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江玄之謀，調虎離山！
下午時分，江玄從皇宮歸來。
不出意外，朱由檢確實在着手平叛之事，再次啓用盧象升爲總督，領兵平定闖軍動亂，同時令他率錦衣衛協助，對付明教等江湖勢力。
曾經剿滅白蓮教時便與盧象升合作過，對盧象升的性格有所瞭解，江玄對於此事倒也不排斥。
但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朱由檢還讓雨化田作爲監軍，隨軍出征，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傢伙，果然是開始防着我了，或者說，他連盧象升都不信任，也對，猜疑之心一起，任何人都是值得懷疑的……”
江玄嘴角閃過一絲不屑，卻也並不在意，他對這小皇帝，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是，很多英明的皇帝都會到晚年纔會開始昏庸，如朱由檢這般，上位不到兩年便開始昏庸的皇帝，當真是挺少見的。
對此，江玄確實有些意外。
回到衙門，江玄召來徐龍青等人，將此事向衆人簡單說了一下，讓他們準備好，三日後離京，前往西北。
“果然是因爲此事！”
聽到江玄所言，衆人都微微皺眉。
“大人，西北的胡、苗等武林世家倒還好說，只是一流勢力，門中最強者也就是胡天等人，並無大宗師坐鎮，但這明教，可不好對付！”
駱養性表情凝重，道：“明教是從波斯傳入中土，背景十分神秘，但其實力，卻是武林公認的。”
“這幾百年間，其勢力從未衰落過，一直位列武林超一流之列，震懾羣雄。”
“直到二十年前，明教第三十三代教主陽頂天失蹤，明教發生內亂，又被武當、少林等各大派聯手圍剿，導致明教退至域外發展，勢力方纔有所收斂。”
“但卑職收到消息，據說明教此刻又有了新教主，其不僅武功了得堪比明教左使楊逍，還將明教的鎮派絕學‘乾坤大挪移’都給練成了，已經得到了明教大部分高層的認可。”
“就連離開明教多年，早已宣佈自立門戶的‘白眉鷹王’殷天正，都已率衆離開江南，趕往了西域。”
“一旦明教召回分裂的各派系，必然實力大增，只憑我們錦衣衛，恐怕不是對手！”
此言一出，衆人也都議論紛紛，面露擔憂之色。
錦衣衛目前負責的就是處理江湖案件，而在場的又皆是錦衣衛高層，最近這半年間，也帶人處理過不少江湖上的案子，自然會對江湖上最露頭的這些頂級勢力有所瞭解。
要是其他一些正道門派都好說，只要師出有名，有些甚至直接打上門去都不敢反抗，但偏偏就是明教這樣的邪道勢力，纔是最難纏的。
因爲這種勢力，根本沒什麼江湖道義可言，而且還是專職造反的勢力，實力又不弱，很難對付。
江玄開口：“具體如何處理，本督會想辦法，打擊江湖勢力，很多時候，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裴興眼神微動：“都督的意思是？”
在場的都是自己的心腹愛將，江玄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道：“本督已收到消息，武當、少林、峨眉等各大門派，最近頻繁走動，商討對付明教一事。”
任盈盈眼睛一亮，她此刻也穿着一件白色的錦衣衛官服，姿容秀麗，十分乾練，猜測道：“大人的意思是，聯合少林、武當等各派，一起對付明教？”
其餘人也振奮，彷彿看到了希望。
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與明教之間的恩怨，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如今明教復出東進，欲捲土重來，這些武林門派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若能與之聯手對付明教的話，自然勝算大增！
江玄搖頭：“朝廷不問江湖事，這個規矩不能破，少林、武當等各派要對付明教，是他們的事，與我們無關，而我們對付明教，只是因爲明教聯合闖賊造反，這案子歸我們錦衣衛管。”
“一句話，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但我們不一定要先動手。”
聞言，衆人頓時明白了江玄的意思。
林平之目光閃爍，道：“師父的意思是，先等他們狗咬狗，我們再出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任盈盈蹙眉：“但此刻明教插手闖賊造反一事，各大派的人也不傻，他們必然能猜到，朝廷也會出手，萬一他們也和我們抱着一樣的想法，等着我們先動手怎麼辦？”
江玄笑了笑，道：“這就得想辦法了。你們先準備吧，何時動手，我會通知你們。”
具體的江玄並未多言，不過他這樣說，顯然心中已經是有了計劃。
出於對江玄的信服，衆人並未多問，起身齊聲行禮後，各自離去。
