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哇嗚~”一陣微弱的咳嗽，伴隨着胸部的起伏，肺葉的舒張，變得越來越明顯，最終演化爲一口噴出的淤血，隨後維勒安微弱地撐開自己的眼皮，掃視了一下天花板的形狀，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不是在什麼大路貨的醫院裡躺着纔對。好歹，周圍都該是自己人吧。
“嗚嗚嗚，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現在才捨得醒麼，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年就丟你喂鯊魚呢，也斷了我的念想。”一雙柔荑輕輕地按在維勒安的臉上，隨後一對芳香的櫻脣印在了維勒安虛弱的嘴上，吸出了他喉頭的淤血吐在一邊的漱盂裡。
很顯然，這個女人是凱瑟琳。諾娃，她一邊無聲飲泣，一邊興奮地控訴維勒安的瘋狂。
“老實說，你是不是害怕我阻止你冒險所以才支使我去烏克蘭的！伊莉雅這傢伙果然是個冷血不靠譜的傢伙。我還說你怎麼又突然想到用我了呢，原來。”諾娃氣鼓鼓地嘟嘴嬌嗔，扯過一件報廢的幽靈作戰服，上面滿是滄桑的凹痕和刻鑿印跡，“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個沒良心的知不知道我最後因爲擔心你強行從白俄的兩軍陣前突圍回來的時候糟了多少罪。”
維勒安把虛弱的頭顱略微昂起，在一旁像空氣人一樣毫無表情捱罵的伊莉雅很快把一個枕頭墊高一點，好讓他看得清楚一些。
“不會吧，怎麼這麼驚悚，你沒什麼事吧。”看着那件已經看不出本來外部塗層的幽靈作戰服，維勒安也不由得悚然一驚，他是知道幽靈作戰服的防彈性能的，弄成這副樣子怕是捱了幾十發機槍子彈的掃射和榴霰彈的近距離爆破摧殘，那幾個幾乎射穿的孔洞更是毫無疑問屬於蘇聯人的反坦克步槍直接命中的後果，能夠受到如此重創也不知道當時一貫低調行事的諾娃究竟是發了什麼瘋居然如此勢如瘋虎的突圍回來。
可惜，沒良心的維勒安只是稍微安慰了諾娃一句，隨後就話鋒一轉：“對了，既然以你的身手和裝備都弄得那麼狼狽，那些和你一起去的人還有你要救出來的人應該都已經不幸了吧。唉，也別難過，你沒事就好。”
這種話，看着是在安慰諾娃，但是跟了維勒安快20年了的諾娃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爲之氣結，“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往蘇聯人身上潑的屎在你看來比我還重要是不是！尼瑪你可以去死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要的人證和屬下老孃都給你帶回來了！那天我突圍過來報信的時候他們都被我安排在奧斯特羅維茨乖乖待命呢，他們比我在白俄羅斯多呆了一兩天，等到勒布元帥的大軍佔領了奧斯特羅維茨纔回來向大部隊交割的，老孃是因爲聽說你出事了爲了早兩天趕回來才冒險的。”
諾娃丟下維勒安，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冷靜一下大哭一場，剛剛站起身的時候因爲幾夜沒閤眼所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但是還是很決然地繼續扭頭就走。
“真是個傲嬌的女人。”
“其實諾娃姐姐很可憐的，也只有我這種沒有血液的存在可以跟得上你瘋狂地思路。阿爾託莉雅在聽到你出事的時候就直接昏倒了，醒來後還要幫你瞞着阿米娜和法蒂瑪兩個小姑娘，怕她們年紀小膽子小受不了這種打擊，結果瞞了沒兩三天連阿拉伯語的報紙上你和戈林元帥遇刺的新聞都到處可見了，阿爾託莉雅知道瞞不下去了才告訴她們。以後你做事情前還是多想一想吧，有些事情好多人會擔心的。”
