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太后突然大笑起身,這一笑差點嚇得李大人登時身形一顫,雖說太后早年很漂亮,笑聲自然也如銀鈴般好聽,可是剛剛響起的這笑聲,乍耳一聽,還真是怪驚悚的!看來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啊!
太后卻不知李大人心中所想,面上露出了讚賞之色看向李大人,隨後漫不經心的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李茂問道:“怎麼?李大人這是打算投靠哀家了?”
“嘿嘿……”
李茂一見太后拆穿了他的心思,立刻諂媚地一笑說道:“太后莫見笑,小的之前有眼無珠,竟然跟了鎮國公那個貪污國庫的大罪臣,簡直是不知所謂。今日李茂算是徹底的醒悟了,跟着太后,不求名與利,只求能爲太后分憂啊!”
“好啊!李大人果然有識人之明。”太后一聽,面露喜色,雖然他李茂在爲朝數十載,從未說過一句有用的話,也從未爲朝廷辦過一件漂亮的事兒,但是多一個人投靠,她在朝中也就多一份力量。
李茂見太后如此高興,心中不禁雀躍,本來他還愁着要怎麼去討好皇上呢!畢竟莫無殤壓根就瞧不上自己,怎麼會給他討好的機會?
誰知……宴會當天,就像是老天親自給李茂一次機會一般,讓他發現了太后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也讓他明白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這才致使他來投靠太后。
殷太后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對於李茂的爲人,甚至是整個朝廷中所有大臣的爲人她都一清二楚,又怎麼會不知李茂是一個牆頭草呢?
眼下朝廷雖分爲三股勢力,但楚臨君處境尷尬,雖手握重兵,但卻無實權,不過一介臣子。而莫無殤雖名正言順,現在也擁有了一份兵符,但是張海年多年帶下來的精兵,又怎麼會立馬乖乖聽他的話?只有太后在朝中紮根多年,殷世有是太后的嫡親弟弟,她一手力捧他站上重位,更兼將鎮國公的部分勢力收入囊中,所以怎麼看,都是太后這邊暫時佔得優勢。
李茂看上去是個聰明人,卻聰明不足,機靈太過。他見她威風,便倒戈她這邊,若是有一天,這三方之中,如若又有另外一方崛起,恐怕這李大人也免不了再次倒戈。
可是就算他李茂是個隨風飄搖的牆頭草,但既然現在倒向了她這面牆,她就非得把他的根兒拔出來不可!
於是,殷太后微笑的看着李大人=問道:“李大人啊,哀家聽說你有個女兒,自小便有美名,傳聞其賢良淑德、恭儉禮讓,長相更是傾國傾城。哀家聞名已久,卻無緣得一見,實在嘆惋。不知小女現在是否婚配?”
李茂一聽太后誇獎,更有讚許之意,那裡還顧得上深思背後之意,頓時高興的應道:“太后廖讚了!微臣的女兒沒有婚配。”
他話音剛落,臉上便露出了驚愕之色,回過神來的他不住後悔,他怎麼順嘴就把女兒的事情給說出了呢?太后忽然追問女兒之事,必然是有什麼想法啊!他的女兒如珠如玉,捧在手心嬌養了十餘年,怎麼捨得讓她受什麼委屈?
我這張破嘴啊!此時李大人心中簡直又悔又恨,自己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太后頓時朗笑出聲:“那哀家爲你李家指一門好親事如何?”
殷太后此話一出,李大人頓時面如死灰,他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牽強的一笑,李大人急忙說道:“全聽太后吩咐!”
