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寒月揮灑。
左冷禪剛剛安頓好今日上山的各派掌門和幾名武林名家,就收到了師弟丁勉的彙報。
“掌門師兄,錦衣衛的人已經到了,就駐紮在登封縣的衛所裡!”
‘託塔手’丁勉的臉色十分凝重。
“果然不出我所料!”
左冷禪目光微冷,道:“本座已經給出了交代,他還是不想放過本座。”
“霸刀?還當真是霸道得很!”
丁勉沉聲道:“師兄,錦衣衛既然沒有第一時間上山,可能是想等到五嶽會盟之日,到時候,恐怕不會平靜了!”
左冷禪點頭,冷冷道:“無妨,本座早有準備!”
“眼下各大派的人都在山上,少林的人也答應會替我們出面,我就不信,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
“此事不必再管,派人盯着點就行了。”
“這幾日我會繼續遊說其餘門派,到時候一同向朝廷施壓,大不了再付出點代價,了結了此事。”
雖然心中不甘,但左冷禪也明白,此事畢竟是他一時不慎,率先失手,給了朝廷可乘之機。
縱然他當機立斷,除掉費彬等門人,還向朝廷送上大批珠寶,表明了自己認錯的態度。
但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那位錦衣衛指揮使江玄。
因爲林平之終究還活着。
所以,縱然心中再如何憤慨不甘,他也只能忍痛多付出些代價,軟硬並施,希望能夠化解此事。
如今的嵩山派,實在是惹不起朝廷。
不過不要緊,一時的榮辱算不得什麼。
只要能夠化解這次危機,成功執掌五嶽,到時候,他左冷禪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不一樣了。
有朝一日,待到五嶽劍派發展壯大,足以比肩少林、武當這種頂級大派時,便擁有了與朝廷談判的資格。
今日之辱,他日,本座一定會親手討還回來!
左冷禪深吸口氣,看向丁勉,問道:“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泰山派那邊,已經搞定了!”
丁勉道:“泰山派的長老玉璣子有意奪取掌門之位,還有玉磬子和玉音子支持,只要我們助他奪取掌門的位子,他便會同意五嶽並派,支持師兄擔任盟主之位。”
“南嶽衡山那邊,‘金眼雕’魯連榮也同意支持師兄,但他在門中地位不高,無法與莫大先生抗衡,所以沒辦法提供實質性的幫助。”
左冷禪目光微閃,道:“無妨,莫大那邊,本座自會解決,上次劉正風勾結魔教曲洋一事,他還沒給本座一個交代,要是他這次再敢跳出來,本座豈能容他?”
“華山和北嶽恆山那邊呢?”
左冷禪繼續問。
“華山那邊,我已經找到當年劍宗的棄徒封不平三人,唆使他們前往挑戰嶽不羣,但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丁勉無奈搖頭:“至於北嶽恆山,那三個老尼姑,人倒是來了,但沒有進行回覆,只是聲稱會盟之日再說,多半是不會同意並派。”
左冷禪皺眉:“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消息?”
丁勉沉吟道:“也許是有事耽擱了,師兄不必擔心,內應不可能會叛變的。”
左冷禪眼眸微眯,道:“若有消息,即刻傳報,嶽不羣此人,心機深沉,不像表面這般簡單,而且他在五嶽派威望不弱,一旦他反對並派,北嶽恆山多半也不會同意,到時候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是,師兄。”丁勉點頭。
……
五日後,五嶽會盟如期舉行。
天還沒亮,登封縣內的江湖人士就已經陸續上山,有些甚至昨夜就已經連夜上山了,等着觀看這場武林近幾年中難得的盛事。
江玄幾人混在人羣裡一同登山。
與華山不同,嵩山的山勢沒有那麼陡峭險峻,要平緩許多,不過風景同樣十分清淨優美,看去山嶽起伏,巍峨聳立,盡顯大氣磅礴。
嵩山共有七十二峰,有兩座主峰,以東爲太室山,乃嵩山派道場;西爲少室山,爲少林寺發源地。
一衆江湖人士此刻攀登的,便是東方太室山。
“這次來的人還真是不少!”
