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靜思一個激靈,拔了身前侍衛的佩刀,輕吼一聲,“站住。”
陸遠之大步邁去,置若罔聞。
“駙馬你要是敢去找那個妖精,本宮就死在你面前。你別忘了,她是父皇的秀女,怎能容你染指?”
十幾米開外的陸遠之依舊一聲不響,繼續大步向前。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顏靜思舉刀刺入腹部,驚起一片尖叫聲,“公主……公主……”
她雙手發抖,緩緩鬆開腹尖利刃,跌倒在冰冷地面。
陸遠之不得不回頭,已見完顏靜思倒在血泊當中。
他的步伐遲疑在舉步欲去的那一瞬間,聽十四郞附上前悄聲提醒道:“東家,鬱姑娘那邊,不如改日再探?若是此事鬧開,傳到皇帝耳中,勢必影響不好,畢竟我們還無法於皇帝抗衡。”
緩了片刻,他才點頭,“先去傳太醫。”
紫衣蹲身扶緊完顏靜思,滿面驚慌,“公主,你撐住,奴婢這就去傳太醫。”
完顏靜思見陸遠之不急不徐走來,眼睜睜地望着他,緩聲道:“駙馬,別去見她……”
陸遠之悶聲一哼,“扶公主回寢殿。”
完顏靜思無力地擺手,蚊聲道:“你們都別扶我……我有話要對駙馬說。”
她忽然想起楚皇后說過的話,要她以德服人,切莫做些讓駙馬厭煩的事。
她放下了所有的身段,淚眼朦朧地望着他,“駙馬……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我改……我都改……
”
陸遠之陰沉地俯瞰她,嘆了一口氣,冷聲命令道:“還不快扶公主回寢殿。”
完顏靜思不容任何人靠近,眼巴巴地望定他,“我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做回你心目中的那個溫柔靜默的女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連問了三聲“好不好”,陸遠之依舊不答,只是輕淺地望着她,眼裡的幽深陰暗讓她莫名懼怕。
他看她,雖是可恨的,卻也楚楚可憐,曼聲道:“你什麼也別說,小心傷口。”
終是不忍,俯身抱起她朝寢殿大步走去。
儘管,完顏靜思感覺不到他的溫柔,這懷抱甚至還有些僵硬,她淚痕尤溼的臉卻緩緩浮出了笑意。
血水延着傷口滴落了一地,她卻覺得此時此刻的幸福是前所未有的。
早被陸遠之買通的太醫替公主取了腹中利刃,替她包紮好傷口時她已經痛得昏睡過去。
陸遠之絆於此事,未能及時查清鬱雪薇真正面目,心卻隱憂。
亭前的簇簇一串紅開得焚焚如灼,刺得他睜不開眼,心中越發煩悶。
這一夜漫長如整個風雨飄搖的人生,總等不來陽光和天明。
十四郞悄聲站在他身後,望定他落寞的背影,不忍打擾。
他不是不知,只是累得不願開口說話,靜靜仰望夜空半餉,這才曼聲說道:“都打點好了?”
十四郞朝他點頭,“已經吩咐好所有宮人統一口徑,只是怕公主她……”
陸遠之緩緩轉身,目光十分陰沉,“她不會告訴皇上皇后,是自己傷了自己。她那般要強,又怎肯承認。若是她醒了,就讓紫衣告訴她,是她自己和宮人比劍,不小心受了傷。”
十四郞輕輕皺眉,“怕是不好敷衍。”
陸遠之冷笑,“你放心,公主會自圓其說的。”
他沉長地嘆完一口氣,又道:“我要見鬱雪薇,你去打點一下。明早趁秀女參加儀訓,讓那掌事公公把鬱雪薇單獨扣下。”
十四郞神色凝重,“可是這掌事公公不是我們的人。”
陸遠之蔑視一笑,“這宮中的奴才哪個不嗜財如命,他們也要靠銀子打發別的關係,好穩定自己的地位。只要有錢,這掌事公公一定可以收買。”
“東家,我們還是小心爲妙。畢竟鬱雪薇是皇上的秀女,要是被人查起,會對你不利。”
陸遠之脣邊的笑容戛然而止,“我當然知曉。西域國雖然國庫虧空,卻有一隻驍勇善戰的軍隊,還有完顏靜歌那樣所向披靡的將軍。皇帝看似扣着兵符,暫不讓完顏靜歌領兵。但這大皇子畢竟也是皇家的人。我們徒有財力和寡不敵衆的綠林高手,如我叛變,勢必敵不過完顏靜歌。”
十四郞不解道:“東家既然已看清形勢,爲何要步步冒進。十四郞自然理解東家心中的亡妻之仇,但是也得有所準備,否則將會兩敗俱傷。這一年你的辛苦就白費了。”
陸遠之心中鈍痛,目中淒厲如血,“可是我想看清楚這鬱雪薇到底是不是朵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