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楚臨君對這個威脅根本沒有絲毫的動容:“那又如何?這個將軍,我本也就是不想做的。若是能因此而得了清閒,那豈不是更好?”
“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了!”張鐸怒吼一聲,左手大大的向後揮去:“你不想做將軍的這個位置?誰會相信?要知道,你楚將軍,那可是威名遠揚啊。人生在世,誰不會在乎這功名利祿?你又豈能免俗?”
“是,我不能免俗,但我最起碼,比你有良心!”楚臨君一字一頓的看着張鐸道,食指點着張鐸的胸口處,道:“真不知道我們大元朝到底有那裡對不起你,你居然去做了北狄的細作。如此賣國求榮,你就能安心麼?”
“是誰說的你們大元朝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願意的!誰給我的錢更多,我就會爲誰賣命。倒是你,楚臨君,你就不要在這裡裝清高了!你敢說你現在對皇上就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張鐸的嘴皮子也不是蓋的,眼眸中帶着譏誚,看着楚臨君。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恨極了皇上吧?皇上殺了你的恩師,你怕是想要喝了他的血肉來爲你的恩師報仇吧?可惜啊,你根本就無能爲力。他是皇上,你又能怎麼樣呢?你苦心經營,不也是要把皇上給拉下來,爲你的恩師報仇?”張鐸說的一針見血。但他只知道楚臨君對莫無殤有着滅師之仇,卻不知道,他們之間,也有奪愛之恨。
楚臨君被他說的心痛極了,卻是無法反駁。張鐸的眼睛真毒,這都能被他看出來。沒錯,他這些話字字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他只能用沉默來代替。
卻被張鐸抓住了話柄:“如何啊,要不要也跟着我來做北狄的細作?我們強強聯合,定能達成你的心願!”
話音剛落,就被楚臨君一把推開:“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豈能聽信你的話?就算我不是效忠於皇上,但最起碼,我是效忠這大元的江山!有我在的一天,你們就休想動這大元的江山一寸土地!”
這是他的恩師生前誓死守護的土地,他又怎麼可能會爲了他的一己私仇而毀了這片土地?那他豈不是對不起恩師?百年之後,他在九泉之下,還要如何面對他的恩師?
當機立斷,楚臨君立刻下令,叫人前來,捉拿張鐸。
張鐸被人控制住,身後有好幾個士兵將他團團圍住以防他跑了。被人反手按住的張鐸此時也被氣紅了眼,對着楚臨君大吼大叫:“楚臨君!你不要如此不識擡舉!我肯前來招降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有眼不識泰山!坐井觀天!”
被人這麼一吼,饒是楚臨君再怎麼好脾氣,也會被人給點爆,更何況,他方纔還幾次三番的挑戰他的耐心。
眉梢一挑,楚臨君冷哼道:“哦?是嗎?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坐井觀天,還是我是井底之蛙!”說完,眸中一冷,對着身邊的士兵道:“押下去,關在暗牢裡!記着,給我管好你們的嘴!”
話音剛落,士兵們訓練有素的點頭稱是,齊齊的牽制着張鐸離開營帳中。雖然他們不知道張鐸到底是hi犯了什麼錯,被素來不愛用軍刑的楚臨君竟然打入暗牢,不過,他們的嘴都還是很嚴實的。
畢竟,楚臨君好脾氣歸好脾氣,但他的手腕也還是很強硬的,他們還沒有那個雄心豹子膽敢和楚臨君硬碰硬。
遠處,張鐸的叫罵聲傳來,聲聲陣陣,不絕於耳,令人不得而聞。
營帳中走來一個士兵,對着楚臨君行禮道:“將軍,犯人在牢中不停打罵,請問該如何處置?”
“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無需再來問我!”楚臨君隨手一揮,道。
士兵點頭稱是,轉身離開。而暗牢中,張鐸則是被人狠狠的拳打腳踢。平日裡他雖然低調,但那也只是對楚臨君而言的。畢竟,他是在他的手底下,爲了不引起他的注意,他纔會低調行事。
而對於那些士兵來說,那就不同了。趁着楚臨君不在的時候,他也總是會仗勢欺人。畢竟,楚臨君不在,他就是老大。什麼都要聽他的,有什麼好東西,也都要他先來吃。好酒也都是要他來喝。如此,那些士兵對他的不滿開始越積越多,卻是無能爲力。
終於,他也有了這麼一天!士兵們將怨氣全部都發泄出來。沒有人去問他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他們的嘴也都很是嚴實,根本就沒有透漏一點風聲出去。
只是,張鐸卻是在這暗牢受盡了折磨。然而,肉體上的折磨還算是次要的,精神上的折磨,纔是最讓他感到崩潰的。
他何事受到過這樣的待遇!被人踢打,辱罵,又陷入在被捕的恐懼之中,生怕拓跋鋒和明光二人找不到他,那時,他纔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他開始整晚整晚的做惡夢,每一次,都是在哀嚎和痛苦中醒來,冷汗打溼了他的背脊,卻是無用。
三日之後,暗牢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一絲光亮透過門口傳了進來。張鐸總算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他的眼中有着光,他以爲,是拓跋鋒來救他。
他真的太異想天開了。這裡是哪兒?大元國的軍營!饒是拓跋鋒武藝在高強,在得到莫無殤的信任,他也不可能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進大元的軍營中,更何況,這裡還是羈押重犯的暗牢裡?
楚臨君負手而立,背光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階。張鐸此時正在暗牢中的水牢裡。身上被鞭打的全部都是血紅的印子,兩隻手被吊在那裡,渾身浸泡在水裡。
此時的他早已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越,淪爲階下囚的感覺,他總算是嚐到滋味了。
走到他的身邊,楚臨君蹲下身來,看着被泡在水牢裡的張鐸,冷哼一聲:“如何啊?這暗牢的滋味,怕是不錯吧?”
那脣邊的一抹壞笑,徹底的出賣了楚臨君。平日裡看他正義凜然,還以爲他是多正人君子。沒想到,他此時的樣子,倒是更讓人覺得,這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呸!”直到此時,張鐸還不知悔改,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楚臨君啊楚臨君,我還真就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坐上這大將軍的位子的。難不成,就因爲你有一個好的師父?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平日裡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現在,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楚臨君歪頭,躲過張鐸的那一口骯髒的口水,他壞笑着的脣角更是揚起:“張將軍這話可是錯了。我平日裡正義凜然的樣子,那就是我的真面目。我只對禽獸不如的畜生,纔會是如此面孔。因爲,對畜生,我根本就不需要有什麼好面孔。”
說完,楚臨君站起身,冷聲道:“帶上來!”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士兵來將張鐸給放開。張鐸見這情景,更是哈哈大笑:“怎麼樣,你總算是知道他的厲害了吧?是不是他讓你過來放了我?沒想到啊,堂堂楚大將軍,居然也有怕的人啊!”
還未說完,耳邊就是捱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少在這裡廢話!大將軍的壞話也是你能說的!”就在他的身旁,傳來士兵厲聲呵斥的聲音,隨着這一聲,張鐸的話也是硬生生的被嚥了回去。
嘴裡吐出一口鮮血來。他們都是要上戰場打仗的士兵,每日操練的時間比他們吃飯睡覺的時間還多,力量自然是大的不可思議。這麼一打,雖然沒有打掉兩顆牙,可也夠張鐸受一下的了。
楚臨君深呼吸一口氣,冷哼道:“帶過來吧,我要好好審問一下他!”說完,轉身離開,走向他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