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大伯母一輩子殫精竭慮爲了忠毅侯府繼承着想,大伯父歸來再即,三房暫不構成威脅,二房因爲母親蒸蒸日上,如今二房已構成威脅,所以有些防備。“
宋婧嘆息,對大房感情始終淡淡,只不過緣於大夫人幾次的伸手相助罷了。
雖然大夫人都是有目的的,若是沒有臨裳郡主,只怕這個平妻的人選該是自己。
臨裳郡主冷哼,“只怕不止這些呢,淮王府的世子妃位置還空着,你如今又有了郡主頭銜,生生壓了府上衆姐妹一頭,別忘了你前頭還有個四姑娘呢。”
宋婧詫異,“母親的意思是?”
“之前還不確定,幾個月前你大伯母給婠姐兒相看了門親事,你大伯母也是十分滿意,算得上門當戶對,只是不知怎麼忽然鬧掰了,這門親事也就不了了之,若說沒個什麼說道,母親是怎麼都不信的。”
臨裳郡主冷笑,大夫人做事一向嚴謹,向來不給人留把柄,還是臨裳郡主費了好大的功夫纔打聽到的。
原來大夫人還有這樣的心思,這次錦緞之事也算是給大夫人一個敲打,大夫人若執意,那就別怪臨裳郡主一爭到底了。
淮王妃明知陸清韻母女和臨裳郡主不和,還特意送宋柔錦緞,又和大夫人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倒是讓大夫人和陸清韻逐漸消除了不快,目標一致對準了臨裳郡主。
若是大夫人意志堅定,淮王妃再怎麼挑撥也沒用,讓宋柔去許家做平妻不過是個試探罷了,這大夫人的表現麼,可就差強人意了。
宋婧點點頭,“淮王妃倒是個記仇的性子,挑撥了大伯母和母親爭鬥,她心裡就舒坦了。”
臨裳郡主嗤笑,“未出嫁前就是這般了,若非耍些手段,今日的淮王妃可未必是她,狠起心來可是半點不顧及親情的。”
當年淮太妃看中的是淮王妃的長姐,是淮王妃費盡心機討好清寧郡主,讓清寧郡主幫着說情,暗地裡貶低淮王妃的長姐,淮太妃這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現在的淮王妃。
這次宋婧的郡主之位讓淮王妃記恨上了,必然給忠毅侯府找些不痛快。
也正是宋婧的郡主之位,才讓清寧郡主誤解以爲是淮王妃要娶宋婧過門,和淮太妃離了心。
讓纖和縣主對淮太妃恨之入骨,卻如了淮王妃的意,這樣一來淮太妃也會對她們疏淡了感情,以後纔不會幫襯她們。
不得不說淮王妃很會審時度勢,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利益。
“淮王妃的確有些手段,解決了麻煩,又該給咱們找麻煩了,可見性子容不得人。”
宋婧蹙眉,對淮王妃從未有過好感,接觸時連說話都是小心謹慎的,也難怪清寧郡主被淮王妃耍的團團轉。
宋婧忽然想起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眼眸裡帶着濃濃的關切,並無算計之意。
“母親,依纖和縣主的身份,淮王妃未必會答應讓她做世子妃,這其中怕是有些緣故。”
宋婧深吸口氣,比起外人,她自然要保全自己和母親。
臨裳郡主挑眉,“倒是沒有想過這個。”
“一開始這門婚事淮王妃並不贊同,只是礙於淮太妃一直拖延,前些日子突然鬆了口,女兒覺得此事許是有貓膩。”
宋婧說了這番話,心裡並沒有酸澀或不適,或許那份極淡的情誼不知不覺已經消失了。
臨裳郡主陷入了深思,即刻讓人去打聽。
“果真陰險,只怕就算纖和縣主沒突遭此難,也未必能坐穩淮王世子妃的位置。”
原來淮王妃選了纖和縣主不過是爲了不讓淮王世子去鄰國做質子,有了這件事,臨裳郡主底氣足了不少。
“她若識相些就到此爲止,否則,母親也不會懼她一分一毫!”
