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福昭媛的話音喚住，我緩緩的轉身大量着福昭媛良久。福昭媛看着我鷹隼的目光，有些膽顫的低下頭，她不經意的捂住她寬大的腹部。我的嘴角微微一笑，對她淡淡的說道：“跟本宮去內殿說。”說着，我便讓白露扶着我向內殿走去。
昭陽殿的流臺比上陽宮多了一份莊嚴，如果說上陽宮是華麗，蘭妃的琉璃宮是別緻，阿三的靈玉宮是精製，那麼身爲皇后的正宮昭陽殿就是說不盡的莊嚴。紅色的柱子上雕着一隻只在雲霄之中的金鳳。
我端坐在流臺中央的桌塌前，看着福昭媛在我面前的桌塌前小心翼翼的坐下，我招來白露在她耳畔嘀咕了一番。
福昭媛在我面前不敢擡頭一下，默默的盯着裙裾。我淡淡的說道：“福昭媛，本宮入宮兩年多，對你印象不多總記得你在宮中默默無聞的，怎麼看着本宮剛剛上位就急着躲去蓮花庵靜修？”
“皇后娘娘惶恐，臣妾絕無此意。”福昭媛連忙起身跪在我的面前，“皇后娘娘，臣妾真的絕無此意，臣妾已經失寵多年，真的不想在宮中繼續寂寥終生。”話音剛落，白露端着琉璃碗走了過來，我笑着扶了扶步搖說道：“福昭媛不要這麼激動，還不快坐下來嘗一嘗夏日的冰飲。大膽奴婢，還不快扶你主子坐下嚐嚐本宮賞賜的蒹葭。”
白露把琉璃盞放在福昭媛的面前，冷氣騰騰的在炎日之中冒着陣陣白煙。
福昭媛看着這盞蒹葭，習慣的摸了摸腹部，我看在眼中。我舀了一勺蒹葭含入口中，清涼的感覺給我消去了大半的暑氣。我斜眼看了一眼福昭媛，放下金湯匙看着福昭媛說道：“福昭媛是害怕本宮下毒麼？”
“臣妾惶恐……”
“那麼是什麼？”我挑眉看着福昭媛心驚膽戰的摸着腹部踟躕不語。我莞爾一笑，淡淡的說道：“難道本宮剛剛當上皇后就有宮人可以當着的面叫板麼？福昭媛，你進宮比本宮還久，你應該知道皇后賞賜的
東西作爲嬪妃的都得當面服下，難道你想違抗本宮的旨意麼？”
福昭媛在我面前低低的哭泣起來，趴在的面前搖着頭說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是懷疑娘娘在冰盞裡下毒……”
“那你以爲是什麼？以爲本宮在冰盞裡面給你下去子湯麼？”話音剛落，我瞟了一眼白露說道，“白露，帶四周的人下去，然後把彤史拿來。福昭媛的事情本宮要好好查查。”
宮女離去之後，夏日的風吹着流檯安靜的可以聽見泉眼的響聲。我起身扶起面前的福昭媛冷冷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告訴本宮麼？”
只見福昭媛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腹部，在我面前淡淡的點了點頭。我輕哼一聲，轉身走到桌塌前擺了擺裙裾端坐下來問道：“有了身孕是好事，皇上子嗣稀少，如今你懷了皇上的龍種，那麼是應該慶賀的事情。難道福昭媛認爲本宮會謀害你的孩兒麼？”
福昭媛搖搖頭，跪在我的面前說道：“臣妾覺得皇后娘娘不是那樣子的人，但是臣妾真的不能在宮中養胎。求皇后娘娘大慈大悲，讓臣妾去宮外的蓮花庵反省，爲自己做過的錯事反省。”
“你有何錯？”
福昭媛磕了一個頭說道：“臣妾護着腹部，娘娘就能覺察出臣妾懷了身孕，讓臣妾再也不敢斗膽誑語了。娘娘剛剛讓白露姑姑去拿彤史的時候大概也猜到了，臣妾腹中的骨血不是皇上的。”
我啖了一口冰飲，莞爾一笑。看着面前的福昭媛，我放下所有的威儀說道：“你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麼錯誤麼？你信不信本宮現在就可以立馬賜你去子湯？”福昭媛連忙大喊，鬢髮繚亂在跪着向前走着：“娘娘，臣妾寧願您賜臣妾一死，臣妾也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個孩子是誰的？”
福昭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我面前低下頭一字一句的說道：“是……”
“本宮想，這個深宮
之中除了太監，就是皇上。但是能夠出入後宮的男人就是太醫院，看來本宮要把整個太醫院都給宣了來徹查此事？”福昭媛立馬搖頭，慌得滿頭的花鈿發出清脆的響聲：“娘娘也是性情中人，但是臣妾不知道娘娘有沒有愛過一個人。臣妾入宮之前是昕城司馬的女兒，我有一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哥哥是昕城最有名的常青藥局的獨子常寧初。”
福昭媛看着我，回想着她那段幸福的初戀。
“萬曆年間又是宮內三年一度的選秀，作爲司馬的我必須入宮。一入宮門深似海，我把隊寧初的愛戀全部放在心中。剛入宮門，憑藉我的容貌，我很快被皇上臨幸封爲貴人。不過好景不長，臨幸的次數越來越少，連後臨幸的禧修容都有了身孕。但是娘娘知道的，先皇后在世之時，後宮嬪妃一旦有了身孕都會被賜藥。不久，禧修容就流產了……”
我嘆了一口氣，扶了扶斜墜的步搖說道：“怪不得禧修容這麼痛恨本宮，可見禧修容嗔恨的是皇后這個頭銜。”
福昭媛頷首，又徐徐說道：“臣妾想，可能是的。”
“後來呢？”
“皇上因爲愧疚禧修容就隨後都給我們這一起進宮的哪些人都竟了位。禧、福、祿、祈位列九嬪之列，就着我年紀稍長，所以位列昭媛。”
“祿、祈？本宮怎麼不知道？”
福昭媛呼了一口氣，蹙眉的樣子讓我覺得後宮真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波瀾。良久，福昭媛都沒有說，我只好去下金釵撥了撥玉爐之中的香灰。“算了，本宮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你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福大命大不枉費你福昭媛的封號了。”
玉爐之中白煙嫋嫋，福昭媛嚥了一下口水又陷入風捲的思緒之中。
“一日，我身體不適，便傳召了太醫前來診治。隔着被風吹着晃動的竹簾，忽然風把竹簾吹開了，出現在我面前的就是肉血有肉我朝朝暮暮都思念的常寧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