“我有昏迷這麼多天麼？說的好像很嚇人似的。不過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啊。”
“奧莉加。康斯坦丁諾夫娃塞在胸墊裡的塑性炸藥能有一磅重就不錯了，不可能直接把飛機炸碎的，你穿着填充動力泡沫的減壓防護服一定沒事的，所以我絲毫不擔心，不過你跳傘時候的操作好像還是不夠優化，本來傷情還可以減輕一些，說不定躺上三五天就能下牀了。”
“那我現在……”
“現在你躺了將近兩個星期，今天已經是5月26日了。”
伊莉雅拉過牀頭的一本日曆，擺在維勒安的面前。
“居然有這麼多天，那戰況……啊，頭好疼，算了，打仗的事情等我喝點燕麥粥睡一覺再說吧。躺了這麼多天我的嫌疑也該洗脫了吧，戈林的情況是怎麼定性的，先把那個告訴我，我好安心睡覺。”
睡了十幾天全靠輸液維持營養讓維勒安的體質變得虛弱不堪，剛剛醒來顯然是不適合聊太久的，打仗的事情麼，以這段時間德軍的突然襲擊優勢還沒有消耗殆盡之前，蘇聯人想要止住頹勢也不太可能，這些天必然發生了很多事情，維勒安也不可能有精力一下子瞭解清楚。不過戈林事件的定性關係着維勒安的罪有沒有白受，關係着自己將來能不能毫無分裂地接管希特勒留下的整個帝國，扮演好286的角色，因此哪怕是再難受也得問清楚，否則根本睡不着覺。
“還成吧，對外結論一個星期前就公佈了，是蘇聯間諜奧莉加。康斯坦丁諾夫娃及其網絡乾的。關於她們的情報，你知道我這裡早就有詳細分梯次的備案了，在你昏迷的時候萊因哈特局長問我要過一些，我也分批分層次給他了，掌握好節奏感，儘量讓他覺得這些都是剛剛調查取得的成果。萊因哈特局長也沒多說什麼，就這樣往上報了，5天前大約800多名奧莉加。康斯坦丁諾夫娃屬下的及其周邊網絡的蘇聯間諜、外圍線人以及他們的家屬被元首簽署槍決了，這件事情應該就算完了吧。戈林的遺體被潛艇部隊連通飛機殘骸打撈上來後，按照帝國元帥的規格進行了國葬。”
“希姆萊和卡納里斯就沒看出點什麼來麼？”
“卡納里斯雖然掛了副部長的名，但是畢竟常年管的是軍事情報工作，反間諜不是他的業務範圍；希姆萊這廝自己都和奧莉加不乾不淨——他是看着奧莉加之前在元首和戈林面前都那麼得寵，曾經一直大獻殷勤過的。現在奧莉加是蘇聯間諜被確證後，他躲都來不及還哪敢給我們找麻煩。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萊因哈特局長，他是看出了點眉目的，而且他自己立身很正，在奧莉加的事情上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污點。不過現在沒有出事的話至少說明他就算知道了些什麼也不會無緣無故越級上報給元首，等你好透了我們還需要敲打試探他一下。”
“那就好，這些事情都可以從緩，讓我喝點東西好好再睡一覺吧。”
……
維勒安醒來後又休養了兩三天，28號才下牀召見自己的屬下了解最近的情況，29號就已經可以正常裝束去見希特勒了，不由得讓人咋舌他的體質恢復能力。不過凱瑟琳諾娃和伊莉雅這些知道點真相的人就不會這麼覺得了，畢竟只是被爆炸的氣壓衝擊波震出一些內傷，外加在有減壓防護服的情況下玩了一把50米跳臺跳水，躺上十天半個月身體的機能本來就已經恢復地七七八八了。
