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無殤醒來之時,覺得頭昏腦漲,昨晚的一幕幕還在腦海裡盤旋,他明明與錦蘊有了……爲何今日醒來卻不見錦蘊在身邊?
“請皇上洗臉更衣,等下要去早朝了。”錦蘊端着水盆,一臉笑意的地走進來,心情看似很好,就像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遲疑的皺起眉,莫無殤挽起袖子來到水盆跟前洗臉。
“皇上請擦臉!”錦蘊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一雙手託着毛巾到自己的面前。
詫異的接過毛巾,莫無殤側過頭看向錦蘊疑惑的問道:“昨晚……”
不等莫無殤的話說完,錦蘊急忙轉身走到了牀邊的香爐旁邊,從裡面拿出一些香灰,微笑的看着莫無殤說道:“奴婢見皇上近日來一直爲國家大事操勞,便擅作主張的爲皇上特意點了有助於睡眠的檀香,皇上今早是不是覺得神清氣爽?”
此話一出,莫無殤頓時明白,原來是檀香的作用,難怪自己會有一種幻覺。微笑的將毛巾遞到錦蘊的手中,莫無殤不由仔細的打量起了錦蘊,心下暗自遺憾,昨晚那麼好的機會,當真是可惜了。
隨後小樂子進來,再加上伺候的宮女,寢殿裡頓時忙活了起來。
沐面更衣之後,時間已經不早,莫無殤從容地穿上龍袍,立刻前往早朝。
望着莫無殤遠去的背影,錦蘊頓時冷笑,莫無殤,你也不過如此!
在陽光的照射下,金鑾殿上反射出一束束金色的光芒,看似神聖的大殿之內,卻響起了雷鳴般的爭吵聲。神聖的金鑾殿猶如辯論賽場一般,朝廷兩股勢力不斷的爭吵着,亂作一團。
“張大人!你在朝堂之上,如此咄咄逼人,便不怕太后治你的罪麼?”殷世有上前,怒指着張大人便吼道。自打進入早朝開始,張大人便一直追問鎮國公的事情,瞅準這一點,死死揪住不放,這不禁讓莫無殤和太后心生怒火!
“殷世有!別仗着你女兒是妃子便在我面前囂張跋扈!即使你是皇后的爹又怎麼樣?我一生追求公平公正,別說現在拿手指着我,就算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照樣這樣說!”張大人仰起頭,一臉憤怒的看着殷世有說着。
他心中明白,殷世有不過是仗着跟太后是親戚便欺壓其他的官員,更甚的是他持寵生嬌,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素來看殷世有不順眼,此時也毫不給他留面子,刻薄話頓時脫口而出。
但張大人畢竟性格耿直,不懂朝堂中複雜關係,他拿明妃說事,不是在給太后難堪麼?誰不知道太后與殷世有是什麼關係?張大人這一罵,連同太后也給罵了!
太后咬着牙,隱忍着張大人一次次的放肆,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張大人。但多年的政治生涯,和她深沉的心思城府,還是讓她勉強忍耐了下來,
“來人吶!”太后忽然大叫一聲,打斷了殷世有與張大人的爭執,隨後大臣們便都看向了太后。
“將辰妃帶上殿來!”此話一出,大家頓時面面相覷,在朝的所有人都以爲太后是要治張大人的罪呢。誰知道太后開口將辰妃傳喚了上來。
皇家特別忌諱女兒身踏入金鑾殿內,這朝堂之上除了太后一人可以進來不說,就算是宮女來打掃,那也是有數的,今兒太后是怎麼了,竟無端端犯了規矩?
隨後,只見辰妃滿身血跡被人半攜着進了殿,掙脫開旁邊侍衛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道:“皇上饒命啊!太后開恩啊!”
如此形勢,弄得莫無殤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太后掀開簾子,平生第一次從簾後走出來,衆臣們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太后真容。
就在大家內心驚疑不定的時候,太后看了地上的辰妃一眼,隨後便仰起頭看着張大人說道:“哀家經過多方查探,現已經查明瞭此案的真相。殺害鎮國公的,就是辰妃!”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她一個失寵的皇貴妃,和鎮國公無牽無礙,爲何要殘害鎮國公呢?這樣的說辭,恐怕說不過去吧?
“辰妃!把你的罪證一一給哀家說出來!”太后鳳指一揮,面色鐵青的看不見一絲血色,直指辰妃吼道。
辰妃驚悚的看了太后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恨意,隨後,便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起身說道:“鎮國公教女無方,竟教出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兒來殘害我腹中的胎兒!他才只有兩個月大啊!他不曾見過自己的父皇母妃一眼便胎死腹中,要不是因爲這個孩子沒了,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此話一出,大家似乎聽出了什麼端倪,原來這辰妃竟然是爲了皇后當年殘害她腹中胎兒的事情而選擇了報復,可是……皇后生來不是賢良淑德,死時皇上還悲痛不已,罷朝三日麼?
