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靜歌對皇帝已近絕望,冷冷詰問,“皇上的意思是說,我們從來沒有過父子之情?”
皇帝曼聲道:“朕自問不擇手段,但到你臨死前還是願意坦誠相告。當初朕重用你,只是借用你的驍勇善戰來打擊楚家一門。至於父子情,在你七歲那年替朕擋了一箭時,朕或多或少是感激的。但是後來,你越發強壯,甚至在朝中拉幫結派,慫恿衆臣立你爲太子之時,朕就已經對你起了殺意。”
完顏靜歌緩緩搖頭,揶揄笑道:“你是怕我奪你的皇位?我若要奪你皇位,用得着慫恿衆臣立我爲儲君嗎?若我志在江山,早已領兵踏平你的皇宮了。我本以爲,我們曾經父子一場……呵呵……是我錯了……”
皇帝的聲音陡然拔高,“就算你真正無心奪權,那也是你功高蓋主,自己成爲朕的眼中釘的。”
朱小朵只見完顏靜歌的臉上佈滿悲哀,她心隨他動,深深感觸到這種切膚之痛。
完顏靜歌痛楚地望定皇帝,只道:“父皇,兒臣今日最後叫你一聲父皇。像你這般心狠手辣的人,根本不配我母親朝思暮想,牽腸掛肚。我也本不願和你相認,寧願自己是孤兒,也不想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父親。”
皇帝冷冷道:“你本來就不是朕的親生骨肉。”
完顏靜歌眯起眼來,良久、良久冷笑道:“是嗎?我也不願承認是你所生。但是今日爲了保住小朵,我不得不說出真相。”
朱小朵蹙緊雙眉,“大皇子,我不願讓你如此違背真心。”
他朝她望去,“我說過會還你自由的。這也是我最後給他一次機
會,他若斬盡殺絕,我也會無情相對。”
知命之年的皇帝站在十幾米開外,頭戴朱纓寶飾帽,掩不住鬢角花白。雖然已近年邁,那聲音卻不怒而威,“料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完顏靜歌筆直如挺地站定,望了望陰狠的皇帝,只道:“你就不問一問我爲什麼知道你和杜婷蘭的事蹟嗎?”
“不必問,你死了這秘密會隨你一起帶進棺材。”
“你當真心狠手辣。”
“你早死,朕早安心。”
完顏靜歌一顆絕望的心支離破碎,若不是爲了救朱小朵,他怕是寧死也不願和皇帝相認。他冷冷笑了,撈開裙襬,從腰間取下一塊血玉。
朱小朵識得這枚血玉,那是她初次與完顏靜歌相見時,見他掛在腰間。
血玉耀眼奪輝,縷縷血絲堆疊在血玉其中,點點雪紋參差錯落在內斂的紅琉璃中,層層復繁,殷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又朦朧的在表面浮出翻涌之態,定格出驚心動魄和溫潤姣好的美。這溫潤中,又隱藏着幾分邪氣。
皇帝見了這枚血玉,目光悚然一驚,他也不顧有再次被完顏靜歌挾持的危險,直走進牢房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血玉,逼問道:“這塊玉佩你哪裡得到的?”
完顏靜歌挑眉冷笑,“很眼熟嗎?虧你還記得這塊玉佩,說明你還沒有狼心狗肺到拋宗棄祖的地步。”
皇帝一把揪起完顏靜歌的衣襟,逼問道:“你告訴朕,你是怎麼得到這塊玉佩的?”
完顏靜歌厭惡地拋開皇帝的手,拍了拍衣衫,不急不徐道:“這塊玉佩叫羊脂紋血
絲玉,是我祖父傳給我父親。我父親再傳給我的。當初我和母親顛沛流離、食不裹腹、飢餓成荒時,也沒有賣了這塊玉佩。母親不讓我賣掉這塊玉,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我將來和父親相認。”
皇帝的情緒陡然急轉,握緊手中血玉,道:“這不可能,這塊玉佩是朕留給小歌的。朕曾回到曲縣,小歌和蘭兒早在戰亂中喪生了。”
完顏靜歌揚聲吼道,“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塊玉本來就是我完顏家族留下來的傳家寶。我祖祖代代都當朝爲官,到祖父那輩家道中落,唯一值錢的就只剩下這塊羊脂紋血玉。”
皇帝幾分疑惑地望定他,只道:“這血玉明明是朕家中傳下來的,怎麼可能是你們家族的。是不是你害了蘭兒和小歌,搶了他的玉佩?”
完顏靜歌與他四目相對,冷冷一笑,“二十七年前,我生於曲縣陰山下一農戶家中。生辰是臘冬初八,辰時三刻。當時我也只是黃口小兒,又怎麼可能殺害你的妻兒。”
皇帝喃喃念道:“臘冬初八,辰時三刻?羊脂紋血玉?你是……小歌?”
完顏靜歌目中淒涼,冷冷道:“我說出真相,並不是要和你相認。我只想告訴你,小朵是我所愛,並且她有了我的孩子。你若要立她爲妃,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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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