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承鳳的孃親之後,錦蘊一行人隨即回宮。大概是因爲太累的原因,承鳳躺在馬車上睡着了,紅箋看向錦蘊,趴在錦蘊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感覺這一次出宮好像不是那麼簡單,你小心一點。”
錦蘊點頭,外面坐着車伕和侍衛,錦蘊與紅箋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隔牆有耳,於是,兩個人的話題只是聊着承鳳。
回宮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回到皇帝的寢宮,莫無殤已經就寢,本來身子就不適,錦蘊沒有向莫無殤打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小樂子一直擔憂着錦蘊的傷勢,見錦蘊回來了,急忙拿着藥膏便走到錦蘊擔憂的說道:“姐姐,今天累壞了吧?”
錦蘊扯了扯嘴角,無奈的嘆氣道:“無事!很晚了,我後背也沒有傷的那麼嚴重,你就去休息吧!晚上讓其他的太監爲皇上守夜得了。”
小樂子看着錦蘊一臉的疲憊,當即表示自己不累,執意要爲錦蘊擦藥膏。錦蘊無奈,就由着小樂子的性子,趴在牀上等待着小樂子擦藥膏。
叩叩叩!
門口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錦蘊一聽,倉促的起身,頓時驚訝的看向外面,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難道是洛桑?急忙驚愕的看向小樂子,還未等錦蘊說什麼,只聽外面道:“錦蘊,皇上讓你去寢殿一趟。”
原來是宮女湘雲,錦蘊立刻鬆了口氣,急忙應道:“知道了!這就來!”說着,錦蘊急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便看向小樂子說道:“小樂子,你去休息吧!我的傷勢不嚴重,去休息吧!”說完,錦蘊便出去了。
踏出住所的那一刻,錦蘊的心不由的又再次揪了起來,按理說,莫無殤這個時候早已經休息了纔是,怎麼讓自己去呢?難不成是想……想起上次莫無殤要霸佔自己的事情,錦蘊便心有餘悸,可是該來的總會來,她能逃得掉嗎?
長吸一口氣,鎮定了心神之後,錦蘊立刻走進莫無殤的寢殿。此刻,莫無殤正穿着一身褻衣,站在窗前望着夜空,錦蘊這個方位正好將莫無殤的側臉盡收眼底,至於他到底在想什麼,錦蘊不知,她只知道,莫無殤深夜未睡,喚她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她只要耐心等待,以靜制動便可。
“奴婢參加皇上!”
一聽錦蘊的聲音,莫無殤立刻回頭,臉上盡是陰沉的看着錦蘊問道:“回來了?”
廢話!明明知道自己回來了還問?錦蘊心中咒罵,表面卻乖順的點點頭,道:“今日在墓地呆的時辰久了些,或許是承鳳公主太想念孃親了,奴婢和紅箋都覺得承鳳蠻可憐的,就私自做主,讓她多呆了一會兒。”
“可憐?”莫無殤語氣中帶着惱怒之音,看向錦蘊說着:“承鳳怎麼可憐了?是朕給不了她父愛?還是太后厭惡她?”
此話一出,錦蘊急忙跪在了地上,莫無殤這不是明擺着挑刺嗎?一個沒有孃的孩子,怎麼會不可憐?而且承鳳還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孃親被害,一個小姑娘,本應是快快樂樂,毫無煩惱的年紀,卻要承受這麼多,難道她還不夠可憐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錦蘊急忙解釋,莫無殤卻看着錦蘊笑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錦蘊頓時身形一怔。
“站起來!看着朕的眼睛告訴朕,承鳳到底哪裡可憐?”莫無殤忽然大喊出聲,聲音裡帶着毋庸置疑。
緩緩地起身,錦蘊緊握雙拳,擡起眼之際,對上莫無殤那深邃的雙眼,錦蘊強忍着自己的膽怯,急忙回道:“奴婢是見承鳳今日在她孃親的墳前哭了很悲傷,說很想念她的孃親,所以……奴婢也是自幼沒有孃親,自然心有觸動,奴婢若是哪句話說錯了,還望皇上恕罪。”
看着錦蘊身形顫抖,極力的掩飾着自己的膽怯,莫無殤不禁上前,將臉湊到了錦蘊的面前挑眉,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你也自幼沒有孃親?朕倒是對你的身世很感興趣呢!說說看,朕也可以瞭解一下,一個沒有孃親的孩子,生活是怎麼可憐的!”
