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霜回到後院的時候,前院還熱鬧非常的,平哥兒居然還醒着,‘哇哇’的哭着不肯睡覺,奶孃有點焦頭爛額的抱着顛着哄。
唐如霜忙過去接了過來,對奶孃道:“說過很多遍了,孩子不能這樣顛,哄不下要有點耐心,不能使勁顛他。”
奶孃很年輕,才二十歲上下,白白胖胖的臉上一下子漲得通紅,忙點頭答應了,不敢在說話就站在旁邊。
唐如霜問道:“吃了奶了?”
“吃了一會兒就哭了起來,也不睡覺,看了也沒有尿尿或者拉臭。”奶孃忙回稟。
唐如霜點點頭,叫她出去了,自己抱着平哥兒輕輕的哼歌,在屋裡走來走去。立夏一直就在屋裡,只忙着收拾,收拾了一會兒,便也出去了。
立冬從外面進來了,手裡拿着一個五顏六色的絲絨綵球,看到唐如霜忙叫道:“姑娘您回來了。”
唐如霜點點頭,問道:“怎麼了?”
立冬忙道:“少爺不知道怎麼就是不高興,一直哭,奶孃哄不下,叫我去拿這個。”說着揚了一下手中的綵球。
唐如霜點點頭就沒有在說話,抱着平哥兒來回的走了幾圈,平哥兒就不哭了,立冬拿來了溫軟的手巾將他臉上的淚痕擦了,平哥兒就靠在唐如霜的肩膀上。一會兒又蹭她的脖子,唐如霜便知道他又餓了,忙掀開懷給他餵奶,平哥兒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立冬是跟着姑娘很長時間的,姑娘的臉色很清楚,等唐如霜將平哥兒放在了牀上之後,忙小心的過來道:“姑娘?”
唐如霜確實對奶孃有些不滿,實在是太沒有耐心了,她雖然從沒有生養過孩子,但是後世的訊息發達,她還是知道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孩子不能這樣顛,顛的過於狠了,說不定能把孩子腦子顛壞了。
因此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囑咐過奶孃,即便是哄不下平哥兒,也不要這樣的顛,要多有點耐性。不過看樣子奶孃還是沒有這個耐心。這還是自己在家的時候,如果自己不在家,或者身邊丫鬟們看管的不那麼周到,只有奶孃一個人在帶孩子的話……
那將是什麼情況?
唐如霜想到這裡,不由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馬上就想,這個奶孃不行,要換一個。而且今後自己一定儘量儘量的自己帶,即便是有事要辦,孩子身邊也需要有放心的人盯着。
想到了這裡,對立冬道:“立冬,我身邊只有立春和立夏,人有些少了,而且她們倆略木訥,新來的丫鬟中,外院的你有沒有發現心地好的,並靈一點的?”
立冬明白了,忙想了想,道:“有一個,就在咱們的外院,叫小蓮的,有點小才十三歲,不過挺聰明的,辦事也有眼色。”想了想又道:“心地好不好,這個倒是不大好說,不過我是看出來了,幹活是不偷懶的。”
唐如霜點點頭:“你多注意注意,看看丫鬟們哪兩個合適,過一陣子就調到屋裡來,個立夏和立春也叮囑一下,做事要有些眼色,不能只埋頭做自己的,周圍什麼事就全都不管了。”
立冬忙點頭答應了。
唐如霜叫她出去了,自己也上了牀,側身看着躺在牀裡面睡的香的平哥兒,平哥兒性子挺好的,很愛笑,不過他到底是個才幾個月的小嬰兒而已,表達自己不高興、不舒服的情緒只有一種,就是哭。所以,對小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任何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都會非常非常的小心,唐如霜不是小心眼,但是對於剛剛奶孃的行爲還是無法釋懷。
湊近了在平哥兒睡夢中的臉蛋上親了親,感受到他軟嫩的肌膚,甚至看到平哥兒不知道夢見了什麼而高興的咧開嘴笑了一下,她剛剛的不滿終於平息了。
側耳聽了一下外面,竟然聽見了遠遠的有放炮仗的聲音,好像是城裡的方向,難道是因爲這一次打了勝仗的緣故?
她輕輕的起身,走到了門外面看,就看見城裡面竟然是在放煙花,這個距離看正正好,絢爛奪目的煙花在半空中璀璨綻放。
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何況知道常瀚濤就在前院,安安全全地回來了,這會兒在高高興興的喝酒,她的心情都飛揚了起來。
自然是睡不着的,在牀邊坐了一會兒,拿出來針線活,剛繡了兩針就放下了,又去門口看了看,見前院燈火通明地,顯然,喝酒的人一時半會兒是喝不完的。
她虛掩上了房門,回屋上牀,安下了心來,看了一會兒平哥兒,這才閉上眼睛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好像在自己的周圍做什麼,走來走去的,唐如霜一下子醒了,睜開了眼睛。
正好就看到常瀚濤居然把睡夢中的平哥兒抱走了,放在了屋裡的羅漢牀上,還用四方的軟枕放在牀邊擋着。
她欠身起來:“你幹什麼?”