望着排成長龍上山的隊伍,衆人都有些感慨。
武林中已經許久未曾如此熱鬧了。
來到峰頂,人們更加震撼。
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人,不下數千之衆,穿着各色服飾混雜在一起,一些衣着較爲統一的,顯然就是各大門派的人了,有人手中還拿着代表門派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嵩山派的道場修建得也十分遼闊,一座座宅院依山而建,中間較爲空曠之處,則是修建成一方方廣場平臺,以青石樓梯相連,看去十分壯觀。
“該來的都來了。”江玄喃喃,目光在最前面靠近嵩山派院落的方向掃視。
少林、武當、峨眉……
還有這次五嶽會盟的主角,五嶽劍派的人手,此刻全都集中在那裡,通過服飾和旗幟就能辨認出來。
“這中原武林,還真是人才濟濟!”葉開站在李尋歡旁邊,也有些感慨,眼中充斥着期待與嚮往。
他在塞外長大,十分嚮往中原繁華。
如今所見,帶給他極大的衝擊,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別看人多,但真正的高手沒有多少,能夠接下你飛刀的,絕不會超過二十人!”陸小鳳撇了撇嘴,顯然對這些江湖人士都有所瞭解。
這幾日他已經與葉開切磋過,這傢伙得了李尋歡真傳,雖然境界只是先天,但一手飛刀快如閃電,竟已練出飛刀之勢,十分厲害。
若是偷襲,連宗師都能破防殺之,相當離譜。
“江兄,要不要進去湊湊熱鬧?”陸小鳳看向江玄詢問。
“走吧。”
江玄並未拒絕,萬事俱備,滅門也不急於一時,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幾人穿過人羣,很快來到嵩山派最裡面一座山腹的道場。
周圍已經擠滿了各派江湖人士,但看到幾人前來,都紛紛主動讓開了位置。
有些是衝着陸小鳳的面子,有些則是認出了李尋歡,皆神色驚奇,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陸小鳳和李尋歡也一一回應,十分低調客氣。
看得出來,兩人在江湖上確實交友廣泛,上至各派掌門,下至江湖散人,竟然有不少都與兩人相識。
“陸兄、花兄,你們竟然也來了?”
一個驚訝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幾人回頭,也面露訝然之色。
“劍晨兄,你竟然也來湊熱鬧?”陸小鳳打了個招呼。
劍晨微笑上前:“武林中難得有這樣的盛事,剛好最近武功陷入瓶頸,就出來走走,看看能否有所收穫。”
劍晨說着,朝江玄拱了拱手,但似是不知如何稱呼,有些遲疑。
“劍晨兄,令師可好?”江玄主動開口,打消他的疑慮。
劍晨鬆了口氣,迴應道:“多謝江玄掛念,家師一切都好,不過……”
劍晨猶豫了一下,道:“家師讓我給江兄帶句話,希望江兄,得饒人處且饒人,切莫挑起江湖紛爭。”
江玄笑容收斂,淡淡道:“有勞前輩提醒。”
他是真的討厭無名這悲天憫人的聖母做派。
劍晨也看出江玄態度冷淡了幾分,心中暗歎,無奈的拱了拱手,走到陸小鳳身邊,不再講話了。
“諸位!”