宋婧聽着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
大夫人回了屋,屏退了丫鬟婆子,只留心腹丫鬟蕙香,揉了揉眉角獨自沉思。
“夫人,郡主怕是猜到了些什麼。”蕙香低聲道。
大夫人心裡跟明鏡似的,“陸清韻母女實在太蠢,連那位的一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三言兩語就漏了餡,這麼好的機會,實在扶不上臺面。”
大夫人越發地看不上宋柔,宋柔還是陸清韻從小調教呢,而宋婧從小被人忽視,才被教了幾日,說話密不透風,一舉一動都像個貴女。
大夫人不得感嘆,這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今日錦緞之事,大夫人何嘗看不出是敲打和試探呢,若是不答應宋柔去許家,和臨裳郡主的嫌隙怕是不好消了。
只是想起了淮王妃那邊,大夫人眼眸微閃了閃,瞥了眼蕙香,“日後多注意着些二房,有什麼消息儘快通知我。”
蕙香驚訝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擺擺手不願多提,蕙香只點頭,
“是,奴婢明白。”
次日清晨臨裳郡主帶着宋婧出門,去了一趟許家。
宋媛得了消息站在院子外迎,一襲簡單明豔的淺緋色長裙,妝容精緻,眼角隱約還有些細紋,遮掩不住的煩擾。
“早就聽聞二伯母回來了,一直不得空,倒讓二伯母來瞧我這個小輩來,真是不該。”
宋媛一開口就把錯攬在自己的身上,笑容親切的挽着臨裳郡主的胳膊,扭頭看了眼宋婧,“五妹妹越發的標緻了。
臨裳郡主似笑非笑,“你也沒變多少,你是長房嫡女又是頭一份出嫁的,自該給下面的人做個好榜樣纔是。”
宋媛聞言臉上的笑意微斂了斂,長長地嘆息一聲,很快又道,“前幾日得了些新茶,二伯母和五妹妹一起嚐嚐吧。”
說着宋媛引着臨裳郡主和宋婧去了內堂,宋婧稍一打量四周,佈置得還算端莊得體。
身子剛一坐下,耳邊忽然傳來哭聲,宋婧看了眼宋媛,只見宋媛眉頭緊蹙隱含不悅只差沒有發作,瞥了眼身邊的丫鬟,語氣不耐。
“沒看見屋子裡來了客人麼,好好的又哭鬧什麼,還不快哄着些!”
丫鬟應了聲,忙點頭出去了。
宋婧猜想,這哭的大概就是宋媛的女兒煙姐兒了,煙姐兒這般哭鬧,宋媛不見絲毫心疼和關切,反而態度十足的不耐,眼睛裡滿滿都是嫌棄。
宋婧頓時放下茶盞,對宋媛的印象差了一半。
不一會丫鬟匆匆進門,“夫人,姑娘有了熱,怎麼哄也是無用非要吵着見夫人。”
宋媛眉尖一蹙,“都是一羣廢物不成,連個孩子都哄不好,既有了熱趕緊去找大夫!”
“是!”
宋媛臉上的怒氣未消,回眸看了眼臨裳郡主,這纔想起屋子裡還有人在,轉而變成一臉懊惱。
“讓二伯母看笑話了,這孩子實在鬧騰。”
臨裳郡主淺笑,“不必見外,我怎麼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呢,方纔丫鬟說煙姐兒身子不適,你快去看看吧,別耽誤了孩子。”
宋媛臉色一僵,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好似生病鬧騰的不是她女兒一樣。
這頭一隻腳剛走出門,丫鬟便匆匆來了,“夫人,剛纔素姨娘身子不適請了大夫瞧,大少爺說要過一會子才能過來。”
宋媛一聽立即板着臉,“她倒是矯情!”
“大姐姐,這叫什麼話,她一個姨娘還能金貴過許家嫡長女不成,耽誤了煙姐兒,她該拿什麼賠?”
宋婧忽然開口,“再說這府上大夫又不止一個,打發了丫鬟去外面請就是了,可別耽誤了煙姐兒。”
宋媛沉默了。
臨裳郡主也道,“許家近日正在關鍵時刻,若是有了不好的名聲,怕是會影響近日的升遷。”
宋媛是個機靈的,一聽這話立即道,“去,拿着腰牌去請李太醫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