃,就不會知道她和太后還有多少陰謀等着她!早來早接招,趁着她現在有着充分的戰鬥力,她就不信了,她就不能爲她的孩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