就在這時,院子裡走出一名嵩山弟子,朝着衆人拱了拱手,高聲喊道:“在下嵩山大弟子史登達,家師乃嵩山掌門左冷禪。”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乃是我們五嶽劍派並派的大好日子,衆位朋友駕臨嵩山觀禮,我嵩山派上下,感激不盡。”
“由於來的人數太多,道場內已經擠不下那麼多人了,但衆位遠道而來見證這次盛事,也不好讓大家失望。”
“因此家師臨時決定,將大會放在封禪臺舉行,讓各位武林朋友都能看到,請大家都到封禪臺一敘,家師馬上就到。”
史登達說罷,嵩山道場內走出不少弟子,替衆人引路,前往封禪臺。
封禪臺就位於嵩山道場毗鄰的一座山峰之上,周圍都是修建好的山路和廣場,中間則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足以容納數百人。
沒過一會兒,五嶽劍派的人也從道場內走出,由一羣年歲較大,氣質不俗的身影,領着前往封禪臺。
當先的幾人,赫然便是左冷禪、嶽不羣等五嶽劍派掌門,還有少林、武當等各個頂級門派的人也在其中。
很快,所有人齊聚封禪臺周圍,入眼望去,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嵩山派的人在封禪臺上擺了一把把交椅,安置好各個頂級門派的人手。
接着,左冷禪一襲黃色錦服,從後面走出,站到最高處,望着這盛大的場面,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朝着四周拱了拱手,道:“歡迎諸位武林朋友駕臨嵩山,左某感激不盡。”
“今日是我五嶽劍派歸併爲一的大好日子,能得諸位武林朋友前來見證,實在是我五嶽劍派的榮幸。”
“我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百年來攜手結盟,早就是一家了。”
“左某不才,被推舉爲五嶽劍派盟主,並連任多年,只是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
“爲了能夠更好地發展,造福武林,左某與五嶽劍派諸位前輩師兄商量,都覺得五嶽劍派歸併爲一,纔是最好的選擇。”
左冷禪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封禪臺周圍,在場不少人都不由暗自吃驚,真是好強的內力修爲。
“不知左盟主都與哪些前輩師兄商量過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左冷禪的激情演講。
衆人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衡山派的掌門,有着‘瀟湘夜雨’之稱的莫大先生。
左冷禪低頭看去,淡淡道:“左某的確沒跟莫先生商量過,不過左某剛剛纔說過,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左某此舉,也是爲了五嶽劍派能夠統一號令,抵禦強敵。”莫大先生眼中閃過一抹譏諷,拱手問道:“莫某倒要請教,不知是哪些大事啊,竟能讓左盟主發動如此大的陣勢聲威,決定將我們五嶽劍派歸併爲一?”
左冷禪眼眸微眯,道:“比如,去年你師弟劉正風,勾結魔教長老曲洋,貽害武林,天下皆知!”
“這件事,直到現在,莫大先生都還未曾給江湖上一個交代!”
莫大先生眼中閃過一抹怒意,道:“我師弟與魔教長老有私交,此事的確不假,但左盟主倒是說說,他貽害了誰了?”
左冷禪淡淡道:“身爲武林正道,與魔教勾結,便已經是天理難容,至於他貽害了誰,這些年來魔教在武林中興風作浪,害了多少武林中人,這還用得着左某細數麼?”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向來攻守同盟,衡山派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若不是左某出面擔保,衡山早已被諸位憤怒的武林同道踏平山門了。”
“莫大先生若是還對並派之事有意見的話,大可獨立於五嶽之外,自行去解決這個麻煩。”
莫大先生表情一僵,目光一陣閃爍之後,一言不發,坐了回去。
衆人議論紛紛,見左冷禪三言兩語便說服了衡山派,都不由暗自佩服。
“看來左冷禪早已提前做過準備,對五嶽並派一事,勢在必得了。”
陸小鳳低聲道:“江兄,你還不打算動手嗎?要是等五嶽並派成功,到時候你想討伐左冷禪,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江玄淡淡道:“不急,就算五嶽並派,也不一定是他說了算。”
“嗯?”
聞言,陸小鳳幾人神色微怔,繼而目光閃爍,仔細思忖這句話的含義,莫非江玄還有其他計劃?
江玄卻不語,繼續看向封禪臺上。
只見左冷禪收回了目光,淡然說道:“南嶽衡山派,對並派之事,已經沒有什麼意見了,不知道東嶽泰山派,天門道兄,意下如何?”
一位身穿道服的中年道長起身,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泰山派自祖師爺東靈道長創派以來,歷經三百多年,貧道無才無德,雖不能將泰山派發揚光大,可也絕不能容忍祖師基業在貧道手中斷絕。”
“這並派之議,貧道萬萬不從!”
左冷禪面色一冷,正想講話。
這時泰山派人羣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天門道侄,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泰山一派,四代一共有四百多人,可不能爲了你的一己私慾,而阻攔有利於本派的大業!”
天門道長臉色一變,回頭看去:“玉璣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反對並派,正是爲了更好地保存我們泰山一派,何時爲了一己私慾了?”
玉璣子淡淡道:“這可說不定,你反對並派,難道不是擔心自己的掌門之位做不成嗎?”
天門道長大怒:“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這掌門之位做不做又有什麼關係?但我們泰山派,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給吞併了!”