關於前線作戰戰況的消息維勒安是從檔衛軍高層將領迪特兒上將那裡諮詢來的。根據目前的情況，在維勒安動彈不得的這半個月裡，德軍基於突襲帶來的優勢仍然沒有耗盡，蘇聯人準備不足後勤混亂帶來的惡果和因爲初期打擊徹底喪失制空權造成的debuff還沒有完全消除。在這半個月裡德軍總計又殲滅俘虜了大約150萬數量規模的蘇軍，算上維勒安出事前殲滅的蘇軍和現在已經被德軍徹底包圍鐵板釘釘能消滅的蘇軍在內，到5月底，德軍總計消滅的蘇軍人數達到了200萬人，蘇軍方面坦克損失達到了4500輛，含迫擊炮在內的輕重火炮6000門，戰機3700架——其中在前沿的半個月作戰中，蘇軍損失掉的t34－76和kv－1，kv－2加起來也有700多輛，很多並不是因爲在4號坦克面前沒有一戰之力，相反是因爲彈藥儲備不足而白白遭受了無謂地損失，至於t－34－85如果不是因爲成軍未久還沒有配屬到最前沿的話，說不定也會成爲死得不明不白的炮灰。
很多kv－2坦克因爲使用的是152mm口徑的重炮，炮彈重量大，車體內平時預備彈藥數量不足，很多坦克在被派去進攻德軍的時候由於附近的補給樞紐被德國人的俯衝轟炸機以毫無制空權干擾的精確打擊下從容炸燬，不得不帶着4發炮彈上戰場。蘇軍西方面軍在波蘭境內部署的kv－2坦克在開戰前有1個團的編制，總計60餘輛，還有t－34－76和kv－1總計150輛，結果根據戰後德軍的統計來看，所有使用152mm炮的kv－2坦克開上戰場和德軍對戰的時候，平均備彈量只有7發，kv－1和t－34－76備彈量也不足20發，打完後就只能指望依靠厚重的裝甲猛衝上去撞擊德軍坦克來作戰了——在原本的歷史上，由於德軍的長身管反坦克炮多爲3號坦克n型的50mm長管炮，kv－2的堅實重甲即使是在0米的距離上被3號坦克的50mm穿甲彈頂着腦門開炮都打不穿，因此這一招確實給德國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可是這一切現在都只能存在於架設中了，在普遍擁有48倍徑75mm反坦克炮的4號坦克h/j型來說，打打kv－2遠距離肯定還是打不穿的，可是如果被接近到300米以內專挑側面裝甲打的話還是有把握幹掉的，以德軍裝甲兵的戰術素質，蘇聯人無法指望德國人在蘇軍坦克衝過300米的最終衝刺距離所需的時間裡，都打不中蘇軍坦克的側甲，因此前沿的kv－2坦克的野蠻衝鋒也就成爲了後來戰爭史學上的一個笑柄。
至於蘇軍的物資損失和被繳獲更是不計其數。軍用、民用卡車和其他載重牽引器械被德軍繳獲和摧毀的就達到了20000輛，被德軍繳獲火車機車80多臺，車皮1400多節——這些東西目前都扮演着德軍中央集團軍羣和南方集團軍羣深入蘇聯本土後的後勤保障主力了。而因爲前沿彈藥庫和燃油儲備點在德軍的空中壓制破壞交通的突襲下，更是遭受了慘重的繳獲。光105mm口徑以上的重炮炮彈被德軍繳獲的就有160萬發，而與之對應的被德軍繳獲的105mm口徑以上重炮只有六七百門，爲了後勤補給統一的需要，那些繳獲的蘇制重炮和炮彈都被德國人轉交給了羅馬尼亞軍隊使用。饒是如此，考慮到這些炮彈的龐大數量和與之相對來說不算多的炮門數，也足夠羅馬尼亞人用到年底的了。
當然，隨着5月20日斯大林鑑於現狀槍斃了西方面軍和波蘭、波羅的海佔領軍總計40幾名開戰後表現“驚慌失措”的蘇軍將領，並且重新認清當前形勢，發佈了焦土抗戰的戰略要求，也就是《第227號訓令——不許後退一步》後，蘇軍這種大規模崩潰、大規模“資敵”的形勢總算是緩解下來了，截止到5月底，從莫斯科空降到各前線部隊的近衛軍組成的督戰部隊被充實到了各前沿的營、團級戰鬥單位，這些普遍裝備了波波沙和一切近距離屠殺自己人利器的讀戰隊被授權可以直接無警告槍決一切臨陣退卻的士兵和在沒有上級命令情況下擅自決定撤退的同級別軍官。
雖然蘇軍潰退的速度依然止不住，但是好歹已經學會在敗退前炸燬一切可以被敵人利用的軍事設施和運不走的物資倉儲，開走所有軍用運輸器材，如果鐵路被炸斷火車開不走的話那就搶修，沒能在德軍到達前修復鐵路的話——這也是初期作戰中經常會出現的情況——那就只能直接炸燬火車以免給德國人繼續提供可供寬軌運輸使用的幫兇了。而民用的運輸車輛和物資儲備如果可以就全部徵用，不願意被徵用的就地摧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戰爭發展到這一步，斯大林似乎還沒有發現進行人類居住條件滅絕以製造無人區隔離帶的要求，所以《縱火哲訓令》還沒有出現，蘇軍在力戰敗退後破壞一切民用設施的行爲還沒有被實踐起來，只是開始有組織地拆遷撤走即將被佔領土地上的工業設備——當然，這也許是因爲現在距離冬季尚早，就算無端殺戮本國庶民也無法給德國人造成飢寒交迫的影響，在沒有悲觀到認爲自己無法在年底前反攻收復上半年丟失掉的土地之前，斯大林也不願意把這些自己苦心建設多年的土地徹底變成焦土。