說完,莫無殤揹着手,仰着頭看着錦蘊,靜等她的後話。錦蘊心下一慌,對於心兒的身世,她早有了解,要說也不難。只是她換了身份在辰妃那,難道是辰妃說了什麼?
一時間,錦蘊有些慌亂,故作鎮定的看向莫無殤說道:“皇上,奴婢不過是一介低等的宮女,發生在奴婢身上的事情,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最近皇上一直爲朝廷的事情操勞,還是……”
“你敢抗旨?”莫無殤低着頭,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擡起頭看向錦蘊之際,臉上盡是玩味的模樣。
錦蘊見狀,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急忙搖搖頭,咬着脣想了想說道:“奴婢三歲的時候,孃親得了瘟疫去世,奴婢便一直跟着爹爹生活,雖然奴婢有時候會很想念自己的孃親,但爹爹待錦蘊很好,錦蘊雖沒有娘,但也過的很充實。後來……”
錦蘊看了一眼莫無殤,汗珠順着臉頰滑落,若是辰妃真的說了什麼,恐怕自己的人頭早已保不住了,而莫無殤,也不過是跟自己玩着貓捉老鼠的把戲罷了。
“後來怎麼了?”莫無殤看着錦蘊,好似對她的身世很感興趣的模樣,錦蘊見狀,心中提了提氣,不管了!萬一莫無殤只是爲了試探自己呢?
長出一口氣,錦蘊的眼裡蓄滿了淚水繼續道:“後來鬧饑荒,爹爹被餓死了,錦蘊被一戶人家收養,後來皇宮浣衣局需要人,錦蘊便進了浣衣局,再後來便到辰妃的跟前。”
啪啪啪!莫無殤站起身,雙手鼓掌,臉上一片得意地看着錦蘊,像是看到了一出好戲,錦蘊見狀,頓時心中大叫不好,莫無殤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他怎麼會表現如此呢?
“你的故事還真是可泣可悲,只可惜……故事太曲折了,朕都有點不敢相信了呢!”說完,莫無殤走到錦蘊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拽住錦蘊的手腕,看着錦蘊眼神裡閃過一絲陰戾說道:“你說是不是很假?”說完,莫無殤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掐的錦蘊霎時蹙眉。
撲通!錦蘊急忙跪在地上,聲音顫抖了起來說道:“奴婢說的句句屬實,並非造假,還望皇上明查!”
看着眼前身形劇顫的錦蘊,莫無殤懸着的心不禁放了下來,隨後便看着錦蘊說道:“行了!即使你是一個很有來歷的人又怎麼樣?在朕面前耍心機的女人,沒一個好下場!滾出去!”說完,莫無殤轉身便不再說話。
錦蘊見狀,心下一寬,明白自己這次賭對了。劫後餘生之餘,她頓起惱羞之心,暗地裡白了一眼莫無殤,忿忿道:出去就出去,你還真當我願意面對你嗎?
起身離開了寢殿之後,錦蘊不禁默默地嘆氣,或許這只是莫無殤的試探,但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引起了莫無殤的懷疑,若是想再次取得他的信任,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翌日,錦蘊端着水盆走進寢殿,對於昨晚的事情,錦蘊依舊隱隱不安,昨晚莫無殤問東問西,卻沒有任何的行動,難道他只是在懷疑?
梳洗完之後,錦蘊剛要端着盆離開,只見一名侍衛慌慌張張的跑到寢殿,跪地便急切的說道:“啓稟皇上,楚臨君楚將軍帶着他的軍隊回來了!正在城門口。”
此話一出,錦蘊頓時驚訝不已,端着水盆的手猛然一顫,差點把銅盆給打翻。
楚臨君回來了?他爲什麼要回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是如何險惡麼?
楚臨君,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