常瀚濤轉身看着她,笑:“你醒啦!”
唐如霜坐起來,還有點迷糊,看了看窗戶,窗戶上一片漆黑,外面也是靜悄悄的,此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常瀚濤走了過來,一伸手就把她摟住了,低頭看着她。她也仰頭看着他,常瀚濤已經洗過澡了,鬍子也掛的乾乾淨淨的,恢復了以前那雋秀又帶着痞氣的樣子,一雙眸子深邃黝黑,專注的看着她的時候,最叫她心動……
她剛張嘴想說什麼,他已經俯下了頭,脣刷過她的脣,嘆息在她的脣邊,溫溫軟軟的……
……
平哥兒大約是晚上睡得有點晚了,這天晚上居然很配合的沒有醒,只有在凌晨天快亮了的時候才醒了,一樣的哇哇大哭。
唐如霜忙爬起來去哄,睡在外面的常瀚濤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在家裡終於可以放心的睡覺了,居然這麼吵的情況下都沒有醒,呼呼的睡着。
唐如霜哄着平哥兒,在屋裡走來走去的,看着牀上睡的安穩的常瀚濤,又覺着有點酸楚,也不知道他這一去,受沒有受罪?看樣子……起碼是不敢安心睡覺的……
要說豁達,有的時候唐如霜能比誰都豁達,但要是說起多愁善感起來,她也真的能比誰都多愁善感。
哄睡了平哥兒,自己上了牀,小心的依偎在常瀚濤的身邊,伸了一隻胳膊摟着他,這才重新睡去。
……
再次的醒來,忙轉頭看,常瀚濤居然還在呼呼的睡着,輕輕的起身穿了衣裳,小心的下牀,看到平哥兒也同樣地呼呼大睡,如果是這種凌晨醒了吃了奶再睡的,一般就是要到早上辰時以後纔會醒了。
唐如霜便去小屋子裡洗漱。
洗漱好了出來了之後,看到平哥兒睜着眼睛,胖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裡,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上方的房樑,胖胖的腿兒已經把小被子給蹬開了,身下一大片尿溼的痕跡,不知道爲什麼,竟沒有哭。
唐如霜又好氣又好笑地忙過去把他的衣裳全都脫了,抱着放在了乾的地方,然後去拿了幾件乾淨的小衣服,被子,這才抱着他去了小屋子,用熱水洗了洗,擦乾了抱出來,換上了新的衣服。
唐如霜如今做這些事情真的是熟練的很,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只要平哥兒不哭鬧,她一個人就能做好。
包好了平哥兒,這才掀開懷餵奶,在看牀上,常瀚濤還睡得很香。
唐如霜都有些好笑了。
平哥兒飽了就不好好的吃了,小腦袋搖來搖去的左右的看着,唐如霜剛把他抱起來,他的小手便指向了門口,‘噢’了一聲,小腿蹬了兩下,很明顯是要出去。
就在這時候,常瀚濤終於醒了。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轉頭看屋裡,就看到自己的媳婦抱着兒子站在屋裡全都在看他,他‘哈’的就笑了起來:“你們倆都醒啦!”說着直接就坐了起來。
身上的薄被登時就滑下去,唐如霜忙把平哥兒的頭一轉趴在自己身上,免得看見了,對他笑嗔:“你趕緊穿好了衣裳。”
常瀚濤笑嘻嘻的,還故意起身光着下牀,看着唐如霜笑,唐如霜老遠的伸腳踢他,他才哈哈的笑着,轉身進了小屋子。
等常瀚濤洗漱乾淨,穿戴整齊了,夫妻倆這纔打開了房門出來,早飯已經擺在了廂房,唐如霜看他沒有先去前院的意思,不由奇怪的問道:“昨天羅武他們走了?你不用去前院看看爹孃在過來?”
“不用,我今天就得去兵部,他們也沒有走,要和我一塊兒去,咱們吃了早飯我在過去。昨晚上他們都喝多了,說不定這會兒還睡着呢!”常瀚濤笑着,然後問她道:“你昨晚上看到城裡放煙花沒有?”
唐如霜忙點頭:“看到了,就是因爲打了勝仗?”
常瀚濤笑着點頭:“是啊。雖說只是剿滅了一股土匪而已,不算什麼打仗,不過到底是去除了一個心腹之患,兵部也高興。”他笑着看她:“今天就會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