江玄看向留下來的任盈盈，吩咐道：“這一次，你們日月神教和五毒教，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傳信給你爹和何鐵手，讓他們做好準備。”
任盈盈面色凝重，點頭應下。
……
回到府中，江玄又迅速召集了幽冥衆人。
“大人！”
“公子！”
“殿主！”
“師父！”
衆人紛紛見禮，叫什麼的都有。
江玄也不在意，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微微蹙眉，問道：“‘秦廣王’和‘卞城王’還沒回來？”
幽冥的核心高層，雖然互相之間都知曉各自身份，不過商議正事的時候，一般還是以代號相稱。
秦廣王和卞城王，便是燕十三和夏雪宜，這兩人還未到場。
至於‘都市王’慕容秋荻，她自己還在忙着處理江南的事，這次的案子，江玄也沒打算讓她幫忙。
“沒有。”
細雨搖頭：“溫州城一戰後，秦廣王便前往了永州，至今未歸，卞城王與他關係好，一併去了，目前還沒有消息。”
“去了永州？不會真去苦海鎮找謝曉峰了吧？”
江玄眼中浮現一抹擔憂，目前燕十三雖也步入了劍道第二境，但若真與謝曉峰交手的話，只怕還真不一定是謝曉峰的對手。
畢竟，謝曉峰早在多年前就已是宗師高手，領悟意境，這麼多年過去，又在紅塵煉心多年，實力必然也早已更進一步。
但想了想，江玄覺得，燕十三此刻的命運已經改變，應該也不可能主動尋死，更何況還有夏雪宜跟着，要是真出了事，夏雪宜不可能不傳信求救。
不過江玄也還是不太放心，吩咐道：“立刻傳信給他們，催他們回來！”
“公子，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難道皇上真的派你前去對付明教？”楊慧貞心思敏捷，看到江玄神情嚴肅，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江玄點頭，將事情同他們仔細說了一遍。
不出意外，衆人得知此事，也各自露出憂慮之色。
“這狗皇帝，過河拆橋，冷落了你半年，如今需要你了，又開始使喚，當真無情無義！” 邱莫言皺眉道。
“就是，相公你何必還爲他賣命？這明教可不好對付！”金鑲玉也附和，相當不忿。
這次成是非也收到江玄的傳信回來了，許久未見，他身上少了幾分稚嫩，多了一分沉穩和堅毅之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跳脫，啥也不懂。
但他本就是生性開朗之人，見衆人都是一口大逆不道的言論，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口道：“師父，你們這是要商議造反嗎？”
金鑲玉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怎麼？小乞丐，你怕了？”
被換作小乞丐，成是非也不惱，當即拍着胸脯道：“我怎麼會怕？只要師父一聲令下，別說讓我造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義不容辭！”
他從小就與父母分離，在市井中長大，受盡了苦難，對朝廷本就沒有多少歸屬感。
在他心中，此生除了爹和娘之外，就只有師父對他最好。
如今爹死了，娘還沒救醒，師父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不論師父讓他幹什麼，他都絕不會猶豫。
“只是……皇上剛給我雲羅賜婚，要是造反的話，我這王府郡馬不就做不成了嗎？”
成是非訕訕一笑。
“好啊你小子，造反都不怕，原來是怕媳婦兒娶不成了？”金鑲玉一臉誇張地道。
衆人都忍俊不禁。
江玄笑了笑，道：“這次前去西北，也不僅僅只是爲了對付明教，還能順便去把你娘接回來。”
成是非愣了下，隨即頓時激動起來：“師父，你……你找到天香豆蔻了？！”
江玄點頭：“只找到一顆，不過也足夠將你娘喚醒了。”
爲了避免成是非擔心，他並沒有說一顆天香豆蔻，僅僅只夠素心維持一年的生機。
成是非興奮不已：“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救活我娘，和我娘團聚了！”
“但這麼多年不見，我也不記得我娘長什麼樣，也不知她還能不能認得出我……”
成是非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放心吧傻小子，母子連心，你娘就算忘了你爹也不會忘了你。”細雨寬慰道。
江玄看向衆人，肅然說道：“朝廷的底蘊，遠超爾等所能想象，目前皇帝雖然寵信西廠，打壓錦衣衛，但區區一個西廠，我還沒放在眼裡，造反之事，以後儘量少提，免得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這次前往對付明教，對我等而言，也並非沒有好處，不止是爲了朝廷，具體的我也不便多說，你們各自召集人手，先行趕往西北，等候命令即可。”
