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聲磚瓦敲破的聲響,我手中的茶盞晃動一下跌落在桌榻之中。瞬間,茶盞之中的清湯茶水傾瀉出杯子,在桌榻的紋理之上畫出一朵美麗的菊花。我連忙起身,可是茶水依然倒在我的裙裾之上。
“小5,怎麼這麼不小心?”說着,兔子向窗外看去,遠遠的一條銀白色的長龍婉轉而來。最前面的是王蓨,一身縞素手捧着一塊靈牌走在銀龍的最前端。之後一行隨行的黑衣人手握配件,中間夾着着天音寺高僧一百零八個,白雲觀的道士七七四十九個,一路洋洋灑灑,可稱得上是壯觀。
隊伍中央十八人擡着棺槨,九人拉着棺槨中央垂下的縞素,一邊撒着白色的紙錢,緩緩走來。漫天的紙錢向雪花一樣的遮天蔽日,與昏暗的天色交相輝映。
不知不覺,覺得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傳入我的耳朵。我的眼眶頓時溼潤,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滴答,桌榻之上濺起一朵荷花。兔子拉過我,緊擁入懷說道:“哭什麼?又不是你真死!”
我擦了擦眼淚說道:“我似乎聽見了母親的哭喊。她一生爲我,我竟然英年早逝,她怕是一日白了青絲吧。”
竹簾晃動,我和兔子的身影忽隱忽現,看着茶樓下漫天的紙錢飛舞,一陣陣的哭喊一路遠去。前面就是一座橋,送過橋就算是送過奈何橋了。可是,前隊伍前端的
王蓨到隊伍最後的丫鬟我都未看見母親,心中有些不安。
是夜,我仰望着星空,看着月亮忽明忽暗的從薄霧之中穿行。我心情鬱悶的倚靠在窗欄上,吹着陣陣的涼風喝着悶茶。忽然,眼前人影一晃,無心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個列跌起身,無心扶住我說:“夫人病重,少爺讓您今晚回去一趟。”
我頷首,於是無心打橫抱起我,一個縱身就向窗外飛去。劃過夜空的寧靜,隱匿在黑夜的迷霧之中,無心抱着我,在屋頂上如風般跑動。我的鬢髮飄動,看着無心蹙眉的表情。他總是捂着下半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許久終於到了王府,無心一放我下來,我便拎着裙裾往母親的寢室跑去。
“母親,母親……”
我顧不得小姐的禮儀,掀了珠簾就跑進內閣,看着牀榻之上母親奄奄一息,蒼白的臉頰上毫無血色可言。聽見我的叫喚,母親緩緩睜開眼睛,不敢相信看着我:“道兒,你真的是道兒?”
“嗯!母親,一切都是哥哥安排的。讓我假死離開王家,離開紛爭就亂。母親,道兒好好的,沒有離開你!”
“好!”
我看着母親吃力的起身,抱住母親說道:“女兒不孝,不能久留。母親要好好照顧自己,女兒跟着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會幸福的!”
“好,
知道你活着,母親什麼都不在乎了。”
談了許久,月亮也上了樹梢,時候也不早了,我便起身離去。母親對我多有不捨,但是依舊讓我離去了。我走到庭院之中,看見阿三站在長廊的盡頭,見我走來,便迎了上來說道:“見了我,就沒什麼說的麼?”
“百年好合?”我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月華傾瀉,我看見了她眼角的晶瑩。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阿三,你要明白我的苦心……我……”我哽咽在她的面前,只得尷尬的轉身離去。
走在長廊之上,忽然身後站了一個人,我轉身,看見王蓨站在我身後。王蓨見我徐徐說道:“昌隆客棧!”
說完便轉身離去,唯獨留我在原地。昌隆客棧?什麼?不是我現在和兔子住的客棧麼?只見王蓨轉身摸了摸胸口,暗示了我什麼,但是依舊毫不留情的離開。到底暗示了我什麼?
我黯然的推開王府後門,孑然一身離去。
“小姐。”我轉身,看見無心站在我身後。
“有事麼?”
無心冷冷的說道:“夜深了,無心正好也跟小姐同路,一起去昌隆客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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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