更何況皇后已死,死後亦難得安寧。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有天大的怨恨,此時也該消散了。辰妃有爲什麼選擇鋌而走險,去毒殺鎮國公呢?
辰妃哭的悽慘,卻硬是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說道:“礙於我一直不得寵,皇后又非等閒之輩,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哈哈……或許是上天的報應,皇后不僅死了,就連她的孩兒也沒能保住,這就是報應啊!哈哈……”說完,辰妃又是一陣狂笑。
殷世有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辰妃發狂,聽着她的控訴,嘴角卻不爲人察覺地露出了一絲邪笑。
但張大人雖性格耿直,但卻並不傻,他不是那麼好騙的,跨步上前,指着辰妃便質疑道:“你在撒謊!別說皇后生前風評賢良淑德、恭謹良善,死後諡號孝仁,人若提起,無有不好之處。就算是皇后娘娘殘害了你腹中的胎兒,如今人死燈滅,你也沒有理由去冒着偌大的風險,去殘害一國棟樑,一代功臣!”
說着,張大人竟激動的上前,一把手抓住了辰妃的胳膊。
辰妃卻不理會張大人說什麼,揮手便打掉了張大人的手,隨後眼神裡露出了兇光道:“是!她是死了,可她不是死在我的手裡!既然她狠毒的連一個胎兒都不肯放過,那我又何必再忍?皇后那個賤人去世當晚,我立刻派人將消息傳到了戰場,想不到鎮國公竟如此心疼自己的女兒,身負重傷回來卻一病不起!”
說着,辰妃惡狠狠的咬着牙,迅速的來到張大人的面前,猶如一個厲鬼一般看着張大人繼續道:“於是便在當晚,我派人假意將皇宮的藥丸送到鎮國公的府上,還聲稱是皇上念鎮國公爲朝廷效力有功,賞賜給他的救命藥!要不是因爲那藥丸,鎮國公也死不了,真是天助我也啊!”
“你這個賤人!竟然誣陷朕?”莫無殤一聽,頓時憤怒的起身,看着辰妃假意怒道。
而辰妃見狀,立刻笑着轉身,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看着莫無殤說道:“要不是因爲蘇青翎,皇上怎麼會冷落臣妾?若不是因爲蘇青翎害死了我們的孩兒,臣妾又怎麼會深恨鎮國公,不惜冒着大風險,以藥毒殺?”
說完,辰妃像泄去了全身力氣般,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哭聲也越來越無力。
“我今天就殺了你!”張大人忽然狂躁起來,伸手便拽起辰妃,劍拔弩張的要殺了辰妃。
太后見狀,立刻對殷世有使了個眼色,殷世有心領神會,頓時大叫一聲侍衛。登時,大殿裡出現了十幾個侍衛,幾乎是從張大人的手中搶走辰妃的。
“張大人!哀家深知你念着鎮國公的恩情,既然鎮國公一朝平反,可他畢竟已故,你就不要再殺人了,也算是爲鎮國公九泉之下積一些陰德吧!”說完,太后得意的轉身,隨後又回到了簾子後面,這一仗,她覺得自己打得甚是漂亮!
莫無殤看着太后那一抹得意的笑容,瞬間明白太后爲何執意的護着辰妃的原因了!
估計辰妃此時言語,便是太后親自教授的吧?既然鎮國公之死已經引來爭議無數,使朝堂之上風起雲涌,瞞是瞞不過去了。那就不妨找個替死鬼,讓她親口承認此事是她所做,罪名既定,還容得下張大人整日裡義憤填膺?
而辰妃身爲貴妃,位高權重,而且如今已經和他離心,將來下場堪憂。太后便抓住這點,暗地裡唆使辰妃承認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有了認罪之人,還說的有鼻子有眼,那麼此事便就此了結,算是告一段落。
所以辰妃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太后金口白牙公然說出口,辰妃亦在朝堂之上公然承認,至於人證與物證?以她太后的身份,那不是信手便拈來的事情麼?
而且辰妃背景深厚,位份高貴,更適合被收爲己用,太后先讓辰妃承認此事,然後再出面保下辰妃,就算被看出了貓膩又能怎樣,誰敢去公然質疑太后?而辰妃經此一事,再也無望後位,便只有投付依靠太后,成爲太后明妃一黨了。
所以太后這是假借此名,藉機籠絡辰妃啊,若成便可得一臂助,若不成,便直接把辰妃拋棄掉,她也不損失什麼。
看來……自己在太后面前還真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