聞言，衆人也不再多說，紛紛點頭，各自離去前往準備了。
最終，江玄又秘密召見了一人。
“讓你查的事，你可查清了？”江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淡聲詢問。
這中年男子，正是如今掌控着整個京城地下勢力的龍頭老大，李燕北。
但此時，在江玄面前，他卻表現得比貓咪還要溫馴，縱使得知江玄已被皇帝冷落，也絲毫不敢有半點逾越，滿臉恭敬地道：“啓稟大人，小人已經查清了，廣州南王府和南海飛仙島，確實關係不菲。”
“早在七年前，那位南王世子，就已經被飛仙島的那位新一代劍聖‘白雲城主‘葉孤城，收做弟子，傳授劍術。”
“前年先皇駕崩，皇帝登基之時，南王府派人送來賀禮，回去之後沒多久，南王府就開始有了動作，先是暗地裡招攬武林人士，籠絡人心，甚至培養死士，還秘密派人潛入了京城。”
說着，李燕北頓了頓，接着道：“之前城南的杜桐軒，應該就是他的人。”
“小人曾查到，之前他身邊本是沒有那麼多高手護衛的，但自從兩年前皇上登基典禮過後，就多了幾個生面孔，其中最厲害的那個，就是杜桐軒身邊那個神秘黑衣人，此人應該就是南王府派來的高手。”
“還有之前倒下的內閣首輔韓曠，也曾親自前往廣州，必然與南王府有過聯絡，所以纔會暗中相助杜桐軒。”
“果然不出我所料……”
江玄眼眸微眯。
之前因爲爭奪京城的地下生意，無意中牽扯出了杜桐軒和韓曠，後來聽李燕北提起，杜桐軒曾受葉孤城邀請，前往飛仙島赴會，他便開始懷疑這兩人與南王世子造反一事有關，是南王府安排在京城裡的內應。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自從朱由檢登基以後，南王府就開始有了各種動作，那顯然就是因爲南王府的人前來參加登基典禮時，看到了朱由檢的容貌，與那位南王世子長相一模一樣，所以便產生了篡位的心思，開始往京城安插內應，拉攏韓曠這位內閣首輔，爲將來篡位做準備。
只是他們可能也沒想到，自己安插的內應，會在機緣巧合之下，被自己碰上並拔除。
“韓曠和杜桐軒死後，南王府還有什麼動作？”江玄看向李燕北詢問。
李燕北連忙道：“去年，號稱廣州神捕的‘金九齡’被南王府動用關係，調到了京城。”
“半年前，南王府的一位老管家，也改頭換面進入京城，找關係淨了身入宮，如今是後宮裡的一位總管，姓王。”
其實，南王府的這些動作都十分隱秘，但如今李燕北掌控着整個京城的地下生意，城內幾乎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再加上目標明確，南王府的動作，又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李燕北十分得意。
這時似是想到什麼，他連忙補充道：“對了，大人，您讓小人查的還有一事……”
“半年前，萬梅山莊的劍神西門吹雪出關以後，也曾前往飛仙島拜訪，並未見到那位白雲城主葉孤城，但他並未死心，與陸小鳳等人在蘇州城參與了‘六指琴魔’一事後，便又繼續南下了，應當是如大人所說，他是想尋葉孤城決鬥。”
江玄長呼口氣，一切都對上了。
南王府想要篡位，得葉孤城相助，以金九齡、王總管先行等人做內應，想李代桃僵，神不知鬼不覺地，用與朱由檢長相一模一樣的南王世子替換掉皇帝。
這也就是說，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決鬥之日，也即將到來了。
他們最終的決鬥地點，也一定還會選擇在紫禁之巔，也就是太和殿之上。
但紫禁城乃是皇宮，太和殿更是百官上朝議政之地，代表皇家威嚴，又豈會允許兩個江湖人士踐踏，在上面決鬥？
所以，他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調虎離山的機會。
而江玄在等的，也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這一次闖賊造反，負責守衛皇宮的西廠和錦衣衛盡數離京，給你們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們可要好好把握住，別讓本督失望纔好……”
江玄回頭看向南方，喃喃說道。
如今京城的局勢已經很亂了，但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遠，只有徹底把水攪渾，他纔有得利的機會。
這次若謀劃得當的話，他便可以藉此機會，再往上爬一步，與皇權並立，徹底穩定在朝廷的地位。
區區一個西廠，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江玄想要的，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