“在北線，5月18日，莫德爾上將的第4裝甲集團軍攻陷塔林，22日愛沙尼亞全境被解防，德軍先頭部隊已經進入俄羅斯境內，距離彼得堡的路程縮短到200公里以內。24日，德國外交部方面宣佈爲了保護波羅的海國家的利益，防止遭受周邊大國的侵襲，願意組織建立奧斯蘭邦聯得談判——由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西北部約70%的土地合併而成，三國以邦聯制的形式組成一個聯合體。而立陶宛與梅梅爾交界部分剩餘的大約30%領土則被併入德國本國的領土。”這一談判由德國方面組織，最終在1942年底之前完成，在此之前，波羅地海國家維持德國駐軍佔領，在談判結束之後，德軍在各地方的駐軍應當於2年內逐步撤出，只保留但澤－里加鐵路及其他對蘇作戰補給線沿線地區的駐軍權，直至對蘇聯作戰結束，同時德軍以每年200萬帝國馬克的價格租用柯尼斯堡－里加鐵路在奧斯蘭邦聯境內部分的使用和管理權，爲期30年。
“中央集團軍羣正面，在北方軍團收復塔林的同一天，在經過一週的華沙攻城戰後，博克元帥麾下兵團終於全殲華沙蘇軍，20日攻下盧布林、22日拿下比亞韋斯托克，收復波蘭全土，把戰線推進到了蘇聯境內。隨後在北方集團軍羣右冀的配合下，從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方向突進明斯克方向，截止到5月底，中央集團軍羣拿下了白俄羅斯40%的領土，形成了從北面和西北面對明斯克的鬆散包圍，而西南方向還在籌備對佈列斯特要塞的攻堅作戰，相信不日就可以拿下佈列斯特要塞打通中央集團軍羣主力直驅明斯克城下的要害通路。
南方集團軍羣方面，自敖德薩遭到炮擊後，蘇軍在摩爾多瓦境內的部隊出現了明顯的動搖，之前壓制在喀爾巴阡山戰線前沿的軍隊在24日發生了總體性崩潰，南方集團軍羣在我軍15個山地師爲底線依託的彈性防禦中，依靠數次蠶食消滅蘇軍30餘萬生力軍，隨後收復基希納烏及整個比薩拉比亞，28日收復摩爾多瓦全境，5月底從利沃夫、盧茨克和切爾諾夫克三大穿過喀爾巴阡山脈的主要隘口，讓裝甲突擊力量楔入烏克蘭境內。衝出了喀爾巴阡山區戰場後，蘇聯人仿製自德軍的山地戰火力支援利器——82mm六管牽引火箭炮，終於失去了繼續發揮神威的土壤。適合裝甲大兵團和大規模自行火炮、自行火箭炮配合突破的烏克蘭大平原，已經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德軍的面前，雖然前期從地圖上看打得比較遲緩，但是進入一馬平川的烏克蘭平原後，依託目前還藏在暗處的黑海海域海軍力量南方集團軍羣的後勁顯然比另兩路更加強勁。”
聽取了迪特兒上將的彙報，以及查閱了下屬蒐集的前線軍情。維勒安總算是對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蘇德兩軍的交戰進展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這樣的進攻速度總的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蘇聯人的殘忍度潛力還是讓維勒安有種捅了馬蜂窩的錯覺。一定要在這窩馬蜂徹底發瘋之前拔光它們的毒刺，才能讓整個東歐大地免予變成一片廢土。