和玉璣子站在一起的泰山長老玉音子冷笑道:“話倒是說的漂亮,但誰知道你心裡是不是在擔心五嶽並派,自己的掌門之位就要讓出去了。”
“你……”
天門道長怒氣衝衝,突然一伸手,從身後掏出泰山派的掌門鐵劍,怒道:“你真當我這掌門之位?這掌門誰愛做誰做!”
衆人面面相覷,泰山派內部不和,他們早有耳聞,可沒想到竟然內鬥的如此厲害?
而且,這天門道長性情竟然如此衝動,堂堂掌門之位,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說不做就不做了?
“這明顯是個針對天門道長下的套,玉璣子幾人故意激怒他,泰山派完了……”不少門派之人搖頭暗歎。
果然,只見玉璣子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神色,道:“你當真願意讓出這掌門之位?”
天門道長大義凜然地道:“只要能夠保全我泰山一派,我這掌門之位就算讓出去又怎麼樣?”
“好!天門道侄果然大公無私,貧道佩服!”
玉璣子說着,卻突然閃身而出,趁着天門道長不注意,將掌門鐵劍搶到了手中。
“你……你幹什麼?!”天門道長臉色一變,正想上手搶奪,卻被玉音子和玉磬子擋了回來。
“天門,你要以下犯上麼?”玉磬子喝道。
玉璣子舉着掌門鐵劍,冷笑道:“天門道侄,見掌門鐵劍,如見本人,這一點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天門道長終於反應過來,連忙道:“我……貧道只是說說而已,並未說不做掌門,快把掌門鐵劍還回來!”
“放肆!”
玉璣子冷冷道:“我泰山派堂堂掌門之位,豈能容你如此兒戲?是你當着諸位武林同道的面自願放棄掌門之位的,現在說不做就不做?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不錯!”
“天門不配做掌門!”
一羣泰山弟子紛紛高呼,羣情激憤。
“你……你們……”天門道長面如死灰,整個泰山派,竟然只有他一人在堅持?
“貧道這麼多年的努力,又有何意義?可悲、可笑啊!”
天門道長徹底失望,慘笑一聲,搖了搖頭,踉蹌下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去,竟是被打擊得道心破碎了。
衆人不禁感慨,卻也無人同情他。
堂堂一派掌門,卻沒有半點腦子手段,被人架空了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又有何資格再做掌門呢?
玉璣子舉着掌門鐵劍,回頭朝着左冷禪屈身一禮,大義凜然道:“貧道代表我泰山一派,支持五嶽合併!”
左冷禪眼中浮現一抹笑容,點了點頭,回頭看向僅剩的華山和恆山派,道:“五嶽劍派,如今已有三派同意並派,不知嶽先生和定閒師太,意下如何?”
定閒師太面色凝重,已看出今日局勢不大對勁,因此並未回覆,而是轉頭看向了對面的嶽不羣,稽首詢問:“不知嶽掌門有何高見?”
衆人見狀,也明白此事的關鍵,就在華山派身上了,於是紛紛將目光投向嶽不羣。
迎着衆人目光,嶽不羣緩緩起身,踱步說道:“我華山派,創立兩百餘年,曾經就發生過,劍宗和氣宗內鬥相爭的慘劇,門內傷亡無數,最終劍宗退隱山門,至今嶽某想起來,仍然不寒而慄。”
“因此,我武林中,宗派分,還不如合!”
恆山衆人臉色微變。
而左冷禪臉上卻已露出一抹笑容。
只見嶽不羣面色肅然,繼續說道:“千百年來,江湖之中,仇殺鬥毆,廝殺不斷,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傑死於非命,有多少孤兒寡母,深夜悲哭。”
“究其原因,都是由於宗派門戶不同所致!”
“所以我就想啊,要是武林中,沒有了宗派門戶之爭,天下宗門一家親,那麼是否還會有這些慘劇發生?是否還會有那麼多武林同道死於非命?”
“且慢!”
這時,峨眉派的滅絕師太出聲,道:“要是按照嶽先生的意思,豈不是要武林中所有宗門合爲一家,才能摒棄這宗派門戶之爭?”
