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聲音在耳邊呼嘯着，莫小小緊緊勾着呂月蘅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開口說話時機，他們是在逃命，風馳電掣的逃命。
可是，此刻的她心中卻憋着太多的話想對他說！
一夜突變，太多生命在眼中流失，宛如一場噩夢，讓她到現在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小康子死了，她用那染着小康子鮮血的匕首狠狠的刺穿了築夜的右手，那利刃穿透皮肉的觸感是那麼清晰。
長歡死了，爲了救她，身中數箭，就這樣直直的倒在血泊中，卻還依舊放不下那個傷他至深的女人。
到最後依舊吐着那個女人的名字讓她放過她！
那時候的她真的很想笑，可是卻又笑不出來，她連自己的命是否能保住都不知道，談何放過築夜？
摟着呂月蘅脖頸的手不覺的又緊了緊，一聲輕輕的，似憂傷，似滿足的嘆息蜿蜒出口。
這具身體是溫暖的，心跳那麼劇烈，這些都證明着她的十六還活着……
可是現實就是那麼殘酷，就在莫小小慶幸着，這個對她來說最最重要的人能安然之際，呂月蘅疾馳的腳步忽然頓下，腰襟一彎，一口黑色的血從口中噴出。
“？！”莫小小見狀驚得不輕，“十六！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呂月蘅垂眸睇了一眼滿意驚恐之色的莫小小，搖了搖頭，隨即再次擡起腳步，朝前方疾馳而去。
雖然只是垂眸一睇，可是莫小小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呂月蘅那臉色異常蒼白，而脣則是詭異的青紫色。
如同身體瞬間墜入深淵一般的感覺，莫小小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十六！你到底怎麼了？！你先放我下來！”
一手摟着呂月蘅的手臂，一手拽着他的前襟，莫小小的聲音顯得急迫，不安。
不能有事，十六一定不能有事！
呂月蘅是不可能真的停下腳步放她下來，甚至他連回她話的餘力都沒有。
他要憋住這口氣，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山路石木已經開始晃動扭曲，他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撐到那裡。
感覺到了呂月蘅的那疾馳的腳步越來越緩慢，甚至虛浮的左右晃動，莫小小心中那一絲僅剩下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眼淚奪眶而出。
“十六……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
莫小小那隱忍着抽泣的哀求讓呂月蘅的心猶如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別……哭……”
呂月蘅勉強的吐出兩個字，可是也就因爲這兩個字，他前行的腳步卻再站不穩，身子往前一傾朝地上倒去。
不過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是在倒地前轉身，讓自己的後背着地，就怕傷了莫小小。
心一顫，莫小小連滾帶爬的跪了起來，而後看着躺在地上的呂月蘅手足無措。
昏暗的月色下，呂月蘅的慘白的臉透出了青，剛纔咋眼一睇的青紫色脣已經轉爲了黑色，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