不聽他又能怎麼樣呢?只是可憐了他那乖巧的女兒,也不知會指派到怎麼樣的人家裡……
“想我元國繁榮昌盛,皇帝卻無一子嗣,都是因爲那殺千刀的皇后搞的鬼,想必現在……後宮裡已無一人可以誕下龍子了,不如哀家做個媒,讓你的女兒進宮吧?”太后面上溫和且高興的說着。
李大人擡起眼瞟了一眼太后,心中即使再也不願意,他也不敢掃了太后的興啊,只能急忙跪地謝拜。
他此時心裡簡直後悔到滴血,宮裡就是個吃人的地方,皇上又勢弱,太后在後宮中一手遮天。就算巴結上皇上,又能有什麼好結果?他的暮雪那麼單純,年紀輕輕就落到了這深宮裡頭……他不由覺得今天他可是虧大了。
待李大人離開後,殷太后悠哉的靠在鳳椅上,望着李大人遠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快意。這個李大人,他萬萬沒有想到哀家會出這一招吧?
回到家,面色一直都不好看的李大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放在大腿上的一雙手不禁有些顫抖。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該怎麼對夫人和女兒說啊?那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啊!
“老爺,您回來了?”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身穿淡藍色綺繡羅緞襦裙的女人,款款向李大人走來。
女人長相端莊柔美,眼神生暈,眼波柔和,一看便知是一位賢妻良母。此人便是李茂的結髮妻子黃氏。
李大人落寞回頭,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由悽楚的一笑,女兒進宮的事情,他該怎麼跟黃氏說呢?
對於太后的提議,李大人又何嘗不知呢?太后無非是怕將來有一天自己會身在曹營心在漢,想利用女兒來困住自己。
黃氏見夫君看上去有些不對勁,急忙上前,一臉擔憂的看向李大人問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自打從皇宮回來,您便一直魂不守舍的,我都看你在院子裡坐了好久了。”
擡起頭,李大人立刻無奈的嘆道:“哎……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聽李大人這麼一說,黃氏更加的着急了,急忙坐到李大人的身邊,蹙眉看着李大人急忙問道:“老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呀?是不是皇宮出了什麼事?還是……”
黃氏瞟了一眼李大人,急忙閉上了嘴,她心中明白李大人進宮一定是去討好太后,莫非……討好不成,反倒被太后趕了出來了?
“太后要我明日帶着雪兒進宮,說是給雪兒說門親事。”李大人越說越難過,自己這不是成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嗎?
黃氏一聽,立刻鬆了口氣,看着李大人便笑道:“老爺,那這是好事啊!太后能夠親自給指門親事,這不是明擺着要重用你嗎?”
黃氏哪裡知道太后打的什麼主意?一聽太后要親自給女兒指門婚事,當然是樂得高興了!
還未等李大人說話,只見黃氏立刻高興的轉身,對着房裡的李暮雪便叫道:“雪兒,快出來,孃親有好事要告訴你!”
“來啦……”只聽房中一聲柔婉應和。隨後,只見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來,她雙眉彎彎,面如白玉,發上的珊瑚步搖隨着婀娜的腳步在臉頰旁略略晃動,更映得她膚色若雪,貌若春花。
“哎,你幹什麼……”李大人見黃氏叫喚着李暮雪出來,頓時着急不已,起身剛要攔着黃氏不讓她叫喚李暮雪,誰知李暮雪已經從房內走了出來,李大人見狀,頓時面頰失色。
“爹,娘!”李暮雪甜甜的一笑,高興的來到黃氏的面前,李大人見狀,低下頭不語,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雪兒啊!今日你爹面見太后,太后知道咱們家的雪兒還未婚配,要張羅着要爲你指門婚事呢!”黃氏疼惜的撫摸着女兒鬢邊的碎髮,心中不由的感傷了起來,雖說女兒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但這一天真的來到了,她還真是捨不得。
想着,黃氏竟然流下了眼淚,而李大人見狀,頓時無奈的嘆了口氣。而李暮雪一聽太后要爲她說媒,自然是面露羞澀,隨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行了!沒完了是不是?太后她不過是……”李大人憤怒的起身,剛要對黃氏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誰知管家這時卻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地稟報道:“大人,宮裡的吳公公來了。”
什麼?吳公公?李茂頓時一驚。
他不過剛剛從皇宮裡回來,這吳公公怎麼這時候追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