嶽不羣朝着滅絕師太微微拱手,道:“嶽某此言,只代表我五嶽劍派,因爲我五嶽劍派皆以劍聞名,宗法同源,因此纔有了各家的門戶之見,自然不敢與其他各派相提並論。”
滅絕師太神色微緩,不再出聲。
嶽不羣繼續道:“其他門派,嶽某不敢妄言,但至少我華山、我五嶽劍派,爲了避免日後再有門戶之爭,發生手足相殘的事件,五嶽並派,勢在必行!”
恆山派衆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定閒師太沉聲道:“那按嶽掌門的意思,並派之後,當由誰來做五嶽掌門?而且我五嶽劍派分屬不同地區,相距甚遠,到時候又該如何管理?”
嶽不羣拱手道:“師太所言,嶽某也曾仔細考慮過。”
“五嶽並派之後,我等五家,互通有無,取長補短,門內弟子親如一家,共同進步,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蓬勃發展,蒸蒸日上。”
“至於誰來做掌門?此事嶽某便不敢妄言了,還得看諸位的意思纔是。”
“不過……”
嶽不羣話音一轉,道:“在推舉新的五嶽派掌門之前,有些對我五嶽派不利的隱患,我想,應該要先解決掉才行。”
左冷禪正想開口提出自己的意見,聞言眉頭一皺,道:“不知嶽先生所說的隱患,是指……”
嶽不羣淡淡道:“剛剛左師兄所說的,武林中近年來出了幾件大事。”
“剛好,其中的一些事,就與左師兄有關……”
衆人臉色微變。
左冷禪也是心中一沉,有所預感,沉聲道:“嶽先生還請明示。”
嶽不羣點頭,看向他,道:“比如,左師兄派遣弟子潛入我華山門下,偷學我華山劍法一事,左師兄是不是應該,當着諸位武林同道的面,給嶽某一個交代?”
嶽不羣說着,揮了揮手,人羣散開,一羣華山弟子走上前來,封不平幾人,赫然便在其中。
封不平手裡,還拎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影,赫然正是嶽不羣的二弟子,勞德諾。
“滾上去,老實交代你的罪行!”封不平說着,一把就將勞德諾扔到臺上。
嶽不羣微笑道:“以免各位心有疑惑,嶽某先與諸位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我華山劍宗的師兄,目前已經迴歸本門。”
“而他,是嶽某座下的二弟子,勞德諾。”
嶽不羣一指勞德諾,道:“在七日前,他偷學本門至高秘籍紫霞神功,被嶽某當場逮住,經嶽某審訊,他自稱是左師兄座下的三弟子,受左師兄派遣,帶藝入門,拜入華山門牆下,監視嶽某,偷學我華山的劍法。”
嶽不羣笑吟吟地看向左冷禪,道:“嶽某不太明白,在下究竟有什麼是值得左師兄監視的?嵩山劍法如此高明,左師兄爲何又要派人偷學我華山劍法呢?還請左師兄不吝賜教。”
衆人譁然。
致使門人拜入其他門派之下,偷學對方武功這種事,在江湖上並不罕見。
可沒想到,嵩山派竟然也幹這種事,而且還被嶽不羣當場逮住了?
左冷禪臉色陰沉,道:“嶽先生的話,左某不太明白,你隨便找個弟子出來,說是我指使的,難道左某也要承認麼?”
“如此說來,左師兄這是不承認了?”
嶽不羣也不意外,笑了笑,道:“那麼,一個月前,左師兄帶人伏殺京城錦衣衛一事,左師兄總該承認了吧?”
衆人臉色皆變。
此事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但這件事不是費彬做的麼?
難道……
眼看左冷禪又要狡辯,嶽不羣打斷道:“我知道,左師兄是想說,這件事是左師兄的師弟‘大嵩陽手’費彬所爲,而且左師兄也已經出手清理門戶,給了朝廷交代。”
“但這些話,我們可以相信,朝廷卻不見得會相信。”
“自古以來,江湖與朝廷,向來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如今左師兄殺了錦衣衛,錦衣衛的那位指揮使大人,已經親率錦衣衛前來,左師兄還是先向那位大人解釋清楚吧,以免並派之後,連累我們其他各派。”
嶽不羣說着,朝着人羣某處微微俯身,隨後便退了下去。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人羣裡,一名身形頎長,高大俊朗的青年緩步走出,看着左冷禪,淡淡道:“左掌門,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